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一位風姿絕代的紅衣美人姿態輕盈的飛越過一重重屋脊,高低不平的建築物在她的腳底下猶如平地一般。
左佔的府邸距離南宮家並不是很遠,雖然他現在是一等侍衛職,其實誰都知道左家原先也是世家大族,只是不知為什麼子嗣上格外艱難,還代代出悲劇英雄,因此這個家族雖然飽受世人尊敬,卻也無可避免的慢慢沒落了,直到左佔這一輩,嫡傳的卻是僅剩他一人,旁支雖然還有人在,但是並不被人所認可。
左佔天生厭倦官場,身上其實也是世襲了一個爵位的,雖說是個閑職,但是聖眷甚隆,也沒有人敢輕視的,但是這個人天生閑不住,領了個一等侍衛的缺天天往外跑的忙活,這偌大的宅子就經常性的空置著。
紅衣女子就站在左家最高的一處屋脊上,目光遙望著沉沉夜色中皇宮大內的巍峨影像,慢慢的握緊了拳頭,冰雪一樣的眼眸里面有什麼別樣的情緒在翻滾著,似乎欲破冰而出,最終被強行壓制下去。
欠了我的,我一定會收回來的,連本帶利她的長發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消失了蹤影。
沉睡的左佔身邊就放著心愛的佩劍,不,不是佩劍,只是一個制作考究的劍鞘。雖然不清楚這把劍究竟有什麼蹊蹺,但是自打救了他的命之後,就感覺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力量把他和這把劍聯系到了一起,所以,即便知道這把劍被稱為邪劍,據說曾經手持過這把劍的人都沒有落得好下場,他還是毫不猶豫的把這劍留在了身邊。
一道紅色的影子閃過,原本空空如也的劍鞘又重新變成了寶劍,左佔睡夢之中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皺了皺眉,側過身把劍收進了懷里,卻不知道那把劍隨著他的動作,微微的閃了閃光。
再說另一邊,東籬被三個沒良心的鬼魂丟在了後面,笨拙驚恐的一點一點爬過牆頭,等她出了尚書府,天色過不久就要亮了,趕緊急急忙忙往回跑。
柳氏好得是比較有良心的,知道南宮家的防衛比較嚴謹,不像現在空殼子的尚書府那般好進,等在門口適時地助她一臂之力,送進了府中,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下一身古怪的衣裳之後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給自己倒了杯茶,剛想坐下來喝口茶歇一歇,背後就有個聲音貼著耳朵邊冷不丁的響了起來︰「你可算是回來了」
「噗」東籬一口茶全數噴了出來,回頭一看,南宮蕭面色不大好看的站在那里。
「你,你不是去左家了?」東籬抹抹嘴,有些氣急敗壞︰「半夜三更的忽然冒出來,嚇死人了」
「嚇死的是我才對」南宮蕭眼楮里面幾欲噴火,他在左家翻來覆去睡不著,老是掛念著家里面自己不在東籬會不會吃虧,迷迷糊糊睡到後半夜,忽然就醒了,再也睡不著,于是索性爬起來趕回鎮北侯府,跟做賊似的跳牆溜進自家,結果到了房里一看,自己媳婦兒根本就不在,床上被子里放了兩個枕頭。
又是擔心又是生氣,坐立難安的等了好半天之後終于見到某人回來了,卻是一身的奇裝異服,進來之後壓根就沒有發現黑暗中坐在床上的自己,點了燈之後就先去換了衣裳。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東籬忽然想起來自己剛才進來之後是有換衣裳來著,頓時面紅過耳︰「你個登徒子進來了為什麼不吱聲兒?我剛才還當著你的面」說不下去了,雖然那里面是穿著貼身小衣的,但那是一想還是覺得別扭。
南宮蕭也不自在起來,轉過臉去咳嗽了兩聲,故作平淡的說道︰「有什麼可害羞的,你是我媳婦不是嗎?再說了,就你那身材,難道還有什麼看頭嗎?」不跳字。
這個死男人東籬頓時月兌離窘境陷入怒意中︰「我是沒有你那些姨娘們身材好,誰叫你娶我的?要看美女出門右拐,不管你多晚去她們也會歡迎之至的,慢走,不送啊」
「你」南宮蕭心頭火起,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推著去別的女人那里,而且嫌棄他的還是他的正室妻子︰「你難道不知道我若是新婚期不在你這里,會有很多人看不起你?」這個女人腦子里面是不是少根筋?真想敲開來看看。
「本來也沒幾個人看得起我。」東籬坐下去重新倒了碗茶喝下去︰「哎,你走不走啊?不走的話正好,我有事兒跟你說呢。」
南宮蕭被她的前一句話氣的七竅生煙,然而後一句話一出來,不僅火氣全消了,還有一種春暖花開,心花怒放的感覺,立即乖乖的坐下來雙手托著腮湊到她跟前︰「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有事,我一定義不容辭。」
東籬面不改色的端起一杯茶遞到他的臉上︰「我今兒去了戶部尚書府。」
南宮蕭一臉哀怨的被一杯茶給擠開,正打算抱怨幾句,一听這話臉上頓時變了顏色︰「你瘋了?那里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誰知道那些暗中作案的人有沒有真正離開,你大晚上的孤身一個人跑了去,有什麼危險怎麼辦?你以為你是誰啊?有蓋世武功還是可以不戰屈人之兵啊?」
東籬懵了,這個人怎麼忽然這麼激動起來?難道是,在關心她?
