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豹子的想法很簡單,又或者說,他根本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法子來解決這一團亂麻的心情,所以他提出了要求。
他要圓房。
圓了房,媳婦就真正是他的妻子了,再也不會給人奪走,也不用擔心她心里還惦記著別的男人。因為他會用他的全部,還有他們孩子的全部把張蜻蜓的心通通填滿,再不會給人留下任何一絲一毫的縫隙。
這樣,他們不就幸福了?
「我不同意。」張蜻蜓果斷拒絕了,用最簡單的理由,「都說好等你中了舉再圓房的,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潘雲豹也有充足的理由,「咱們是說好了的,可是現在不是要打仗了麼?弄不好,我到時連考試也參加不了就得上戰場了,咱們提前一點圓房,為什麼就不行呢?」
「那你不是還沒到那一步麼?」張蜻蜓覺得今天的小豹子有點異樣,他這是受什麼刺激?那種過于熱切的眼神看得她都有些緊張了。
小豹子頓了一頓,「媳婦,你是真心願意跟我過日子的麼?」
呃?張蜻蜓愣了,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別騙我,好好告訴我,行麼?」潘雲豹的表情很是認真,但也很忐忑,一眨不眨的盯著張蜻蜓,要求一個答案。
張蜻蜓有點心虛了,眼神閃爍,「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回答我」小豹子伸手把她拉了過來,強迫她面對自己,「媳婦兒,你告訴我,你是願意跟我過日子的對不對?我們圓房好不好?」
他努力的找著借口,臉上還掛上了幾絲笑容,「就算是我說話不算話,提前了點,但是我們可以早點要個孩子呀就是爹和大哥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也許潘雲豹的想法是天真了點,但張蜻蜓無法否認,他的心是真的。看著他完全不加掩飾,那雙閃著無數希翼的明亮眼楮,她實在是不能再裝下去了。也許有些事,是到了必須說清楚的時候了。
深吸了一口氣,張蜻蜓迎上小豹子的眼楮,反問,「你是真心願意跟我過日子的麼?」
小豹子連連點頭,「當然」
「那你為什麼會願意跟我過日子呢?」張蜻蜓索性把話說得更加明白一些,「不會就因為我是你媳婦吧?不跳字。
「當然喜歡呀」
「那你喜歡我什麼呢?」
小豹子怔了怔,「喜歡還需要理由麼?」
「當然。」張蜻蜓考慮得比他實際得多,「咱們要過日子,是一輩子的事情,又不是過著好玩,怎麼不需要理由?比如說,你是看我順眼,還是覺得我這個人好,有哪方面投了你的脾氣,還是咱倆有什麼共同的話說?你認真的想一想,再告訴我,好嗎?我希望听到你的真心話。」
潘雲豹一時還真給考住了,想了想,他實話實說,「你生得好看,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很喜歡很喜歡你了。」
張蜻蜓的心就象是被戳破的皮球般,瞬間漏了。這張漂亮的小臉蛋不是她的,「若我沒有生這樣的一張臉,你還會喜歡我嗎?」不跳字。
小豹子懵了,「你怎麼這麼問?你不是這樣的一張臉,還能生成什麼樣?」
「就比如……綠枝那樣。」
小豹子想起那個丫頭,雖然清秀,但還不至于讓他動心。張蜻蜓見他這神情,心里頓時涼了三分,略帶苦笑,「看,你喜歡的不過是我的一張臉,這張臉如果不是長在我的臉上,長在綠枝的臉上,你就會喜歡她,要是長在別人的臉上,你也會喜歡別人,並不是非我不可。」
「不」潘雲豹無法理解,為什麼她會有如此怪異的想法,「可你就是你啊別人也變不成你,你也不會變成別人」
張蜻蜓深深的嘆了口氣,雖然覺得有些于心不忍,但她還是說了下去,「雲豹,你睜大眼楮努力瞧瞧,我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我不識字,也沒讀過書,現在每天晚上全靠你教,才勉強識得幾個字,可還是有限的很。我也不懂那些大戶人家的禮儀,縱然學了一些,也是趕鴨子架子,作不得數的。我打從心底里,也不喜歡這些東西,見到就覺得頭疼,我只想好好做好自己的買賣,心里只想著把我的豬肉鋪子如何做得更好……」
「那你就做呀」潘雲豹急了,隱約听出她這話里的不祥之意,忙忙的打斷,「我也沒說什麼,爹也沒說什麼,連大哥大嫂也都幫著你。你這掙錢也不是好玩,還要養活我們一家人,這是好事」
