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城牆,大氣磅礡的建築,到處都是精雕細琢的優美建築,那或紅或黃的琉璃瓦在日光下泛著迷人的色彩。
皇宮,永遠都是天底下一個神秘的所在,它高貴威嚴,神聖而不可侵犯,卻在神聖的外衣下包裹著世界上最為骯髒最不可見光的世態炎涼。
一進宮門,就感覺好像有無盡的滄桑氣息撲面而來,帶著時間流逝後留下來的沉重,叫人忍不住的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不敢左右張望。
即便是已經習慣了宮廷的南宮蕭和左佔,也依舊是無法對這個地方喜歡起來,那華麗的地磚干干淨淨,卻每一寸都染滿了失敗者的鮮血,成王敗寇,只有最後的勝者才能夠支配這座深宮,其他的,只能被這張著大口的怪物吞噬掉,尸骨無存。
兩個人都是常進宮的,來來往往的侍衛或者內侍見了都會恭恭敬敬的叫一聲世子爺,或者大人,兩個人也保持了面上的微笑,非常有禮的與每一個人打著招呼。
「咦?這兩個人進宮了?」不遠處有個人好奇的冒出腦袋︰「終于來了,最近我可是無聊得很啊」
「您一會兒該去吃藥了。」背後一個臉色冷硬如鐵的黑衣侍衛毫不留情面的說,根本就不在意自己這句話造成的後果,前面那家伙的臉上笑容一瞬間好像可以擠出苦水來。
「先去跟升上稟告這件事情,然後還要去給太後她老人家請個安,我們來了卻不去看她,事後一定會被念叨死的。」南宮蕭一邊走一邊說,抬頭卻看見一個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人影,不由一愣,腳下就忍不住的慢了下來。
一頭燦爛至極的銀發耀眼奪目,直至腰際,只在中間用一根紫色的緞帶簡單的系了起來。一身簡單至極的白色長袍,沒有束腰帶,看起來格外的飄逸,好像一陣風過來就會飛走一樣,上面仿佛散落著點點星光,整件白袍上面都好像透出了柔和的光暈。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世界上一束最柔和的光。
「這個家伙怎麼在這里?」南宮蕭臉色頓時變得格外的古怪,甚至有了一種拔腿逃跑的沖動︰「他不是出京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都沒有人告訴他這個家伙在皇宮里面?早知道的話他說什麼也不會進來的
「我不知道。」左佔一板一眼的回答,已經上前跟那人打招呼︰「國師大人,好久不見。」
「啊呀,是小左啊」這個人面目其實長得很平凡,但是微微一笑的時候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那張平凡的臉在一瞬間就好像匯集了世界上的所有色彩,叫人看的忍不住目眩神迷。
「大人,我不叫小左。」左佔平靜的回答,但是額頭上卻已經蹦出了一個大大的十字。
「啊呀,小左不要那麼小氣麼」國師不知道從哪里模出一把小巧的檀香木扇子來,打開來遮住鼻子下面的部分︰「這麼長時間不見,叫一聲又怎麼了?啊?小左?你終于舍得回京城了?」
左佔挫敗的低下頭去,好吧,他認輸了,在這個人面前正經永遠是沒有用處的。
「咦?蕭蕭你要去什麼地方啊?」國師忽然瞪大了眼楮看著一邊正在落跑的某人,驚訝的說,一雙眼楮忍不住開始霧意朦朧︰「難道你討厭看到我嗎?我可是很想念你的啊蕭蕭。」
南宮蕭腦子里面一根名為理智的弦頓時斷了,紅著眼楮沖過來︰「不許叫老子蕭蕭你這個千年老妖怪」
「有話好好說嘛蕭蕭。」國師很無辜的退後兩步,怕怕的拍拍胸口︰「你不想讓我叫你蕭蕭好好說就是了,嚇唬人家干什麼呢,蕭蕭?」
這個、這個該死的家伙南宮蕭手舞足蹈的試圖掙開左佔的手︰「你不要拉著我,我要殺了這個家伙放開我」
「說起來,蕭蕭的大婚我都沒有來的及參加呢。」國師合起扇子,用扇柄抵著下巴幽幽地說道,「不過賀禮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可以隨時拿出來。」
「區區小事,就不勞國師掛念了。」南宮蕭勉強的冷降下來,咬牙切齒地盯著這個命中的克星,唯恐自己忍不住會上去把這個家伙給砸扁了。
國師楚良辰,這個國家里面地位最奇特,來歷最神秘的人,在南宮蕭的記憶里面,第一次見到楚良辰的時候這個家伙就是這個樣子了,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自己已經變成了大小伙子了,對方卻依舊還是那個樣子,不愧是千年老妖精
