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批難民開始涌向遼東的時候,被視為最後一片樂土的遼東,卻也在面臨著一場災難。
南宮蕭匆匆忙忙的吃過早飯,顧不上擦嘴,一邊往外走一邊跟同樣神情嚴肅地左佔商討著眼下的情況,來來往往的下人們都是一個樣子,神情嚴肅里面帶著點惶恐,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來,緊張麻木的忙著自己的事情。
遼東前幾日開始,深山老林里的野獸在一次發生暴*野獸們趁著夜色出來襲擊村莊,那些沒有听從勸告搬進高牆里面的小村落損失慘重,幾乎每個村落里面都有人員傷亡,這還是幸好鎮北軍閑暇之後幫著壘建了不少的高牆用于抵御野獸,要不然,恐怕情況會更加嚴重。
「冬天很快就回到了,我們這里已經明顯地感覺到寒冷了。」左佔憂心忡忡︰「到了冬天,那些野獸們缺少吃的東西,我擔心這樣的暴*還會再次發生的。」
他們現在正在大肆吸收流民進入遼東,要是到時候無法遏制山上的野獸們,那些平民百姓到了這里卻喂了野獸,那他們就不是在積德行善,是在禍害蒼生了。
「我也知道,可是我們還沒有找到那些野獸們發狂的原因。」南宮蕭很是頭疼,野獸們要是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下山來攻擊人類的,尤其像這樣不分種類的野獸一起出動,那更加的不可能發生︰「可惜楚良辰那個混賬東西不知道是死是活,要不然他引起了這麼大的亂子,就該把他找來扔山上跟野獸作伴去。」
一提到楚良辰,就不可避免得想到如初,左佔沉默了片刻,他最近不知道是怎麼了,總是感覺那個人就在自己身邊,可是卻一點痕跡都沒有,只弄得自己疑神疑鬼的,晚上睡覺都不安穩了,明明感覺到她已經出現了,為什麼還是沒有來找他們呢?
東籬目送南宮蕭他們帶著高牆里面近一多半的的人離開,他們最近都在忙著奔波救人,不少遭受攻擊的村落里面都是缺少食物和藥物的,這些日子他們起早貪黑的四處尋找還有什麼地方存在著遺漏的村落,救回來不少人,眼看著高牆已經容納不下了,莫老爺夫妻兩個最近正在商量著要在另一個地方再築一圈高牆,已可以以保證納足夠多的人,日後也可以發展成多一座的城市,最近似乎已經選定了地方,正在燒磚準備開工呢。
「你既然擔心,為什麼不跟著去看看?」如初出現在她身後,神情淡然地看著還沒有完全亮起來的天空︰「與其在這里瞎擔心,還不如去幫忙呢。」
「我現在還懷著一個呢,哪里能再像以前一樣隨心所欲?」東籬倒是想去,不過所有人一致反對,由不得她任性,再說,她的肚子已經鼓起了一顆小皮球了,行動上多有不便,就算為了孩子考慮,也不能像以前一樣隨意了︰「倒是你,我看得出來,你對左大哥還是有情的,這麼多日子了,你究竟是個什麼想法啊?」
如初茫然︰「我也不清楚,可能還沒有考慮好吧,算了不說他,你難道不覺得這所謂的獸亂其實很蹊蹺嗎?那些野獸為什麼會在並不缺乏食物的前提下跑出來攻擊人?」
東籬早就在懷疑了,她的寵物疾風被留在了山上,也不知道有沒有被這場亂子席卷進去,她覺得疾風其實很通人性,應該不會失去理智的跑出來攻擊人類的,可是這事兒拿不準,那些平日里你死我活的野獸們都可以一起出來攻擊人類了,有靈性的動物失去理智也不算什麼稀罕事兒了。
「我覺得,我應該到山上去看看。」如初忽然說道,眉毛皺起來︰「我總覺得,那里似乎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你去這合適嗎?」。東籬遲疑著,倒不是不相信如初的本事︰「你現在可不是個劍魂了,是個活生生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什麼都不在乎的,很多方法雖然傷不了一個魂魄,但是對一個人來說卻是致命的,別的不說,現在的你要是身上受了傷,絕對就會感到疼,會流血,這跟以前是不一樣的。」
「這些我都明白的。」如初笑笑,疼又怎麼了?能夠感覺到疼痛這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碼證明她自己還活著,是個真正的人︰「你放心吧,就那些野獸,是絕對傷不到我的,要知道,就連你身上的雪銘,見了我都要稱一聲前輩的。」
東籬無話可說,如初便起身離開了,她站在自己房間理發了會兒呆,扶著肚子小心的坐下來,低聲道︰「寶寶,其實你也想去幫助爹爹的對不對?唉,可惜了,你還太小了,去不了,咱們就一起為爹爹他們祈福好不好啊?」
「夫人,您這是在干什麼呢?」采薇好笑的端著個托盤進來,上面一個小碗正冒著誘人的香味兒。
東籬一看頓時皺起了一張臉︰「怎麼又來了?你們也不怕補得太過了到時候孩子太大了不好生,我又不是豬。」
「呸呸呸夫人亂說什麼呢?」采薇頓時白了自家主子一眼,將手上端著的東西放下來︰「要是實在不想吃,好歹也往嘴里送兩口,這可是老夫人叮囑著特意做出來的,不吃那就是不給老夫人面子了,好歹嘗一口嘛」