張蜻蜓搖了搖頭,心中覺得陣陣的抽疼,「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原本就是個俗人,跟綠枝她們,甚至是比她們更俗的大俗人一個。我……我做不了你的媳婦,做不了潘府的二少女乃女乃,我只能做一個豬肉鋪子的老板娘,你明白麼?」
「我不明白」小豹子真的急了,「你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呢?你明明就是章府的三小姐,我們家八抬大轎迎進門來的二少女乃女乃,你就是我媳婦了你願意做豬肉鋪子的老板娘,你就去做,我不會攔著你。但你同時,也還能做我的媳婦,做潘家的二少女乃女乃,這不矛盾的」
「我做不了對不起,我真的做不了」張蜻蜓說著這樣的話,有種難言的心酸,如強行咽下枚酸澀無比的果實,她的聲音也有些發顫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累每天白天在鋪子里干完了活,晚上回到家里,我還得處理一大屋子亂七八糟的事情,有多煩心。吃了飯也不能休息,我算了賬,還得跟你學生字,學念書,我知道這是為了我好,可我真的很累很累」
她的眼眶里,已經有委屈的淚光在閃現了。
小豹子慌了手腳,「好好好,媳婦兒,你要是累的話,我們就不學了好麼?生意也不做了,不有少泉麼,讓他干去。家里的事情,以後我來幫你處理。你要是覺得我處理得不好,我去求大嫂,她一定能處理好的」
張大姑娘仰起頭,把快要漫出來的眼淚強行咽了回去,落進嘴里,又咸又苦,也許這就是她換來這段富貴人生的代價吧?不少字
再看向潘雲豹,她的目光重又恢復了堅強,「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只要有手有腳,憑什麼指望別人替你分著擔子?少泉有少泉的事,大嫂有大嫂的事,你有你的事,我也該有我的事。若是什麼也不做,就坐在家里等著別人來養你,那不成米蟲了麼?」
她把話題導回了正路,「我現在想要告訴你的是,我一個人,應付不來這麼多的事情,我只想開開心心做個豬肉鋪子的老板娘。如果我只用做這麼一件事,我會輕松很多。白天在鋪子里忙完了,晚上回來,我不用那麼勞神的操心那些煩心的事,更不用絞盡腦汁的跟你學認字,學寫字。可我只要是潘家的二少女乃女乃一天,我就必須管著這些人,管著這些事,我就必須去讀書,去識字,還得盡量做得更好。」
張蜻蜓的嘴角扯出抹自嘲的笑,「將來,等著你做了大官,我就是官夫人了,還得替你應酬往來,跟那些貴夫人們一樣,說著客套話,就算心里再不喜歡,也得笑得比花兒還甜。我想著,頭都大了。」
「那我以後就不當官兒了」小豹子一著急,不覺月兌口而出。
「說什麼傻話呢」張蜻蜓瞅了他一眼,「你若是不當官兒,你還能做什麼?公公的希望,大哥的希望,不全都落空了?還有你自己,也是這麼大個兒的漢子,難道成天窩在家里,給人養一世不成?那不要說別人,我就頭一個瞧不起你」
「可是……」潘雲豹明明有滿肚子的話要講,卻是找不出一句合適的來。
張蜻蜓輕輕嘆了口氣,「真要我說,象大嫂那樣的女子才適合給你喜歡,做你的媳婦。象她們,又通情達理,又知書識禮,處理起事情來也總是那麼……那麼……」
她一時卡了殼,形容不出來。
小豹子試探著說了個詞,「大方得體?」
張蜻蜓苦笑連連,「你看,我連句好听的話也說不出來,怎麼能有法子當好你的媳婦?」
「你可以的」小豹子不知道,媳婦為什麼要這麼貶低自己,她明明就是很好,很好的
「可不可以,不是你來說,我自個兒心里頭有數」張蜻蜓是真的對自己沒什麼信心,「咱遠的也不說,就說一早來鬧事的祝姑娘,她是和你從小一塊兒長大的……」
「我跟她真的沒什麼」小豹子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這樣的相信,有意義嗎?張蜻蜓突然覺得自己很偉大,竟然這麼心平氣和的說那狐狸精的好話,「其實那姑娘真的挺不錯的,長得又俊,馬騎得也好,功夫更好。跟你其實挺登對的,更為難得的是,人家也不嫌棄你討過老婆了,還願意來嫁給你。這樣好的姑娘,過了這個村可這個店了,你自己好好珍惜」
「我不要她」小豹子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給挖開了,「你到底要怎麼才能相信我?」
「我都說了,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誠心希望你們倆好」張蜻蜓也有些急了,自己這麼大公無私,掏心掏肺的替這傻豹子著想,他怎麼就不知道領情呢?
