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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章清雅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爹,看著這個說要把她「送回她自己家去」的爹,臉色慘白,跟木頭人似的,動也不會動了。
她自己的家?不就是章府麼?那章致知還要把她送回哪個家去?
倒是林夫人先反應了過來,哭著跪下求情,「老爺,女兒有錯,咱們好好教就是。可是這個氣頭上,把她送回去,不是讓婆家更作踐她麼?求老爺開恩,容清雅在家歇歇吧」
章泰寧是真想撒手不管了,因為這個二妹的無知所造成的破壞,還不知得花上多少時間去填平可是眼下,娘說得對,章清雅再錯,也是自家的妹子,若是這個氣頭上,把她送回婆家,讓她日後怎麼抬得起頭來做人?
當下站了出來,「爹,這自古相打無好拳,相罵無好言。二妹今兒既是跟二妹夫爭執了幾句,行事難免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不僅惹了您生氣,也得罪了三妹妹和三妹夫。在這兒,我就代她先向三妹和三妹夫賠個不是。請三妹妹和三妹夫寬宏大量,念在至親骨肉的份上,不要計較她的過錯。」
他說著,當真朝著張蜻蜓和潘雲豹一揖到地,表示出極大的誠意。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要是張蜻蜓還揪著不放,倒顯得她小氣了,當下便道,「大哥說哪里話來?只是這有些誤會恐怕還要二姐說清楚,否則這讓我們夫妻日後怎生做人?」
這就是逼著章清雅要來道歉了。
林夫人連忙點頭如搗蒜,「這是應當絕對應當老爺,且容我帶清雅進去重新梳妝,好生勸說一番,她一會兒要是不給三姑女乃女乃和三姑爺道歉,別說您了,我就第一個饒不過她」
既是如此,章致知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大女婿馮遇春也走上來勸,「岳父大人,今兒畢竟是大年初二,一家人,有什麼誤會說清楚就好。這家和萬事興,可萬不能因為賭一時之氣讓這誤會越結越深哪。」
章致知臉色終于緩和下來,但態度異常堅決,命林夫人,「那你就把她帶進去好生說教,若冥頑不靈,也就不必勞煩再帶出來見我了。直接從後門送出去,我章致知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
林夫人叩頭拜謝,當下命婆子扶起章清雅,拖進內堂里。
別人尚可,只是潘雲豹該如何安撫?
再怎麼說,方才章清雅也當眾說出,她的相公喜歡張蜻蜓的話。這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哇就算二人之間沒什麼,但一個已婚男子,還是做姐夫的,居然惦記著已經嫁出去的小姨子,這不良的居心,讓做相公的以後怎麼看待你?
更何況,小豹子至今還未和媳婦圓房,那患得患失的感覺就更重了一些。早在章清雅說出那話的時候,他就怒不可遏的想沖上鄺府,去和那小子一決生死了
只是,林夫人的一巴掌打斷了章清雅,也驚得潘雲豹心中一個激靈,清醒了幾分。他若是現在沖上門去找鄺玉書,那置張蜻蜓于何地?
知道的,會說是鄺玉書居心叵測,可不知道的,會不會以為鄺玉書和張蜻蜓之間真的有什麼?
經過這些時磨練的潘雲豹到底還是克制住了這種沖動,可是那額上暴起的青筋,還有緊攥的拳頭,劇烈起伏的胸膛,無一不彰顯著他仍是游走在暴怒邊緣。
章致知這麼大年紀,如何不能體會他的心情?當下強打起精神,親自拉著潘雲豹,語重心長的勸解,「賢婿,我知道你今兒受委屈了。只是方才你大哥說得對,這相罵無好言。況且二丫頭也說了,是玉書酒後的醉話。也許是她根本就沒有明白玉書的意思,或是玉書故意說了來氣她的。這年輕人氣性上來了便是這樣口沒遮攔的。你可千萬不要介意」
眼見潘雲豹仍是烏雲壓頂的一張臉,不肯出聲,章致知心中是又急又氣,「至于我這三女兒,老夫可以用項上人頭擔保,絕對是守貞寧靜,絕無二心」
這麼嚴重的話都說了出來,想來當爹的真是氣急了。你若是再不信他女兒,連帶著就質疑他們家的門風了,這逼急了,是會出人命的
潘雲豹嚇了一跳,趕緊施禮,「岳父大人,我絕沒有絲毫不信或是怪罪媳婦的意思,只是想著二姐……的話,著實令人生氣」
何止他生氣呀,連張蜻蜓也窩著一肚子火
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名節不管貧與富,張大姑娘都還是非常愛惜自己的名聲的。這無緣無故的偏給章清雅拉到她相公身上去了,這若是傳揚開來,人家會不會覺得,她這個做小姨子,跟姐夫有些不清不楚?
