今日休假,張大姑娘可以悠哉悠哉的享受自給自足的幸福生活。
新鮮的瓜果肉菜早早的就送來了,吳大娘可不敢克扣她一分一毫,反而精挑細選了上好的送去。要不,三姑娘就能抓著菜刀過來向她「討教討教」了,吳大娘實在沒工夫也沒膽量再跟三姑娘比玩刀兒,所以老老實實的供上東西。阿彌陀佛!
過目了今天的菜式,張蜻蜓正在琢磨著要做些什麼好吃的,綠枝笑道,「姑娘難得休息一日,嬤嬤們又不在,不如就由我們來做飯吧!」
「行啊!只記得把那只雞鹵了,放涼了也好吃。」
其實做做飯張蜻蜓倒真是無所謂,從前家里窮,想吃沒得吃。現在啥都有了,不過是做做飯,有啥辛苦的?再說了,若是不讓她做飯,連耍刀的機會都沒有。這身筋骨原本就夠懶散的,若是再不好好練練,二回真要是撞上潘家那頭豹子,豈不得讓人捏成面團?
所以張大姑娘還是很懂得未雨綢繆的道理,積極主動的練好刀法,以期來日迎敵。
不過說到這刀,張蜻蜓還是很有些遺憾的。她最習慣使的還是牛耳尖刀,可是大戶人家雖然肉買得多,但卻嫌那血腥味腌,全是在外頭集市上買了殺好的豬牛羊這些大牲口回來。在自家廚房頂多殺些小雞小鴨,三姑娘想要弄把稱心如意的刀,還得找機會自己出去逛逛才好。
她想到哪兒就張嘴問到哪兒,「綠枝,你說我想要出門兒,林夫人能同意麼?」
綠枝一愣,「姑娘想要出去干什麼?」
瞧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張蜻蜓就知道她想歪了,「你別怕,我不是想要逃跑。就是想出去逛逛!」
這是真的,來南康國這麼些天了,成天就是困在這方小小天地里,張蜻蜓還真想出去開開眼界。
綠枝面有難色,若是從前倒還罷了,只是現在張蜻蜓有了不良記錄,「若是沒人相邀,只怕還真有些難。」
張蜻蜓這就奇怪了,「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們都不出門的嗎?多少也得串個門子吧!」
周女乃娘這幾天好多了,可以下地走動,此時正好進來,听得笑了,「串門子那是肯定有的,不過也多是些親朋好友之間。哪有千金小姐隨隨便便出門的道理?沒得惹人笑話。姑娘要是嫌悶啊,這中秋眼看就快到了,到時咱們府里必定會辦幾次家宴,請些人回來作客。遠的不說,二位姑女乃女乃是一定會回來的。到時說不定還有人回請咱們,姑娘興許就能出趟門了。」
說到這兒,她忽地想了起來,「綠枝,姑娘過節的新衣裳打點好了沒有?」
綠枝遲疑了一下,才低聲道,「首飾那些都早拿出來了,只這新衣裳……夫人說歸五姨女乃女乃管了,可五姨女乃女乃又說那項銀子夫人早支出去了,可連她都還沒看到新衣裳影兒呢!」
周女乃娘搖了搖頭,「算了,打饑荒也不是這頭一遭了!你且把姑娘的節面衣裳拿幾套出來,咱們重挑挑吧。」
綠枝早就收拾好了,捧出幾套顏色鮮亮的衣裳出來,「姑娘,您瞧到時怎麼穿?」
張蜻蜓卻追問起來,「原來是該有新衣裳的麼?那憑什麼不給我?」
周女乃娘嘆了口氣,「該給的倒也不是不給,只是往往給到咱們這兒,都是遲了好些日子的。從前也不是沒爭過,可上頭那兒就一句話,家里人多,做不過來,總得先顧著上房的體面才行。若是實在催得急了,也不過是隨便挑幾匹布應付咱們,倒不如安心等等,有時還給些好料子的。」
張蜻蜓不悅的道,「夫人也就算了,爹都不管的麼?哪有當爹的只管自己穿新衣裳,讓咱們都沒有的道理?」
周女乃娘嗔她一句,「你怎麼一下又糊涂了?老爺一個大男人,家里上上下下這麼多口子,哪里記得這麼清楚?若是爭得多了,反讓老爺覺得咱們斤斤計較,不體恤當家的辛苦。就是姨女乃女乃在世的時候,也是這麼過的。」
張蜻蜓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這就跟下人們干活要賞錢的性質一樣,都是看菜下飯。如此一想,為何要去替人遮這個丑?