「可我不要跟她好」小豹子不僅不領情,反被她這通顛倒黑白的言論給憋得郁悶不已,開始倒打一耙,「你就實說吧,你其實就是不想做潘家的二少女乃女乃,不想做我媳婦,對不對?」
這回輪到張蜻蜓皺眉了,癟了癟嘴,似乎自己也就是這麼個意思,「不過不是我不願意,而是……」
「而是你心里壓根就看不上我,對吧」小豹子真的覺得心被傷到了,他長這麼大,頭一回這麼喜歡一個女孩子,還是自己的媳婦,一片真心的想對她好,結果人家根本就不領情
張蜻蜓急忙解釋,「我不是看不上你,是覺得我自個兒配不上你」
「你說謊」小豹子愈加氣惱了,「你若是覺得配不上我,那我看上你了,你怎麼一點都不高興?你要是真的看上了我,那今晚咱們就圓房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相公,這輩子都不會對不起你」
張大姑娘很惱火,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明明是她想做好人,犧牲小我,成全這頭小豹子,讓他去找個稱心如意,更配得上他的媳婦,從此海闊天空,比翼一起飛,結果這家伙完全不明白,你說他傻不傻的?
「你這人講講道理行不行?怎麼三句話不離圓房?咱們現在是說正經……」
小豹子的蠻橫勁上來了,「我就是這樣不講道理你要跟我講道理,咱們先圓了房再說」
「你個小,成天腦子里盡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呀」張蜻蜓也有點急了,不覺罵將起來,「這要是圓了房,還有什麼道理好講?」
她這麼一說,小豹子更覺得是她心虛了,「就是啊所以才要圓房,免得你心里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我……我動了亂七八糟的心思?張蜻蜓瞠目結舌,睜大眼楮瞪著小豹子,半晌才說出話來,「喂,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講我動什麼心思了?你倒說來听听」
說就說小豹子心里正憋著火呢,拉著她到書桌跟前,把那張畫和扇子展開給她看,「你看,這是什麼東西?」
張蜻蜓現在雖然認得了幾個字,但上面的東西還是看不懂的,「這不是二姐夫送的東西麼?你怎麼翻出來了?」
哼小豹子醋意大發,「二姐夫,叫得這麼親熱」
張蜻蜓听著這語氣不對,拉下臉來,「噯,你說什麼呢?他不是二姐夫,難道還是三姐夫不成?」
「你看你看」小豹子听她順口說個三姐夫,心中更酸,「你就一門心思盼著他做章府三女婿對麼?」
「你胡說什麼呢」張蜻蜓氣得不輕,「這二下面不就是三麼?難不成還非得跳過去接四接五不成?」
張蜻蜓氣過之後,卻是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怪不得你今兒這麼大的一股邪火,肯是听哪個嚼舌根子,說起我從前和他議過親事吧?不少字」
「難道不是麼?」小豹子下巴一揚,酸溜溜的模樣活象醋汁子里擰出來的。
張蜻蜓見他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好哇你個潘雲豹,原來是存著這麼個心思那我還真個就告訴你了,我們確實議過親,怎麼樣?他從前就是看上我了,怎麼樣?本姑娘花容月貌,吶個……多才多藝,喜歡的人多了去了,你待怎樣?」
張大姑娘生平最恨被人冤枉,這頭可惡的小豹子竟然敢冤枉她,那她可就不客氣了。我讓你吃醋,她心中怒意橫生,兩手叉腰,拿出吵架的架式,誓要把他氣破肚皮
「你還敢說?」小豹子火大了「你還跟多少人家議過親?還有哪些人喜歡你?那個什麼沈大海,是不是也是其中一個?」
「當然啊」張蜻蜓兩手一攤,挑眉冷笑著胡吹海吹,「難道就許你喜歡我,就不許旁人喜歡我的?議過親的也海了去了,最後要不是母親大人從中作梗,你以為我會看上你?別做夢了」
原來如此果真如此小豹子又急又氣,腦子一熱,拖著她就往床上去,咬牙切齒,「我讓你看不上我讓你心底記著別人」
「噯噯噯你要干嘛?」張蜻蜓怒了,拼命掙扎起來,奈何力氣太小,還是給小豹子推到了床上。
小豹子義正辭嚴,理直氣壯,「我要圓房」
張蜻蜓一驚,隨即大怒,「好你個潘雲豹,居然學會霸王硬上弓了?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兩人當即,在床上扭打成團。
潘雲豹雖是想動粗,可畢竟面對著自己媳婦,舍不得下重手,只是抓著她的兩只玉腕,歸到一處,就開始撕扯她的衣裳。
哎唷張蜻蜓一見這臭小子動真格的了,當下狠勁也冒下來了,手被抓著動不了,她還有腿的不是?
