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咬著嘴唇,他們之所以沒有離開,一方面固然是因為他們就是追著這東西來的,這還沒查出什麼來呢,另一方面卻是因為這個私人非人的東西身上穿著的是老趙的衣裳,因為身材臃腫不怎麼好的衣裳早就已經裂開了好幾道口子,更是在剛才的交戰中被野狼咬破抓破了好多地方,早就被殷紅的鮮血給浸成了紅色的。
那個,是西方玄幻里面的狼人嗎?東籬心里有些疑惑,看著那個樣子,狼一樣的臉,尖利的獠牙和爪子,力大無比,也會對月長嚎,可是沒听說狼人會吸血啊?那不是吸血鬼的特點嗎?
舌忝完了身上的傷口,在幾人驚訝的目光里面,他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若不是地上還有那些個野狼的尸體,他的身上還沾滿了鮮血,他們幾乎要以為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了。
那東西忽然渾身開始哆嗦顫抖,仿佛在承受極為難熬的痛苦,控制不住的伏在地上,爪子抓著土地不停地打滾,那雙眼楮里面一會兒是狼一樣的凶悍,一會兒是人類的痛苦厭惡,好像是兩個意識在爭奪一副身體,他就在人與狼之間痛苦的掙扎著。
那個人,的確就是妮子和栓子的父親,老趙,雖然他的身形和臉完全變了樣子,整個人就是一個狼人的模樣,可是那個眼神,東籬今晚上才剛剛見過,還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兩個男人也看出來了,南宮蕭揉了揉眼楮,不敢置信,這明明是人啊,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卻不料老趙這個時候耳目是極其靈敏的,他一出聲就被察覺了,凶狠的目光隨即轉移到樹上,結果卻發現那樹上居然站著三個人類,用力地捶了一下腦袋,依稀還能記得自己是見過這三個人的,眼楮里面不僅又流露出幾分思索的樣子來。
「他似乎還能認出我們?」左佔時時刻刻關注著他,立即發現了端倪︰「我下去看看,或許可以刺激一下他,戰勝那個狼一樣的意識。」因為楚良辰的關系,他早就已經認定了就像千年前的楚良辰依附那個肉身生活的樣子,肯定眼前這個是因為被什麼鬼怪附了身了。
「我們一起下去,雪銘和鎖鎖的保護比較妥當一點。」東籬立即自告奮勇,她實在是對那個狼人好奇得很。
「不行」出乎意料的,她的提議卻被左佔一口回絕了,然後左佔神色隱晦的瞄了一眼她的肚子,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你以後可得注意著點兒,以後可就不是一個人的事兒了,動作上不要太冒失,該避諱的地方也得避諱著。」
神馬意思?東籬眼神迷茫的看著他,滿腦袋霧水,看看南宮蕭,發現他也是一臉莫名其妙,瞪著眼楮不明所以。
這兩個人感情還不知道?左佔更覺得尷尬了,這事兒怎麼能是他一個外人能說得出來的?「咳咳,總之你們兩個行事小心一點就是了,回去之後叫大夫給好生把把脈,糟糕他好像控制不住了,我先下去了」不由分說的從樹上跳了下去。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老趙已經抱著一顆大樹用力地撞頭了,左佔不敢怠慢,尤其是這個老趙應該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輕飄飄的落到老趙身邊,一個手刀劈向老趙的頸部。
可是這個時候的老趙那反應比起野獸來都要靈敏的多,左佔這一擊居然落了空,倒是老趙頭一扭,森白的牙齒就對著左佔的手咬了過來。
左佔飄身後退,老趙咬了個空,牙齒咯噠一聲合在一起,這要是被咬中了後果估計輕不到哪里去,老趙這一下子之後忽然又有了幾分清醒,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的嚎叫︰「殺了我,快殺了我照顧好兩個孩子」
東籬看著可憐,從腰間拔出雪銘︰「交給你了,把他打暈沒問題吧?」
「看我的」雪銘臭屁了一把,嗖的一下子飛出去,在天上飛了兩圈兒,似乎在瞄準目標,然後從天而降毫不客氣的落在老趙腦後,也在不知道它用了多少力量,老趙坑都不吭一聲的一頭栽倒在地上。
雪銘很得意的飛回東籬手里,南宮蕭抱著東籬跳下樹來,走近過去,昏倒之後的老趙身上的長毛急劇的消失,尖利的爪子和獠牙也開始消失,慢慢地變成了正常人的樣子,只是身上的衣服上還全都是鮮血的痕跡,左佔看了看,將他扛在了肩上︰「我們還是先回去,他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但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次發作,我打算點了他的穴道。」
「你看著辦吧。」南宮蕭點點頭,管他什麼,只要不會傷到自家老婆就好︰「左佔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東籬要注意著點兒,不能太冒失?」
