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醉最終還是朝著沈坤的房間走去,心中也在暗暗沮喪︰自己果然還是同情心泛濫。
沈坤听完陳醉的轉述,一言不發走了出來,陳醉緊緊跟著,準備一看不對立刻在一邊揚聲叫大牛等人來幫忙。
出了院子門,見硯墨探頭探腦地在轉彎的地方不停招手。
沈坤走了過去,沒有說話,硯墨也一時無話,倆人竟然就這麼干看著,陳醉急了︰「你不是說要找先生說事情麼?先生來了,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硯墨這才開口︰「先生,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沈坤沒說話,只是拿眼楮去看硯墨。
「我姐姐……她不像是我姐姐。」硯墨斟酌著語言,沉吟著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陳醉瞪大了眼楮沒出聲,心中的驚詫卻一點兒也不少。
「她好像記不得我了……也記不得以前的任何事情了……」
沈坤終于說了一句,聲音冷硬︰「你叫我出來,是想要我做什麼?」
「我想,我想請先生幫我診斷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失憶了?還有沒有其他的病癥。」硯墨終于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以。」沈坤簡短地答應了,轉身就準備往家走。
「先生等等。」硯墨急急地低呼,叫住了沈坤。
「還有什麼事?」
「我還想請求先生,如果她只是失憶了,並無其他病癥的話,能不能麻煩先生,不要治療她的失憶癥?」
硯墨聲音中祈求的意味明顯,只是這個看似無理的要求卻並未被沈坤尋根究底。陳醉卻立即明白了硯墨請求中的意思︰不希望他姐姐記起當初硯墨的荒唐錯事而記恨他,如果一切丑陋能夠從她腦海中遺忘,那應該是一個很美好的意外!
「你能給我什麼?」沈坤玩味地出聲。
「我從今再無其他牽掛,真正地就是先生的人了!還請先生收留。」硯墨低聲鄭重地表著忠心,說罷還「噗通」一聲跪下了。
「我還能相信你麼?」沈坤語調中帶了一絲調侃,陳醉聞言彎了彎嘴角。
硯墨沒有回答,而是姿勢極其端正地開始磕頭,不疾不徐,一下又一下。這下陳醉受不了了,連連扯沈坤的衣袖。
沈坤反手握住了陳醉的手讓她安靜下來︰「你起來吧。」
硯墨聞言愣了愣︰「先生相信我了?」
「你起不起來?」沈坤有些不耐煩了。
「起來!我起來!」硯墨一躍而起。
「我不是相信你,但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讓你來取得我的信任。回家吧。」沈坤的聲音透著冷靜,也是不疾不徐。
硯墨呆了呆,也冷靜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謝謝先生給我這個機會。」
硯墨當晚跟大牛一起擠著睡了。
第二天一早,硯墨跟他姐姐在院子里踫面的時候,眾人期待的追逐場面沒有再次出現,他姐姐只是愣了一下,竟然當硯墨是一團空氣一般,從他身邊直接走開了。
沈坤對硯墨姐姐的檢查結果讓硯墨狂喜不已︰她除了失憶,並無其他病癥。
也是沈坤決定讓她在這里住下之後,眾人才終于知道了這個害得陳醉差點死掉的女子,原來名字叫荷花。
硯墨自願將房間以後都讓給荷花住,且自願擔負起照顧荷花的任務,所有荷花的開銷也算到硯墨頭上,眾人這才知道,硯墨竟然還有不少積蓄,算是個小財主!
只是荷花對硯墨似乎有著天然的排斥,總是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就算如此,硯墨也照樣樂呵呵地用熱臉蛋子貼荷花那冷眼。
見硯墨費盡力氣救回來的姐姐如此折磨硯墨,不知內情的眾人都心生憐憫,不過一兩天的功夫,就將對硯墨的怨憤消弭得七七八八。
沈坤又開始正常出診,陳醉背著藥箱在身後跟著,倆人不疾不徐地朝著隔壁村走去。
走在後面的陳醉看著沈坤不疾不徐地走在前面,一襲灰色長衫在夏天的林間小道穿梭著,雖然扮相普通,卻也頗有風度,這樣的男子,哪怕一襲農夫的粗布短打衣裳,穿在他得身上依然會有他獨特的氣勢。
「看路!」沈坤仿佛腦子後面長了眼楮,知道陳醉正在看她一般。出聲提醒。
他竟然知道自己在後面偷偷看他?真個羞死人了!陳醉臉上一紅,心中一慌,竟然左腳絆住了右腳,就這樣滾倒在了地上。
沈坤趕忙上前將她抱起,放到一邊的石頭上坐著,皺眉訓斥道︰「不是才叫你看路麼?听你走得深一腳淺一腳的,果然就跌倒了吧!」
原來他是用听的呀!陳醉輕輕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紅霞卻一時退不下去,猶自嬌艷艷地。沈坤見她臉上紅得異常,以為她在發燒,還伸手模了模她的額頭。
陳醉的臉更紅了︰「我沒事。」
沈坤捧起她的腳來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真的沒有扭傷,這才放下心來︰「以後走這樣的山路一定要看腳底下,兩旁的風景比不過自己的安全。」
「哦。」陳醉老老實實地答應著。
「傻丫頭!」沈坤被陳醉乖巧認錯地模樣逗得彎起了嘴角,伸手過去將她拉了起來。
「喲,這個小妹子是扭了腳了?要不要緊?」一個女子聲音突然在沈坤後面響起,沈坤急速抱起陳醉後退了兩步,看著那人。
陳醉這才看清楚,一個四十來歲的村婦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倆人身邊,正一臉同情地看著陳醉,見沈坤警惕的模樣,村婦脆聲笑了笑︰「這位公子別緊張,不是大黑熊來了。」
這話說得陳醉也彎了嘴角︰「謝謝這位嬸子關心,我沒事。」
「沒事就好呢!這樣的山路,還是要小心些腳下才行。你看你的鞋子都沒有穿上,來我給你穿。」村婦極其熱心,彎腰撿起了陳醉剛剛被月兌下的布鞋,就上前要給陳醉穿。
陳醉不願意讓陌生人觸踫自己的腳,趕忙制止︰「不用不用!先生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穿鞋就行!」
「哎呀,原來這位是先生啊!我就說嘛!穿長衫的,肯定跟我們睜眼瞎不一樣!」村婦笑彎了眼,對有知識的人,這些不識字的村民從來都存了一份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