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琴小詩的成名之作留在了學校藝術館,分文未得,令孟化、李爽這些人扼腕嘆息。而校方擔心這幅價值高昂的畫作失竊,花費了不少功夫做防盜處理,同時還增設了兩名保安輪班值守藝術館,防患于未然。
十一月的古城,雨綿綿,冬風凜冽,侵人肌骨。學校里,少年少女的活動場所漸由室外轉移到室內,關門閉窗堵住冬風卻堵不住寒冷。
體育館卻是另一番風景。
「都站好,別動!」
鐘芹一身跆拳道服,做勢欲踢。在她面前,是武裝到牙齒的孟化三位少年和李爽四位少女,被鐘芹當做練功的靶子,一個個依然腿腳抖擻,隨時要閃避。
鐘芹十分不滿,斥道︰「我又不是要命的屠夫,你們一個個都穿成這樣還怕什麼?」
「以防不測!」
飛天貓剛說完話,一不留神,鐘芹一腳落在肩上,他順勢扒倒在地。
鐘芹再出一腳,一干人靶見勢不妙,紛紛跑開,唯恐避之不及。
「都回來!除非你們幾個能打敗我,否則安心做好這個靶子——都認命吧!」
阿蠻站在小詩身後,壯膽問︰「是單打獨斗,還是一起上?」
小詩盤膝坐在墊子上,寫道︰「你們當中誰能憑一人之力打敗芹,我就拜他為老大。」
小詩這麼說,等于單打獨斗完全沒有希望。
丁然遲疑著說道︰「阿吉他們三個可不可以跟我們一組?」
鐘芹爽朗笑道︰「七對一,正好。如果你們配合好的話,還有機會打倒我。」
阿蠻喊道︰「阿吉,姓孟的,還有你飛天貓,你們三個過來,跟姐姐們討論一下。」
為了月兌離練功人靶的命運,這七人第一次走到一起,建立統一戰線,共商對付鐘芹的計策。
這個冬天,學校體育館里打打殺殺,有哭有笑,日復一日,沒有消停,路過道場的同學捂耳而行,都不願意接近這個滿目暴力的地方。
冬天的陽光是個稀罕物,故而倍受青睞。
山下庭院,干草地一片霜白,青磚大理地鋪就的地板結了一層薄冰。路面打滑,晨起健身的老範一不小心載倒在地,還兀自滑行數米。
「老頭子,要不要緊?」柳媽媽聞見動靜,從屋里奔了出來,小心翼翼上前攙扶。
「我沒事。」老範爬起身,拍去身上的冰渣,「得澆點熱水把冰融化,兩個丫頭等下要出門,別把她倆摔進池塘。」
柳媽媽笑著應諾。
除卻一部分耐寒的常綠植被,庭院里一眾草木凋零無葉,光禿禿的只剩枝干結霜,挺立在徐徐寒風中,弱不禁風,卻顯得格外有骨氣。
清晨,旭日東升,暖洋洋的感覺鋪照犀城大地,窗戶玻璃上的水霧漸漸消退,霜花化成水,沿著屋檐滴落。
今日周末雙休,小詩和鐘芹換下校服出門外游。小詩做女生裝扮,身上服飾搭配得體,凹凸有致,彰顯少女玲瓏窈窕之姿。反觀鐘芹穿著很隨意,男生裝扮,披長衫,結灰色圍巾,英姿颯爽。
「小詩,我帥不帥?」
如果小詩能出聲,那一笑應該會發出噗嗤之聲。
「心動不?」
小詩搖頭作嘆息狀,手舞道︰「為什麼非讓我穿成這樣?很難受,我回屋里換衣服去。」
鐘芹一把拉住小詩,督令道︰「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男朋友,你得听我的。」
小詩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手指一舞,「哪有你這麼霸道的男友,連穿衣打扮也管?」
鐘芹一邊走,一邊嘟啷著︰「我不管,反正就應該是這樣。」
小詩佯怒著,「強盜邏輯。」
「啥?」鐘芹沒能看懂小詩的手語。
小詩問︰「我穿成這個樣子真得好看麼?」
「那當然,別看我平時不修邊幅,不過我的眼光是不會錯的。簡直就是無可挑剔,不信去街上走走,看看別人都是什麼反應。」
「可我覺得很別扭。」
「你讓女生忌妒,讓男生痴迷,怎麼會別扭呢?你這一出去,跟我在街上一走,不知要讓多少人撞牆撞電線桿。」
鐘芹站定,轉過身來,伸手托起小詩的下巴,道︰「有你這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的美人做女友,我鐘某人實在是太有面子了。」
小詩汗顏,「你還真把自己當爺們。」
鐘芹長眉微一皺,頓了一頓,旋即爽朗一笑,「我原本就是爺們,當初在地府往生盤,不小心投錯胎了,現在要返什麼歸真,回歸本性。」
然而,鐘芹那一剎那的神情恰被小詩捕捉在眼里。小詩記在心上暗自思量,卻不點破,勾住鐘芹的臂彎,小鳥依人般做起乖巧的小女生。
「頭發太長了,想把頭發剪短一些。小詩,你覺得我該做什麼發型?」
小詩立馬否決,「不能剪!」
「為什麼?頭發長很不方便,我也懶得梳理,不如剪了。」
「你嫌麻煩的話,以後我每天幫你梳發。」
鐘芹大喜,樂道︰「有你打理頭發的話,就不剪了。」
小詩笑笑,「你留長發,看起來很美。」
「真得嗎?」。鐘芹心花怒放,雙頰飛起兩抹霞色,渾忘記了先前說過的話。盡顯女兒之態,哪里還有爺們的氣魄?
之後,小詩和鐘芹不乘公交巴士,沿著東西主干道往內城漫步而去。
道路兩旁,樹木林立,枝椏交叉纏繞,將道路圈成長長的樹洞。冬月霜降,寒風一過,僅剩的葉子紛紛月兌離枝椏,隨風而落,揚揚灑灑。遠處飛來一群鳥類,棲足枝頭,在樹上覓食嬉戲。
往來的車輛極少,小詩和鐘芹手拉手在路中央踏步,在樹洞下徐步而行,听風過枯枝,听小鳥鳴啾;看風吹葉落,看鳥類躍騰。
「我去過很多地方,發現這里最美。」小詩仰望東方的紅日,深呼吸。
「當然啦,這是我們的家鄉。」
見到路邊池塘有紅鯉跳水,小詩興趣盎然,拉著鐘芹去觀賞。
鐘芹問︰「你想釣魚嗎?」。
「釣魚不好。」
「為什麼?」
小詩解釋,「魚鉤會傷到魚兒的嘴。」
「反正你現在都已經破戒,沾了葷腥,用不著顧忌這些。」
「那我們去城里買魚具,把魚鉤打直再去池塘釣魚。」
「開什麼玩笑?」鐘芹訝然,問道︰「你把魚鉤弄直了,怎麼釣魚?」
「願者上鉤。」
「你以為你是姜子牙啊!」
「就這麼定了,我們一人一副魚具,下午回家釣魚比賽。」
「那,釣上來的魚怎麼處理?」
言及此處,鐘芹樂笑起來,自問自答︰「嗯,釣上來的魚都做晚餐。我一直想把池塘里那條金色大鯉魚捉上來做紅燒,而且家里那條鯉魚比這里的還大個,味道一定非常好。今晚我下廚,親自動手。」
魚竿都沒有置備,鐘芹就已經異想天開,想入非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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