「咳,我這不是沒事嗎?」不跳字。訕訕的為自己辯解了一句,不等南宮蕭再發怒,搶在前頭︰「我今兒見到了一個尚書府的失蹤人員。」
南宮蕭本來還為她以身涉險還敢滿不在乎的樣子暴跳如雷,一听這話先呆了一下︰「你不要轉移話題,我還沒說完。」緊接著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你見到誰了?」
「是個小孩。」東籬看著他,眼神詭異︰「我已經把他帶回來了。」
「在哪兒?」南宮蕭精神為之一震,這樁案子總算是有了突破口了,頓時振奮起來︰「你把他安排在什麼地方了?」
東籬伸出一根手指︰「諾,那不是,就在你頭頂上呢。」
頭頂上?南宮蕭一臉糾結︰「你不要開玩笑,這件事情很重要。」
「我沒有開玩笑啊,難道你沒有發覺自己身上有點冷颼颼的嗎?」不跳字。東籬無辜的用手指點著自己的臉頰,看著飄在南宮蕭身邊的三只鬼。
南宮蕭頓時僵硬,好半晌,脖子格拉格拉響的轉過腦袋來︰「你是說,這間屋子里面,有鬼?」
「是啊」東籬很直接的點點頭,緊接著疑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能跟他們溝通了嗎?難不成那會兒是在詐我的?」
難怪自從東籬回來他就一直覺得有什麼人在盯著他,身上涼嗖嗖的,本來還以為是因為擔心東籬,為她的自作主張而生氣才會這種感覺呢,原來卻是「我雖然知道你有這個本事,但是卻沒想過自己會跟他們共處一室。」
「有什麼啊,鬼有什麼可怕,哪里比得上人心呢」東籬不以為然的揮揮手︰「小家伙,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小鬼飄過來︰「我叫吳遠航,是我爹的長子,庶長子,我上面還有三個姐姐,下面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
「吳遠航?」東籬知道南宮蕭看不見也听不見,故意說出來給他听︰「這名字不錯。」
吳遠航,戶部尚書吳大人的庶長子,南宮蕭立即在心里給對上了號,生母是正室夫人的陪嫁丫鬟,後來生了他之後就去世了,吳遠航本被當做嫡子養在嫡母身邊的,後來正室夫人老蚌懷珠,生下了現在的嫡子吳遠洋,他的身份就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那遠航,」東籬見南宮蕭很認真的在听著,又開始發問︰「看起來你應該是在這幾天才遇害的,你知不知道是誰害的你?」
吳遠航的眼楮一下子變的血紅起來,臉孔青白扭曲,南宮蕭就忽然發覺屋子里好像變冷了不少︰「出什麼事了?」
「孩子,你別激動。」柳氏和冉菊見事不好,趕緊一邊一個上去撫慰他︰「沒事兒了,你把事情說出來,我們給你伸冤。」
東籬靜靜的看著,面上神情絲毫未變。
「我明白了。」吳遠航很快就鎮靜下來,恢復到可愛小正太的樣子︰「害死我的人,是我的嫡母。」
東籬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但是想一想,又覺得有些道理,庶長子礙了自己兒子的路,這樣的事情其實很平常吧?不少字
「那天父親出門去喝喜酒,母親就叫人給我送了蓮子湯來,叫我吃了好早點休息。」吳遠航低著頭開始慢慢的敘述,聲音有些悲涼,他是被嫡母一手帶大的,卻最終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我每天睡前都會喝一碗的,也沒有多想,喝了就睡覺了,可是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個鬼魂了。」
「你的嫡母,在湯里面下了毒?」東籬猜測道,吳遠航點點頭︰「我看著嫡母和她身邊的人亂成一團,心里很害怕,她們沒有一個人看得到我。然後我才知道,原來嫡母每次都會在湯里面下毒,不會致命,但是時間久了就會身體虛弱,那樣我就無法跟弟弟爭什麼了。可是沒想到那天晚上下藥的嬤嬤一時不慎,放多了,我就」
原來是這樣,東籬頓時沉默了,那個正室夫人,其實也是舍不得殺了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的吧?不少字只要他無法跟自己親生的兒子爭什麼,以後就算養著他一輩子又有什麼,卻沒想到,一時疏忽造成這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