當下就揮手讓綠枝把衣裳都收起來,「既如此,到時你不拘給我穿哪套吧,費這個神干嘛?要記的總會記得,不記得的總也不會記得。裝給誰看呀!」
周女乃娘想想也是,示意綠枝收起來算了。跟張蜻蜓商量正事,「姑娘,一會兒挑人,您可得仔細些。府里的斷沒有好的到咱跟前,還不如要那外頭的。象艾葉就不錯,好生教了,日後也是個臂膀。」
綠枝听及此言,倒是有話想講,可想想微一蹙眉,到底把話又咽了回去。
過了一時,倒是復診的大夫先來了。
張蜻蜓隔著門簾一瞧,卻見是那小大人章泰寅陪著人來的,板著一張小臉,煞有其事的模樣,逗得張蜻蜓當時就樂了,吩咐蘭心,「去!把那小子給我叫進來。」
章泰寅見了她,還有些心理陰影,離著三尺遠就站定了。規規矩矩行了個禮,客客氣氣的道,「三姐姐好!」
張蜻蜓勾勾手指頭,「過來,讓姐姐好好瞧瞧你!」
章泰寅飛快的瞟她一眼,皺著小眉頭打起了官腔,「不知三姐有何吩咐?」
小樣兒!他越是假正經,張蜻蜓就越想逗他,因屋里還有他房里的人陪著,不好動手動腳,只得先找個話題,「你今兒怎麼過來了?」
旁邊他的教習嬤嬤回話,「回三姑娘,今兒大夫先去給夫人請脈,正好三少爺身子也有些不爽快,就一並瞧了瞧。夫人掛心姑娘,便讓三少爺領著大夫來到此處,也瞧瞧姑娘。」
呵呵!張蜻蜓挑眉一笑,「有勞母親大人掛心了。嬤嬤,我這三弟是怎麼不舒服啊?」
嬤嬤笑回,「不過是老毛病了,時不時總得犯上一陣子,咳嗽兩聲,吃幾副藥疏散疏散也就好了。」
張蜻蜓眉頭微皺,心直口快的道,「俗話說,見藥三分毒。小孩子要是沒什麼事,還是少吃些藥的好!」
不料此言一出,滿屋子的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那嬤嬤,整個臉都黑了!這話是何意?
章泰寅怔了怔,隨即接過話來,「謝三姐姐關心,只我自幼體弱多病,這病向淺中醫,該吃的藥還是不能不吃。」
他還配合的又干咳了兩聲,綠枝也趕緊打圓場,「嬤嬤是愛惜三少爺的身子,故此才不敢大意,這也是她細心負責之處。便是您平日里咳嗽兩聲,我們做下人的可也得立即請了大夫來,這才是正經!」
那嬤嬤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頗有些不悅的斜睨了張蜻蜓一眼,「三姑娘關心弟弟自然是應當的,只是三少爺自小養在夫人跟前,我們哪里敢有半點怠慢之處?若是有個什麼閃失,誰能擔當得起?姑娘這話想是無心,只是若給有心人听見,倒叫我們死無葬身之地了!」
張蜻蜓沒想到,自己原本只是好心提醒一句,反招出這麼多話來,弄得她好象故意挑撥離間似的,倒是有些尷尬。
一時正不知怎麼下台,恰好那大夫瞧完了周女乃娘,婆子進來回話,章泰寅拱一拱手,「三姐,既然無事,那我就先去母親那兒回話了。」
走吧走吧!張蜻蜓也沒了逗弄的心情,放這小大人走了。悶頭一想,覺得真是丟臉。
不過也不能完全怪她的是不是,哪有做姐姐的關心一句也給人說這麼多的?不是她有壞心眼,是這些人太會聯想了!
(感謝親們的支持,今日有二更,先握爪,再沉下去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