「爹方才二姐姐要您去主持公道,可現在女兒才是最需要主持公道的人就算是他兩口子斗氣,也犯不著把女兒白填在中間吧?不少字瞧瞧這說的都叫什麼話啊?」
章致知連忙又安撫女兒,「這事確實是你二姐不對,三丫頭,你素來是個最有肚量的,可不興為了這麼點子小事生氣」
「就是啊」胡姨娘也上來打圓場,「三姑女乃女乃,您從前在家就是個最能體貼人的,老爺待您怎麼樣,您心里應該比誰都明白。這大過年的,難道您還為了這麼一點子小事跟老爺也置上氣了不成?且不說別的,首先就辜負了素日老爺那麼疼您的一份心了。」
這話可說到章致知心坎上了,他現在安撫一個潘雲豹就夠費勁的,回頭還不知怎麼收拾章清雅那個爛攤子,若是張蜻蜓再不能體諒,也跟他見了氣,那他這個當爹的可真就里外里全糟心透了
張蜻蜓又不是傻子,說那些氣話也不過是因為心里不忿,要叫叫屈而已,真正的是非大體她可比章清雅分得清楚多了。
當下擠出兩滴淚來,主動靠到章致知的身邊,把嗓子壓得嗚咽了說,「女兒怎麼會不知爹疼我的心?只是覺得太過委屈二姐是母親生的,從小就壓著我們姐妹一頭,這也就罷了。誰讓她是嫡出的呢?可是她也不能太過分了見女兒嫁出去得了幾件好東西,她還能嚷嚷著那都是她的,她憑什麼呀莫非女兒真就生得這麼賤,非得揀她剩下的東西不成?」
這話說得那個可憐勁兒喲,把章致知的怨氣又勾上來了。四個女兒,老2確實是在他面前最得寵的,但那得注明,是從前。
因為其他三個女兒都給林夫人壓著,沒什麼機會到章致知面前來表孝心,唯有一個章清雅是成日過來奉承請安的,嘴巴又甜,章致知自然要多疼些。
可是,女兒養在家中,跟嫁出門去就是兩碼事了。對于他們這樣的官宦人家來說,女兒養在家里是嬌花,可以解語,可以解悶。可是一旦嫁出去的,卻是娘家一只臂膀了,若是婆家飛黃騰達,和相公相處和睦,連著娘家也會沾光增色。可若是婆家一蹶不振,甚至于和相公反目成仇,那對于娘家來說,那就是實打實的掃把星了。
而今,三個嫁出去的閨女,老三自不必說,算是瞎貓撞上死耗子,憑白撿了個大漏。潘家正是如日中天之際,三女婿名聲雖差,但瞧他人物長相確實不差,只是性子有些莽撞,但年少之人,血氣方剛也是可以理解的。關鍵他有個好爹好大哥啊,听說年前連謝家也重又接納了他們,這可是個極大的助力。
而老大兩口子窮雖窮了點,但夫妻二人舉案齊眉,琴瑟合諧,大女婿官品雖低,但翰林院編修卻是天下讀書人最向往的清正之地。而且馮遇春一介寒門儒子,是完全靠著自己的真本事出人頭地的,等他再熬過十幾二十年,光憑這份資歷,也足夠不讓人小覷了。要不然,章致知這麼一個圓滑之人,怎麼可能選他做女婿?
再看章清雅,費盡心思給她攀上門好親,可她呢?盡知道坐享其成,哪有一點成事的模樣?章致知不過問,並不代表他不明白後宅里一些彎彎曲曲的事兒。在他看來,老天把你放在哪個位置,興許你不能選,但你在那個位置上能做些什麼事,卻是你自己的責任。
就象大女兒和三女兒,要說起來,她們嫁得都不如章清雅好,可為什麼人家都能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就你一個這麼不爭氣?
這就象是兩軍對壘,給你最好的軍隊,最好的裝備,可你偏偏總是打不贏仗,還老要回來拖後腿,這叫什麼?這就叫無能
對于屢戰屢敗的無能將領怎麼辦?章致知就算不會徹底的棄子,但起碼也對章清雅產生了一定的冷落之心。這就如同扶不起的阿斗,又不是只有她一個選擇,若是她不合你心意,怎麼就不能把原本該給她的,分給其他人?
而若是家里還是林夫人當家,這又怎麼禁得住她不偏心,往女兒那里送「糧草?」可是眼下五姨娘又有了身子,實在不宜太過操勞。劉姨娘是林夫人的應聲蟲,半點指望不上,哪里還有人選呢?
