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很驚訝,以至于看到那張放大的鬼臉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原來,冉菊也是認識艷儂的嗎?賤人?就這個稱呼來看,兩者之間的關系似乎不怎麼好,那麼作為冉菊親娘的周氏,又是怎麼跟艷儂牽上關系的?
「你,認識她?」東籬一根手指點著嘴唇,若有所思,冉菊之前不過就是鄭旺兒的一個小妾,認識的人有限,如此說來,那個艷儂其實應該跟莫家人的關系很近吧?不少字最起碼的,跟那個莊子里的人關系很近。
「我當然認識她。」冉菊的頭發無風自動,一雙圓度的眼楮里面似乎要淌出血來︰「若不是她,我怎麼會死?我那可憐的孩兒也不會還未出世就這麼離開我了!」
東籬模了模腦袋,不是鄭娘子干的嗎?又跟艷儂什麼關系?
冉菊情緒激動的在屋子里東飄西蕩,激起的風吹的屋里面的蠟燭搖搖晃晃,眼看著就要熄滅了,柳氏趕緊拉住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說清楚了我們也好幫你啊。」這兩只鬼因為同病相憐,關系倒是處的極為融洽。
冉菊被柳氏一把拉住,這才慢慢地平靜下來,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蒼白的臉孔,看起來有些淒厲恐怖,沉默了好久之後,她才自嘲一般的低聲笑出來︰「啊,說起來,艷儂可是我的老熟人了,以前我見了她可是非常恭敬的叫姐姐的呢。」
嗯?東籬愣住,冉菊卻自言自語一般的繼續往下說著︰「剛到那個地方的時候我很害怕,雖然娘一再的保證說鄭管事是個好人,會讓我過上好日子,可是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主母的眼楮里面潛藏著的怨毒和憎恨,那麼多的人,就只有她一個人對著我笑。」
緊接著冉菊把當初的事情慢慢的敘述出來,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少女,被貪財的母親送去給管事做妾,屢屢被主母打壓,被下面的下人們偷偷的欺負卻不敢聲張,于是那一個午後,帶著笑容關心她的女人就像是個救贖的女神一樣闖進了心里。
可是單純的女孩不知道,這個表面上最善良最開朗的女神,其實才是最陰險最惡毒的一個。
原來,艷儂也是鄭旺兒的妾室嗎?東籬不禁眯起了眼楮,當初發落鄭旺兒兩口子的時候,那幾個妾室全都卷了細軟跑了,想著幾個女人也不曾做過什麼惡,也就沒有人去追究什麼,卻沒想到其中還隱藏著這樣一個厲害人物。
「如果不是她暗中給我的飲食里面動手腳,我對鄭娘子防的死死地,怎麼可能會被她算計了?」冉菊說起來悔不當初,自己眼皮子太淺,錯把餓狼當成小羊羔,難怪後來會被害的那麼淒慘︰「我找了她很長時間了,一直都沒有消息,現在,她終于出現了嗎?」不跳字。
東籬給自己倒了杯茶,雙手捧著細膩的瓷杯,大拇指慢慢的劃著圈子︰「艷儂可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她怎麼會甘心給鄭旺兒一個管事做妾?」
冉菊抬起臉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艷儂暗地里其實是有情人的,而且好像還不止一個呢!」
厲害的女人啊,居然有自己的**嗎?東籬嘴角抽了抽,馬上就想起來那天的情景,好像那個名義上的丈夫才被矮個子漢子殺死,她就跟凶手攪和到一起去了啊,這樣的女人,真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呢。
「那麼,為什麼你的母親會跟艷儂關系良好呢?」東籬感嘆完畢,繼續發表自己的疑問,不是很奇怪嗎?艷儂害死了周氏唯一的女兒,也害的她沒有了以往的富貴生活,周氏怎麼會跟艷儂合作的?
冉菊也不明白,要說以前還可以說是以為艷儂是個好人處處照顧冉菊,所以周氏才對艷儂好的,可是後來自己發現艷儂其實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之後,已經提醒過母親了,周氏不是傻子,為什麼還會跟艷儂摻和到一塊兒去?
「那個女人現在在什麼地方?害的我這麼慘,我絕對不會饒了她的。」冉菊找不到答案,把注意力重新拉回仇人身上來。
「啊,這個問題我也說不清楚,畢竟我沒有跟上去。」東籬模模下巴,「不過你可以去跟著左佔,他應該已經知道艷儂的落腳點了,有機會的話可以幫幫他,他能夠幫你申冤呢。」
冉菊立即毫不猶豫的飄了出去,過了片刻功夫,窗戶縫兒里面又冒出一個腦袋來︰「莫小姐。」
「什麼?」東籬回過頭,看著那個披散著長頭發的腦袋,很平靜地問。
「謝謝你!」腦袋縮了回去,不管你是出于什麼目的幫助我們的,總而言之,謝謝你。
東籬呆了一會兒,跳起來撲到床上抱著被子打滾︰「啊啊啊,居然有鬼感謝我啊,我的人品真是好,出門會不會撿到錢啊?」
一片火紅色的世界,好像地處火山內部一樣,觸眼所及的是炙熱的火焰,好像要把人融化掉一樣。
東籬睜大了眼楮看著這個奇特的世界,腳下好像是赤紅色的液體在流淌,光看著就知道會有多麼可怕的高溫,可是她卻感覺不到,好像就是一個旁觀者一樣,明白那是可怕的東西卻感覺不到,好像是在看電影一樣,非常的奇特。
啊,肯定又是在做夢了,無奈的拍拍自己的臉,一點都不痛,她怎麼老是會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呢?
