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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張蜻蜓安排了身邊要用的丫頭婆子之後,潘雲豹身邊的小廝也來了個公開考核,不過這回放出來的名額只有一個。
白麒麟和徐吉榮老實可靠,陪伴二少爺讀書是綽綽有余,但是行事木訥,機智不足,帶他們出門,別說辦事,恐怕還要潘雲豹費心照顧。而只有林壽一個人,未免有一枝獨大之嫌,故此張蜻蜓就從風雲雷電四個小廝中選了一個。
追雲是最會舞弊的,第一個不能要,追雷過于精通吃喝玩樂,也不能要。再剩下追風和追電,相對來說,追電脾氣硬些,容易幫著打架鬧事,追風在幾人之中,年紀居長,為人處事也老道些,相對的矮子里頭選將軍,就拔得頭籌了。
讓他跟林壽一起伴在潘雲豹身邊,侍侯出門,其余三人便留在院中打雜。如此安排,全部公開說明理由,讓人想提意見也不行。
況且二少女乃女乃也說了,所有的安排並不是一輩子的,你要是干不好,隨時就有可能換下去。想晉升首先就得好好干,她這兒的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而有了立春一大家子的前車之鑒,下人們就是想搗鬼的,也得收起那些花花心思,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分量。故此今日追風跟林壽追隨二少爺一出來,瞧著他這去向,就有些暗道不妙。
打馬追上,「二爺,您要心情不好,要不咱就去蔣府或是郎府轉轉吧。要不上太白樓,您先去坐會兒,小的立即請他們來喝酒?」
「你閃開」潘雲豹黑著臉揮出一鞭子,嚇得追風想勸也不敢勸了。
林壽不明白這是要去哪兒,他的馬術也跟不上,只能綴在後頭,就見二少爺過了幾條街,拐了幾道彎,來到一條胡同深處的小院落跟前。
還沒等敲門,里頭的小丫頭已經很伶俐的開了門,「二爺來了姑娘老遠就听到您的馬蹄聲,說一準是您,快請進吧」
追風瞅著林壽,那臉色很有些不對勁,好象吃個蒼蠅似的別扭。林壽被他這目光瞧得心里頭也有些發緊,都是在大戶人家混過的,不用多說,就咂模出味道來了。
「難不成這是……」他話沒問完,但那眼神已經證明猜準了。
追風無聲的垂下眼眸嘟囔,「這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府里的人都知道……」
林壽一下傻了,這可怎麼辦?
誰都知道他是二少女乃女乃的人,要是給她知道自己居然陪著二少爺到這種地方來,那回去可不要扒了他的皮?可他怎麼攔得住呢?
又不是什麼深宅大院,看門的小丫頭只三五步就將潘雲豹送進房中,另有人招呼,轉頭就來請他們。
「風哥,可好久不見了,還愣在門口做甚麼,快把馬牽屋里來坐呀這位小哥倒是面生得很,是新來的吧,怎麼稱呼?等一會兒我給你們燙兩壺好酒,置幾個小菜,咱們痛痛快快喝兩盅」
追風收起平素的嬉笑玩鬧,只苦著臉瞧著林壽,一言不發。那意思分明是這事他管不了,你要怎麼辦就自便吧
都不是傻子,林壽從沒覺得這麼為難過,糾結著眉頭快愁成一只苦瓜了,左思右想了一晌,終于下定了決心。門也不進就又翻身上馬,記好了地方,「駕」地一聲就打馬離開。
小丫頭看得莫名其妙,這位新來的小哥犯的是哪門子的毛病?
追風也不吭聲,雖然進了門,卻不象往常似的進屋說笑吃喝,只把兩匹馬牽到馬槽里喂著草料,工作態度是極其認真負責。
小丫頭再一轉念,瞬間明白過來,臉上一僵,急匆匆就往屋里報信。
美人剛置辦下酒席,與金主暢飲。聞言卻是一笑,大大方方的當著人面就說清道明,「二公子,似乎有個小廝回去報信了。」
她背對著門,只看得見一襲湖藍素色錦衣裹出身姿淡雅縴細。
「報就報」渾身正往外竄著火苗的小豹子端起海大的酒杯就是一飲而盡,「就許她騙我,難道我出來喝杯酒也要管的麼?咱們再來」
「好」美人極其爽利,端起面前只比拇指略粗的精致小酒杯一飲而盡。轉手又給他再滿滿斟上一杯,「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將進酒,杯莫停」
「說得好」潘雲豹又是一杯飲盡,美人再陪。
小丫頭看著有些心驚膽戰,可美人悄聲囑咐了幾句,便讓她疑慮盡消了。趕緊出去忙活,唇邊不覺勾了抹得意的笑。
潘府,得到消息的張蜻蜓許久沒有出聲。臉色陰晴不定,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她不著急,倒是把身邊一眾人急得不行。周女乃娘是頭一個沉不住氣的,「姑娘,您怎麼還在家里坐著?咱們趕緊過去,把姑爺接回來才是」
連立夏也忍不住幫腔,「二少女乃女乃您確實該去,從前是您沒過門,二少爺身邊沒個正經管事的人,可現在不同了,不管怎麼說,也得您發落了才算數的。」
林壽急忙請示,「要不要我去叫人把車備了?咱們多帶些人去」
「好」
周女乃娘話音未落,卻給張蜻蜓拒絕了,懶懶的說,「不用了,你們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吧。還有,此事不許任何人告訴大哥大嫂,到此為止。林壽你既回來了,就下去歇著吧。」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誰都沒想到二少女乃女乃居然對此事完全的無動于衷,這不象她的風格啊?