胡姨娘在張蜻蜓略帶撒嬌的說出這番話後,就察言觀色的猜到幾分章致知心中的想法,她才剛剛在府中建立了一點權威,當然不願意就這麼拱手讓出去。可是現在她也不能直接說她不想放權,更不能說不讓林夫人管事的話,那該怎麼辦呢?
她想了一想,是這麼說的,「老爺,您可不要怪三姑女乃女乃心直口快,就些不中听的話。其實想想,雖說二姑女乃女乃也是事出有因,罪不在她。可畢竟她還有夫人在,這有個什麼委屈了,還可以到娘那兒去撒個嬌訴個苦。可周姨娘早逝,可憐三姑女乃女乃孤零零一個人,想說些婦人家的私房話也找不到人。這會子又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連著三姑爺也受了氣,難免會說幾句怨言,還請您不要往心里去。」
張蜻蜓听得也琢磨些道道出來了,你別說,這個胡姨娘還真有點水平,怪不得這麼能討章致知的歡心,可真不是白給的。她口口聲聲只是為了自己說幾句好話,可是卻又恰到好處的點撥出自己生母不在,而章清雅的生母仍在,還可以做她堅強後盾的事實,這就更讓章致知心生忌憚了。
方才,因為胡姨娘有孕之事給林夫人拆穿了,頓時失了管家之職。可偏偏章清雅跑來鬧了這麼一出,章致知心里肯定是有諸多不滿的,而且听章清雅那話里話外的意思,應該猜想得到她在家里明里暗里肯定撈了不少好處。
可是,若是管家之職仍是落在五姨娘手里,對張蜻蜓能有什麼好處?她們又沒有任何的利益共同點,恐怕也是什麼都不會有的。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趁著這個機會,替自己看得順眼的人爭取一點利益?
張蜻蜓想及此,便委委屈屈的走到顧繡棠的跟前,暗地里捏了她手心一下,「嫂子,你素來是個最明白事理的,我從前我在家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也願意提點著我。就算我跟二姐比,跟你差了那麼一層,但我今兒倒是就想請你當著爹的面,來給我評評這個理,二姐她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她主動和大嫂的靠攏,讓平素不顯山不露水的顧繡棠一下子置身于眾人的目光中心,顧繡棠雖說是靜默寡言,可並不表示她就听不懂張蜻蜓的這一番弦外之音。這個小姑表面上是難為她,其實是在給她機會在全家人面前展示,若是這個問題她答得好,只怕連公公也要高看一眼了。
章泰寧見她一下給問住了,以為她不知該如此應答,卻是有些著急,忙忙的站了出來,「三妹妹這說的是哪里話?什麼近的遠的,你跟二妹都一樣,可都是我們的妹子,爹娘的女兒,不分彼此的。今日之事,當然是二妹的錯,一會兒大哥一定替你作主,讓她給你賠禮道歉才是」
「相公,你這話可就太過了。」顧繡棠思慮再三,終于笑著開了口。可誰都沒想到,她居然一開口就駁斥了相公,讓章泰寧臉色為之一變,就連章致知也有些詫異,且听這個媳婦到底有何高見。
顧繡棠微笑著,落落大方的看著眾人,「要依我說,二妹妹和三妹妹不過是從前在家斗嘴斗慣了,這竟是一時積習難改,故此才鬧了方才那一出。就好比我從前在家和我妹子也是如此,有了新衣裳要爭,有了新首飾要爭,不管怎麼說,總是得到手里的不好,給她搶去的才是好的。何嘗會是做父母的偏心,只偏疼一個,就不疼另一個了呢?」
她這輕描淡寫的,不僅把話圓了過來,還把林夫人和章致知的面子也全都一一補足,不管實際情形如何,起碼表面上來說,還是個和睦的大家庭。
章致知听到這里,不禁臉上就松了三分,眼中也有了三分喜色。到底是禮部侍郎的女兒,名門閨秀,瞧這談吐說話,真是滴水不漏。
顧繡棠故作嗔怪的笑拍著張蜻蜓的手,「今兒這事,二妹妹的錯有三分,三妹妹竟也有三分」
「這卻為何?」張蜻蜓知道她肯定編好了說辭,佯裝生氣的追問。
「誰叫三妹妹你生得好呀?怪不得二妹妹要拿你說事。你不知道,就連嫂子我私下里都很妒忌著你呢」她拉著張蜻蜓走到潘雲豹的身邊,「三妹夫,你可瞧好了,我們家最漂亮的一朵花可是給了你了。難道你還能怪岳父偏心,不重視你這女婿麼?」