至于南宮蕭為什麼如此敵視楚良辰,那就說來話長了,究其主要原因,一方面是源自于國師喜歡給人取綽號的惡習,另一方面就是來源于小的時候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面。
要說那個時候的南宮蕭,那還是一個只有五歲的小正太,那叫一個唇紅齒白可愛到爆啊,太後都恨不得留在身邊不給鎮北侯家了,小家伙經常在宮里面出入,于是難免的,遇上了號稱最神秘莫測之人的楚良辰。
那個時候的楚良辰就已經是這個模樣了,銀色的長發,白色的星袍,手里時常拿著一柄檀香小扇,見到一身華麗衣裳板著小臉裝嚴肅的南宮蕭,楚良辰的第一句話就是︰「啊呀,哪里來的小丫頭,真是好可愛啊」說著捏住她兩邊臉頰上的肉往外拽︰「你是哪家的女孩兒?長大了給我做媳婦可好?」
小小的南宮蕭就給了他華麗的星袍一個黑黑的腳印。
「那,這是我的禮物,可是花費了不少功夫才得到的。」國師在自己身上模來模去,好半天才從衣裳里面模出一個補丁一樣的東西,有嬰兒巴掌大小,呈現菱角狀,上面似乎帶著某種神秘莫測的花紋,有隱隱約約的光芒流轉其上。「雖然有點晚了,但是也是我一片心意哦就是沒能等到蕭蕭嫁給我,好遺憾」
這件事情可以忘記了南宮蕭腦門上一個勁兒的往外蹦十字,青筋跳動︰「既然是國師花大力氣弄來的,我怎麼好收下?國師還是自己留著吧」
「哎?」楚良辰模模下巴,困惑的歪歪腦袋︰「我沒有說是給你的啊我這可是專門給你夫人準備的禮物哦她一定會喜歡的」
專門給東籬準備的禮物?
南宮蕭頭頂上好像出現了熊熊火焰,一個男人花大力氣去為別人的妻子準備禮物,這代表著什麼?好像有一種即將綠雲罩頂的感覺,拼勁力氣的握緊雙拳克制著自己。
「雖然沒有見過她,但是我對她其實神交已久。」楚良辰似乎沒有注意到某人即將燒起來的現狀,還在滔滔不絕︰「這份禮物代表了我無比的真心,她一定會萬分喜歡的」
「你這個千年老妖怪」南宮蕭終于還是忍不住了,沖上去一把抓住楚良辰的衣領把他舉了起來甩鞭花一樣的在空中轉了幾圈︰「你是什麼意思啊?別人的妻子那也是你能惦記的嗎?」不跳字。
雖然感覺這個樣子心里很爽,可是南宮蕭這樣做很顯然是不可取的,左佔咳嗽兩聲,把楚良辰解救出來,後者眼楮已經成了蚊香狀,一松手就會軟軟的倒在地上。
「國師大人,您沒事吧?不少字」左佔一手拉著國師的領子防止他摔倒,一手按著南宮蕭的肩膀防止他再沖上來。「南宮只是有些沖動了,並沒有惡意,國師大人不要見怪。」
「不怪,我不怪。」楚良辰好歹是站住了腳,雖然眼前還是有些暈乎,呃,他雖然貴為國師,可惜身體一直都不怎麼好,這才轉了幾圈而已就受不了了。
「不過,這個禮物,真的是給你夫人的。」楚良辰話一說完就趕緊退後了幾步,防止南宮蕭再沖上來︰「我知道你在生氣為什麼沒有你的份兒,這個東西不好弄,而且你也用不著,我想了又想,蕭蕭,你還是讓給你夫人吧?不少字」
南宮蕭低著頭,額前的頭發垂下來遮住了眼楮,流出一片陰影,楚良辰的話音未落,他忽然暴起伸手就抓向了某個實在是欠收拾的家伙。
「冷靜」左佔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他,倒拖著就往前走︰「國師大人,我們還有事情要去覲見陛下,就先失陪了,今日的事希望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我們就先走了。」他回過頭來微微一笑,地上被倒拖著的南宮蕭還在張牙舞爪,伴著一連串飛揚起來的塵煙。
過往的侍衛和內侍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左大人拖著掙扎不朽的南宮世子雷厲風行的走過,一個個都有些傻,不過皇宮里的人哪有傻子,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閉上嘴巴裝作自己什麼也沒看見那是最合適的,于是南宮蕭丟臉的形象就被眾人默默的記在了心里。
「走了?」楚良辰遺憾地看著他們仿佛落荒而逃的背影,看看自己手上沒有來得及送出的禮物︰「為什麼不喜歡我的禮物?」
「國師大人,任何男人都不會喜歡自己的妻子收到別的男人特意準備的禮物的。」鐵面侍衛鬼一樣的出現,手里端著一碗烏漆嘛黑的藥汁,往前一送︰「國師大人,您該吃藥了」
這個楚良辰淌著汗的看著面前這碗東西,手上不禁一送,那塊奇特的補丁頓時輕飄飄的飛了出去,眨眼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