自從上回東籬差點滑胎之後,莫家上上下下都加強了對東籬的防護工作,青蓮已經死了,剩下的紅杏也被波及到了,根本就無法接近東籬,一天到晚都有丫鬟死死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氣的紅杏把罪魁禍首青蓮給罵了個狗血噴頭,腦子不知道是怎麼長的,居然敢謀害世子夫人,夫人有了身孕是件好事,正好自己這些人可以趁機上位的,那個蠢女人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就算太太知道了也絕對饒不了她的更加可惡的是,這個死女人不但自己失敗了賠上了性命,還連累了她,現在別說接近世子爺了,每天都有那些人防賊一樣的盯著她,做什麼都不自由了
更加叫人郁悶的是最近山上的野獸也不知道是發的什麼瘋,居然敢跑下山來傷人,起初听說這個和消息的時候,以前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京城的總覺得好像下一刻就會有可怕的野獸紅杏還嚇得不行,跳出來咬她一口——這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心里,野獸大概也就像是大戶人家養的大狗一樣那麼可怕吧?
青蓮死了以後,她的東西被南宮蕭派來的人仔細搜查了好幾次,不知道在找什麼,不過看那個樣子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得,倒是便宜了紅杏,自己一個人住一間屋子不說,青蓮那些為數不多的首飾衣裳都歸了她了。
紅杏瞥了一眼外面坐在門口談笑的兩個小丫頭,狠狠地啐了一口,兩個小蹄子,一時半會兒都不肯離開自己氣呼呼地打開梳妝盒,拿出梳子來攏了攏頭發,挑出一支鍍金的簪子來,雖然不是純金的,勝在造型好看,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這是青蓮留下來的東西,她出事還沒被人發現的時候,紅杏見她不在,就趁機偷了對方不少小東西,比如簪子耳環之類的東西,奔來還擔心會被小賤人發現了,鬧起來自己沒臉,想著怎麼給自己月兌了嫌疑,沒想到那賤人命不好,直接就會不來了。
對著鏡子看了看,怎麼等都是如花嬌顏,可惜空有美貌卻無人憐惜,紅杏心情沮喪起來,世子爺本來就對自己的印象不是怎麼深刻,又被青蓮連累,更是別想得到他的青眼了,想著不禁對頭上那根別致的簪子看不順眼起來,一把摘下來往地上狠狠一摔︰「賤人」
那根簪子本來就是銅的,不過外面鍍了一層金罷了,被這麼一摔,立即就有幾個部位被摔得露出了里面的黃銅來,耳邊更是听到一聲輕微的「卡啦」,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跌斷了。
紅杏微微一驚,這簪子是銅的,應該沒那麼脆弱吧?
懷著疑惑的心思,紅杏蹲子把簪子給撿了起來,就看見原本嚴絲合縫的簪子上面蓮花跟釵子的接頭處出現了一條小小的縫隙,有什麼東西露出了小小的一角。
紅杏的心砰砰跳了起來,她雖然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但是卻敏感地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她發現了青蓮的秘密,世子爺那麼重視青蓮留下來的東西,派了人仔細的搜查,說不定就是在找這個東西。
懷著緊張激動的心情,紅杏喘著粗氣,警惕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兩個小丫鬟,自己坐到床上去,放下帳子,這才小心翼翼的把簪子上的蓮花給擰了下來,露出了空心的銅管,里面確實有一個小小的紙卷。
紅杏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拿了出來,打開看了看,有些模不著頭腦,她們這些個丫鬟雖說不是目不識丁,到底不是正經讀過書的,認不得幾個字,那紙上的字她仔細辨認了也不過就認識那麼幾個,其他的就不認識了,就這麼點信息她根本就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
要不要直接把東西交給世子爺呢?紅杏不禁動起了腦子,世子爺會不會瞧在自己立了功的份兒上,對自己青眼有加?
那個青蓮跟自己一樣都是太太派過來的丫鬟,她的底細自己應該是極為清楚地,居然會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那個賤人就有了那樣大的秘密,還連累到了她紅杏暗暗咬牙,同時也感到疑惑,是什麼人跟青蓮有聯系?她怎麼會認識這紙卷上的字跡的?
紅杏捏著小小的紙卷兒發呆,渾然未覺有一個巨大的危險正在悄無聲息的接近自己,兀自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親近世子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