這話說得章致知大有面子,潘雲豹臉上也十分光彩,原先那陰沉沉的臉也不好意思再擺下去了,赧顏露出一絲笑意。
顧繡棠轉而笑道,「世人都知道,這牙齒和舌頭最親,可還時常有咬到的時候。二妹妹和三妹妹年紀相近,從小又一處長大,雖說這一路肯定免不了吵吵鬧鬧,但真要是有個什麼,最心疼的還是她們姐妹自己。所以二妹妹在婆家受了委屈,一回娘家來,看見三妹妹和三妹夫這麼形影不離,恩愛有加的,肯定心中暗暗生氣,所以不管這有的沒的,就亂說一氣。」
她掩嘴一笑,「大伙兒可細想想,她方才說那話,可不象是小孩子家拌嘴賭氣麼?二妹夫再怎麼說也是世家公子,飽讀詩書的,怎麼可能說出那樣話來?多半是二妹妹自己心里慪氣,就這麼順嘴說了。倒是咱們乍然一听,就大驚小怪的。反逼得二妹妹更加生氣,就象是我和妹妹小時候拌嘴,要是爹娘在其中說了一句半句,那可就一定要說,爹娘偏心,喜歡誰不喜歡誰是一個道理。公公您想,可是不是這個理兒?」
章致知听得非常滿意,點頭微笑,「你說得很是,倒是咱們都太急躁了,反不如你細心。」
胡姨娘卻越听越不高興,她好不容易設下一個陷阱,居然讓顧繡棠撿了漏子,如何心服?當下也未思慮周全,便笑著譏諷,「大少女乃女乃,您既方才已經想到了,怎麼不早些出言提醒,害得我們白擔了老半天的心」
章致知听了這話有些不悅了,顧繡棠好不容易把場面調合下來,你上來湊什麼熱鬧?到底是風塵女子,太不民懂事
顧繡棠應得從容,「請五姨娘莫要怪罪,實不是我有意隱瞞。方才爹娘妹子都在氣頭上,連相公都攔不住,哪有我說話的份兒?雖是心中著急,卻怕越幫越忙,也不便出言。現在眼見著大伙兒都消了些氣,三妹妹又來問我,才敢出來。否則,咱們一個婦道人家,老是在人前插話,這成何體統?」
胡姨娘沒想到居然被她反將一軍,窘得臉通紅。
只听顧繡棠淡淡笑道,「我說的這些粗淺道理,其實公公心里最是明白不過,只是一時氣上來了,所以也就不肯說了。二妹妹今兒這錯處,其實不在她無中生有的冤枉三妹妹,倒是大過年的回了門,居然連個禮數也不懂,年也不拜,實在可惱這一點,公公無論如何是要罰她的。」
章致知不住點頭,這個媳婦說得真好依她這麼一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入情入理,避重就輕,讓大家都能下得來台了。章清雅再不好,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她若是鬧得個灰頭土臉,受人唾罵,那他這個做爹的,又有什麼光彩?
不由就問了下去,「那依你說,該怎麼罰你二妹妹才是?」
顧繡棠笑道,「既是不懂禮數,就罰她一會兒出來,給我們每人重行個大禮便完了。只是三妹妹三妹夫那兒,得好生賠個不是。都是一家子,難道只為幾句口角,就非得逼著她磕頭認錯不成?那也未免太生分太小氣了」
她笑看著張蜻蜓,「三妹妹,你既信我,讓嫂子來評這個理,我這兒可得勸你一句。這大節下的,姐妹們斗氣也得有個分寸,雖說是二妹妹起的因,但你也不可生氣。否則一來氣壞了自己身子,讓爹娘擔心,這就是你的不孝。若是因此氣壞了爹娘身子,就更是你的不孝。再若是因此讓姐妹失了和氣,那也是錯上加錯了。所以,今兒這場氣,漫說你不許生,就是連三妹夫,也不許生」
眾人听得無不心服。張蜻蜓皺著小鼻子,故意輕哼一聲,「嫂子你都挑了我這麼多錯處了,我還能說什麼?行,我不生氣了,也讓相公不許生氣了。只是,你方才明明說這些錯有三分在二姐,三分在我,還剩下四分在哪里?」
這話問得很是,大伙兒都很好奇,顧繡棠還能掰出什麼歪理。
就見她低頭輕笑,對章致知行了個禮,「請公公恕罪,這還有四分的錯處,恐怕就應在您和婆婆身上了。」
章致知不惱反笑,「那你倒說說,我們錯在何處呀?」
(忘記介紹鳥,謝素馨,是由白素素扮演滴,這是個雙重性格,能文能武,和小蜻蜓做姐妹的千金小姐。再謝謝水中妖鯨的打賞和朱安娜的催更,麼麼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