在一片詫異的目光中,張蜻蜓保持了異樣的沉默。她有她的理由,卻是無法言說。
張大姑娘不是木頭,所以她能感覺得到小豹子對她的歡喜,可他越是對她好,越是拿她當正經媳婦,她的心頭就越是無法安定。
原因無他,因為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冒牌貨。
小豹子說他最恨別人騙他,其實張蜻蜓也一樣,她也最恨別人欺騙自己。就象林夫人,克扣她的嫁妝,她其實沒那麼惱怒,畢竟不是親娘,她可以理解她的私心,但她接受不了林夫人這麼樣的作弄她,所以才無論如何也要想法子報復。
如此推已及人,要是哪一天潘雲豹知道自己並不是真正的章家三小姐,會不會更加生氣?
要知道,她現在頂著的這副漂亮面孔,小姐的身份,全是章清亭的。而骨子里,張大姑娘還是認定了自己只是一個殺豬女。不是大家閨秀,不是千金小姐,她沒讀過書,也不識字,不會琴棋書畫,連女紅針黹也不會。
這些,對于窮人家的女孩來說,全是過于奢侈的夢。而張大姑娘,從剛剛懂事的年紀開始,就已經不會做夢了。
天下不會掉銀子,不干活就沒飯吃。生活教給她的這個道理是深刻的烙印在她的靈魂里的,就算是現在做了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少女乃女乃,她還是時刻保持著一種警惕。
萬一這些東西都沒有了怎麼辦?
對于不是自己雙手勞動掙來的東西,她總覺得不夠踏實,有一種無法安心的患得患失。所以她總是扼制不住的想要去做些什麼,也許有人要罵她是天生的勞碌命,但張大姑娘就是這樣一個人。
因為家庭的關系,在她從十三歲操起殺豬刀開始養家糊口的同時,她就斷絕了自己對別人的一切依靠。
鄉下人有句話,靠天靠地靠祖宗,不算是好漢。張大姑娘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好漢,但她絕不會把人生的希望寄托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而她罵潘雲豹,逼他上進,其實並不是完全出于為了他好的真心,歸根究底,其實是為了自己尋求一個可以外出經營做事的借口。
這是第二個欺騙了。
如果任由小豹子對她的感情發展下去,他今天想要親親,明天很有可能就要她生女圭女圭,真正做夫妻了。
張大姑娘在鄉間長大,沒有那些大家閨秀佯裝的羞澀,她會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可越想卻越迷惘,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受這樣的一份感情。
潘雲豹在外人看來,是不夠好,他不愛讀書,不求上進,每回潘雲龍批評起弟弟的功課來,都是恨得咬牙切齒。
可若是在張蜻蜓看來,其實這個小豹子已經不錯了。起碼他認得許多的字,再不好做的功課也能勉強完成。字在大哥眼里不夠好,但在她眼中卻已經很好看了。
他還會功夫,雖然天天被潘茂廣打得吱哇亂叫,青一塊紫一塊的,但那樣的功夫也是張蜻蜓想都不敢想的。
再看看他的周圍,朋友們都是些王侯公子,隨隨便便做出張假畫來,都可以幫她騙回銀子來。坑蒙拐騙是不好,但能去坑蒙拐騙,不也是一種本事?那可是整整五千兩啊隨隨便便換個人行麼?
再看看盧月荷,看看顧繡棠,這些真正的大家小姐,那行事那說話都是什麼樣的風範?再瞧瞧自己……
張大姑娘不得不有點自卑了。
她是說過琴棋書畫不能當飯吃的話,但是在這種大戶人家里,若是跟盧月荷一樣,不僅通達人情事理,還會這些東西,不是挺好的一件事情麼?
在潘府,這樣的對比其實最為強烈,遠的不說,就看看潘高氏潘于氏她們是個什麼德性,張蜻蜓就可以想見到自己的水準。要不是身邊有這些章清亭留下的丫頭們幫襯著,自己肯定也跟她們一樣慘不忍睹。
這樣的自己,憑什麼來做潘家的二少女乃女乃?她又憑什麼去管著潘雲豹?張蜻蜓從心底發出一聲嘆息,你就是個大騙子別做夢了
還是等過些時,生意做上路子了,讓那豹子寫個休書,把這位子拱手讓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