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還是不必麻煩了,你相公我就算再難受也得撐著,讓我娘那邊久等可不好。」他的聲音像在撒嬌,氣息熱熱的吹在我頸間,惹得我狂躁不已。
這廝還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了呢,敢情吃定了我不會反抗?
我面露凶相,立馬露出萬惡的本性,免得再吃虧︰「油條大官人,您都喘成這樣了還能繼續走麼,要不您就在這兒找個清閑的地方歇著,我自個兒去給娘親和大嫂她們請安?」我想我自己大概是說出了特別濃重的京腔,是個人听了都會哆嗦。
果不其然,武攸暨連忙拒絕道︰「別……那可不妥,夫人若是在人前丟了臉,我的面子也掛不住。」丫的說壞還真不客氣啊,弄得我好像傻妞一個似的真是侮辱了我的人格
「喂不帶你這樣挑剔的,本姑女乃女乃給你面子才去見你母親,你倒好,拍拍,成了大爺了」我杏眼圓瞪,正要大力推他,他差點跌到曲徑小河里去。我還來不及行動,便被一個油滑做作的聲音介入,那感覺還真像是洞房花燭夜那晚跑來調戲本人的皇太子。
「唷大伙兒正在想是什麼耽擱了咱家二夫人的步子呢原來是二弟你又要勉強下榻散步了我說二弟,你既然身子不好使,那就好生去休息著吧妍熙妹子就讓大哥我來護送即可。」一個男人講話也能講的跟女人似的打翻了醋壇子,也真是奇觀了。我狐疑著回過頭去看來人是誰。
三日不和武承嗣大少爺打照面,他的狼樣今兒個又暴露出來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武承嗣整個人非常不合宜的幾乎貼在我背後,閃爍的眼光中有對武攸暨的藐視與對我的放肆。那麼赤luo果的挑釁,誰還看不出來啊,火花都燒著空氣了,我又不是瞎子。武攸暨更不是瞎子。
「大哥,你怎麼來了?」武攸暨不著痕跡的將我摟到另一旁,好與這位風流的大少爺面對面站著,不會有任何身體接觸。
武承嗣臉色漸漸暗沉下來,但也沒有發作,只是冷嘲熱諷似的說道︰「娘等了好半天了也不見妍熙妹妹來,三十一處商行的總管全都在書房里候著呢。我便過來看看妍熙妹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不成想二弟你竟也跟著出來了。」
這武大爺擺明了不將二爺看在眼中嘛,句句話鋒芒帶刺的,好像二爺就真是個百無一用的行尸走肉一般。我听著火氣噌噌就冒上來了,皺緊著眉頭,感覺大少爺這回說話太放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哥來的正是時候,免得我走不穩,害的夫人也跟著磕絆。一道走吧」武攸暨像個橡皮泥人似的攀上了他哥哥的身子,一下子把在我身上的重量轉移了過去。
武承嗣馬上感覺到了重量,面目似乎有些嫌惡,但又不好意思表示出來︰「二弟,你怎麼不多躺一會兒?娘只說召見妍熙妹妹去,你本可以不去的。」不悅的口氣盡收耳底。
「沒事,護送夫人才是我大丈夫的責任,咱們快走吧,可別真耽擱了,娘那個脾氣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被武攸暨牽住小手,我的唇角浮出一絲笑意。這下子我心下終于明了了不少,能夠察覺別人的秘密,我別提有多開心了。不過,這個油嘴滑舌的大少爺得提防著點,那是肯定的。
我以前還老琢磨著自己好歹都成了二爺的人了,大爺那邊應該不會再狼惦記了吧,可就今兒這麼個形勢看來,還真不好說。
跨過好幾重拱門,走了好幾個抄手游廊,這才終于到了老夫人理財管事的專用書房。听武攸暨說,這書房專用來辦公與接見商場上的客戶,我乍一看去,還的確是布置得華麗又威嚴。里頭除了老夫人與大少女乃女乃梅氏以外,再來便是那三十一個商行總管與老夫人最信任的桂嬤嬤,其他一干人等都是不被允許進入書房的。
先前我老覺得桂嬤嬤特狗仗人勢,成婚的那會子她還裝成對我百依百順的,可是婚後她馬上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也沒說對我侮辱不敬,但那樣子明顯就是不把我當回事兒的。我這人沒啥缺點,就有一個原則,你看不慣我可以別在我眼前晃,還硬擺出一副看不慣的樣子。偏生那桂嬤嬤就愛有事沒事地跑去長春園,我一看見她就條件反射地想吐酸水。
武攸暨說,桂嬤嬤是老夫人陪嫁過來的丫鬟,後來嫁與武家的大總管了,可那總管大人命不好,忠心耿耿地沒做幾年事便去了,桂嬤嬤早寡,也是在老夫人的一手教下,才會有了今日的風光,成為老夫人的左右手,在武家有特別的地位。
再看看那些商戶們,個個長得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是特別會精打細算,有小賬本的那種人。哎,鄙人雖不和錢財過不去,可是看到這些個富得流油了還要詐錢的奸商們,我心里總是過意不去。
老夫人看到武攸暨進了書房,果然開始責備︰「攸暨,你怎麼也過來了呢?」
武攸暨緩緩朝老夫人那邊挪步,挑了靠右邊的首座坐好,拍了拍衣襟,笑著道︰「不礙事的娘,今兒個我精神好了許多。應該多關心商行的事才是,否則身為晚輩,卻讓娘太操勞,實在很不應該。」
喲,這廝最會裝了,尤其是在他繼母的面前。我的眼神捕捉到大少爺一臉的不屑,我心中的火氣便直線上升,然後立即頓悟到一個事實︰一旦二少爺死掉了,大少爺肯定吭都不吭一聲便接掌武家的一切一定是的否則為何他能進入書房與老夫人共商事情?大少爺不是一介武夫麼,一個只會打仗不識漢字的男人,有什麼資格管家。
大少爺和二少爺其實同為武家嫡親血脈的,不能因為他是哥哥就獨吞了弟弟那份兒呀。
這麼看來,全天下最巴不得二少爺死掉的,就是他了瞧瞧他,此刻竟敢明目張膽的掃視我的面孔與身子好似他隨時等著二少爺翹辮子,把我也一並「收了」似的
我咬牙切齒地回瞪他一眼,同樣報以滿臉不屑。可不能因為你是大哥就讓著你欺負了,我想我要是會武功,估計很願意拉他出去大干一場。不就是個將軍,打過幾年仗,立國一點軍功麼,有什麼好得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