當下屈起膝蓋,對著小豹子的褲襠處,用力頂撞。
「啊啊」小豹子慘叫一聲,逼*未遂,欲yin不成,反傷著命根子,痛得吱哇亂叫。
張大姑娘再度抬起縴縴玉足,「你給我下去吧」
用力一踹,很沒有風度的把已經負傷的小咕咚一聲踢下了床。然後高聲喊叫,「來人呀女乃娘,女乃娘快過來」
最近兵書念得多,張蜻蜓也學了幾招破敵之計,知道打蛇要打死,千萬別給敵軍反撲的機會,所以迅速叫來援兵,「把二少爺送回書房去」
小豹子還是很講形象的,見外人來了,就算再痛也不好意思捂住那兒了,咬牙忍疼,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媳婦,恨得牙根都癢癢,「你……算你有種」
那當然張大姑娘別的沒有,就是帶種
傷兵敗將逃回老窩,獨自揉著傷處,心中越想越氣。下手這麼狠,肯定是那女人有外心,這日子不過了
得勝將軍穩守陣營,獨自托著香腮,心中越想越氣。不識好人心,連她這麼心地善良的人都誤會,這日子不過了
周女乃娘得覷著空,想進來勸幾句,今天的事,連她也看出來肯定有誤會了。那個蘭心,包括立夏,通通有嫌疑
可張蜻蜓實在沒心情理她,「女乃娘,您讓我靜會兒吧」
周女乃娘無奈嘆息,心想讓她靜一靜也好,等明兒早上彼此都消了氣,她再來勸和,說不定效果要更好些。
可是第二日天一亮,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不等這對小夫妻和好,又有人上門來踢館了。
今兒來的比較斯文,比較苦情,不是拿著鞭子闖進來的,而是看門的家丁層層報進來的,「回二少女乃女乃,大清早門口就有個姑娘跪在那兒哭,咱們問什麼,她也不肯說,讓她走,她也不肯,只說要見您。」
廢話張蜻蜓听著肚子里就窩起了火,既然扮啞巴,還說要見我干嘛?嘿嘿冷笑,「她要願意跪,就讓她在那兒跪著,我還得吃飯呢」
抓起一只小肉包,用力的咬了一口,再忿忿的瞪了小豹子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就在說,她很想咬一口他身上的肉。
潘雲豹心里也有氣未平,難道就你會吃,我不會吃?
大馬金刀在媳婦面前坐下,一樣抓了小肉包,用力的咬上比她還大的一口,忿忿的回瞪了一眼過去,陰陽怪氣的道,「不就是跪著個人麼?有什麼稀奇的?說不好某些人太招人喜歡了,男女通殺,在哪兒欠下的風流債吧?不少字」
「是啊人受歡迎就是沒辦法,妒忌也沒用」張蜻蜓針鋒相對,舉筷欲夾一塊酸蘿卜,喝粥。
潘雲豹听得火大,趁其不備,搶先下筷,把張蜻蜓看中的那塊酸蘿卜搶到自己嘴里,得意洋洋,「咱是沒辦法妒忌啊,所以就不吭聲,多吃點東西就完了。」
張蜻蜓甩過去兩把眼刀,斜睨著他,「有些人是該多吃點,反正一肚子醋水了,再加點酸也無所謂。總不是肚子也沒多少貨色,也不怕丟了東西」
兩邊丫頭婆子們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吱聲,這二位,敢情經過一夜也沒和好,這又掐上了。
倒是那來傳話的小丫頭很是為難,糾結了半晌才勸了句,「這……這不太好吧?不少字大清早的堵在咱家門口,讓人瞧見該怎麼說呢?」
張蜻蜓一听這話倒是冷笑起來,「有誰一大清早的吃飽了沒事,上咱們家門口來?」
大戶人家的宅邸,多半都佔著半條街,這潘府更不知是前朝哪位王府留下的,一條胡同進來百來步只有他們一家,還是個死胡同,哪里有路人經過?這丫頭這麼說,只怕門口那姑娘多半是有些來歷的。
張蜻蜓越發不管,只吩咐丫頭,「去把那賬本拿來,年也過得差不多了,一會兒吃完了,我還得好好對對賬呢」
來傳話的丫頭一听這話,臉色極是難看,瞅瞅潘雲豹,到底不敢多言,先退下了,卻是立即轉身去了上房。
小謝夫人聞言氣得叭地一拍桌子,「好你不動是不是?那我就逼著你不得不動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