滿懷著好奇心往前走,這里似乎是一個巨大的熔爐,耳朵里面可以听到「叮當叮當」打鐵一樣的聲音,是從外面傳過來的,她果然是夢到自己被關進了熔爐嗎?夢境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往前走了沒幾步,一股強大的力量忽然迎面飛撲而來,好像一場台風一樣,即便是在夢里,她都感覺站立不穩,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身體的下面是不斷流淌的赤紅色液體,望著上方的眼楮驚訝的瞪成圓形,她看到了什麼?
一個好美麗的少女,黑漆漆的長發披散著,穿著一身火紅色的繁復衣裳,看起來就像是火焰里面孕育出來的仙女一樣,美麗的好像可以絢花人的眼楮。
可是這美麗的人兒臉上卻一片空洞,仿佛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雙臂平平伸展著懸浮在上空,飄逸的衣裳全部在身體周圍飄散著,烏發飛舞,好像下一秒就要破空飛去一樣。
火鳳凰一樣的女子,驕傲美麗,卻被關在一個熔爐里面無法月兌身,那一瞬間,東籬似乎感覺到了一種怨天恨地的強烈情緒,那情緒之可怕,連身在夢中的她都不由自主的被感染,忍不住的想要長嘯出聲來發泄心中的悲涼怨憤。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像是什麼兵器出鞘是清脆的錚鳴,腦子里面似乎有什麼清涼的感覺擴散開來,她的神智一下子就清醒了,心下不禁後怕,這是怎麼一回事,居然被無端之中迷惑了心智,真是太可怕了!
眼前的景色忽然一變,她已經不在那個處處火紅的熔爐里面了,眼前是一個布置豪華的大廳,無數身著奇怪衣裳露出左邊半側身體的男男女女圍在里面,所有人臉上都戴著一張白森森的面具,在這些人里面,東籬看見了艷儂,她沒有把面具戴上,而是拿在手心里模索著,一臉譏誚的笑容。
而被這些人圍在最里面的,是一個渾身浴血,頭發散亂的男人,看不清楚他的臉,可是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東籬作為一個旁觀者,越看越覺得心驚肉跳,這是一個單純的夢境,還是自己的特殊本領又在發揮,難道在預示著什麼嗎?
艷儂把面具戴到了臉上,白森森的面具上面光滑一片,什麼東西也沒有,只留出了眼楮和鼻子的位置,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哎呀呀,這麼大名鼎鼎的人物,怎麼可以被這麼對待呢?你們,真是太沒有禮貌了,還不趕緊把左大人扶起來,這麼完美的人,應該獻祭給我們崇高偉大的天神!」
左大人?東籬心髒一揪。
那些戴著面具拿著武器的人立即逼近過去,被圍在中間的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被鮮血污了的臉,劍眉星目英俊不凡,果然就是左佔。
東籬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從夢里醒過來了,她明白自己的特殊體質,這樣奇怪的夢絕對是有問題的,說不定這件事情現在正在發生,她要趕緊醒來,找人去救左佔。
左佔手里握著一把斷劍,沒錯,就是斷劍,可能是在之前激烈的交戰之中被打斷了,眼神依然很堅定,好像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馬上就會遭遇的危險,即便是傷痕累累,卻依舊堅如磐石。
似乎被他的氣勢所懾,一群人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白色的面具連成一片,全部面對著中間的左佔。
「呵呵,果然不愧是左大人啊,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是這麼的威風赫赫。」艷儂似乎在這群人里面很有地位,拍拍手慢慢地走了過來,那些人給她讓出了一條路來,讓她走到了左佔身邊。
「我知道,你已經沒有什麼力量了。」艷儂戴著面具,看不清楚表情,不過東籬卻可以想象得出來那女人妖艷的臉上得意的笑容。「這個地方是屬于偉大天神的,你一進來的時候力量就已經被嚴重削弱了,然後又吸入了毒瘴,我猜,你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吧?不少字」說著輕佻的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左佔的下巴,湊過去,一雙眼楮透過兩個圓孔打量著英俊的男人。
周圍的人全都發出曖昧不明的笑聲,東籬眼睜睜的看著卻無可奈何,意識好像無法回到身體里去,又急又氣,睡夢之中的身體漸漸出現了痙攣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