「咳咳咳」左佔扛著老趙就往那個密道入口走,心道這生兒育女的事情我一個外人摻和什麼,不過還是擔心這兩個冒冒失失的家伙會一個不小心鑄成大錯,忍了又忍之後還是忍不住開口︰「我說,你們動作小心一點,現在日子還短,很容易出意外的,總要滿了三個月才會穩下來。」
南宮蕭腦袋上冒出一連串問號,倒是東籬,隱隱的猜到了什麼,聯想起剛才左佔瞄向自己肚子的隱晦的眼神,頓時風中凌亂了,原來,原來,原來左佔是那個意思
不過,這也是有點可能的,他們兩個圓房也已經有近乎兩個月了,自己的葵水早在十三歲的時候就來了,按說早就可以生兒育女了,南宮蕭更是早就已經成年了,他們每次做那個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小雨衣可以作防御,要是有一顆小種子已經落在了肚子里面生根發芽了,那也是有可能的。
她不禁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月復,可能嗎?一個孩子?不過貌似自己的月事到現在還沒有來,已經晚了好些日子了。
南宮蕭就算再遲鈍,看到妻子這個表現也明白過來了,瞪大了眼楮︰「這不可能啊,明明我有吃藥的」
東籬愣了一下,雖然南宮蕭早就說過不會讓她太早的受孕,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真的背著她偷偷吃藥了,這放在這個封建時代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心里頓時一陣柔軟,握住了丈夫好像不知道該放在什麼地方的手︰「你急什麼?要是沒有那就算了,要是有了,難不成我們還不要他?順其自然就好了。」雖然說年紀小的時候生育很危險,可是那麼多古代女人不也是十四五歲就當娘了,她的身體一向很好,這些日子以來爬上爬下忙里忙外更是健壯了很多,又有雪銘和鎖鎖保護著,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南宮蕭也糾結了一會兒,要是真的有個小生命悄然到來了,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要說打掉,不但他們自己舍不得,也擔心這樣子會傷了妻子的身體,得不償失,東籬說的沒錯,與其這樣不如好生養著生下來。
左佔已經拉開了鐵板,在那兒等著,想明白了的兩口子臉上含著夢幻的表情像是飄一樣的走了過來,東籬還有閑心關注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塊鐵板出現在林子里頭絕對會引人注目的,也不知道這些年來老趙是怎麼避開人的眼楮的,這一看之下才明白過來,原來出口這里的鐵板是直接瓖嵌在一塊巨石上的,從外面看那就是一塊極不起眼的石頭,上面還長著青苔,誰能想到這下面居然有一條密道?
把老趙安置在床上之後,左佔順手就點了他的穴道,南宮蕭則是小心翼翼的扶著東籬坐下來,那架勢好像她是豆腐做的,一不小心就會被踫壞了。
「其實我听說過一種說法,叫做狼人的。」東籬坐了下來,因為心里顧忌到可能自己肚子里面已經揣上了一個小生命,她的動作格外的小心︰「忘了是在什麼地方听說的了,說是有這樣一種生物,半人半狼,平常的時候可能就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可是一到了月圓之夜就會控制不住的變身,本來還覺得是胡說八道的,可是你們看這老趙,可不就是這個樣子?」
左佔的神色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說,並不是被什麼邪惡的靈魂搶去了身體,而是因為他本身就不是一個正常人?」不可能啊,以前在軍隊里那麼多年,這個人身邊一直都跟著不少人的,怎麼可能沒有一個人察覺?
「你也認出來了吧?這個老趙。」南宮蕭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男人︰「堂堂的常勝將軍,居然落得這步田地,說出去誰會相信,當年可是皇上親自宣布他被敵國刺客謀害了的,卻出現在這個地方,還過著如此清苦的日子,我們保江山保江山,保的就是這樣的江山嗎?」。
他們陣前浴血奮戰換回來的太平,卻被坐在高高的位置上俯瞰眾生的那個人隨意地放在腳底下踐踏,憑什麼?這樣的結果,叫那些長眠在異國他鄉土地上的英魂們情何以堪?
左佔狠狠地咬著牙,他以前是最忠誠于謹宣帝的,可是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過後,他的忠誠也在動搖,他這麼效忠于那個人,到底是對是錯?
「冷靜一點。」東籬看著兩個男人都有些激動了,趕緊起身去安慰,結果倒是嚇的南宮蕭趕緊跳過來扶住她︰「你們效忠的其實不是單純的哪一個人,而是這坐江山,這些百姓,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