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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長著一張楚良辰臉的孩子,一笑就是兩只彎彎的狐狸眼。
東籬想了想,有點傻了,要是南宮蕭看到那樣一個孩子,會不會一個激動的直接把孩子掐死?不不不,自己的孩子絕對是下不了那個手的,不過只要一看見那張臉心里絕對的不舒服。況且,這不僅僅是長了一張相似臉孔的問題,是那個問題人物要做自己兒子的的問題,這要是叫南宮蕭知道了,那還不得瘋了?
就為了這個問題,東籬一宿都沒睡著,又不敢頻繁的翻來覆去,怕驚動了身邊的男人,這些日子他很辛苦,回來之後腦袋一沾到枕頭就會酣然入睡,有時候甚至會累的微微打鼾,東籬心疼他,有什麼事情盡量的自己解決,不願意再去打擾他,自己模著肚子胡思亂想。
迷迷糊糊睡到五更天的時候,肚子里的孩子開始起床做早操,伸拳踢腿的好不活躍,懷著包子的母親自然也就別想睡了,以前還會覺得格外的溫馨,現在雖然同樣會感覺溫馨感動,可是只要一想到這個包子其實是楚良辰,她的情緒就有些古怪。
南宮蕭還沒醒,眉頭微微的皺著,他最近真的是很辛苦,東籬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地撫了撫他的眉間,南宮蕭沒什麼動靜,過了片刻卻忽然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放進被窩里面︰「外面冷,時間還早,再多窩一會兒,反正又沒什麼事兒,是不是孩子又鬧你了?」
說著就把手放到了妻子的小月復上,剛才還歡騰的小家伙像是忽然害羞了,這個時候卻不肯再多動彈了,乖乖地待在母親肚子里不動彈了。
東籬乖乖的窩在南宮蕭懷里閉上眼楮,本來以為不會在睡著了,等再睜開眼楮的時候卻發現天已經大亮了,身邊已經沒了南宮蕭的影子,略略動了動,外面早就已經等候良久的采薇立即听到了動靜,在外間出聲問道︰「夫人要起身嗎?」。
東籬緩緩的坐起來,下意識的閉了閉眼,外面感覺格外的明亮了,自己居然起得這樣晚︰「進來吧。」
采薇立即就帶著幾個小丫鬟進來了,東籬已經穿好了衣裳,腳上踩著厚厚的長毛地毯站著,采薇自己去用熱水打濕了帕子,拿來服侍她淨臉,小丫鬟乖巧的去收拾床鋪,擦拭桌椅,還有人送進來了新鮮的折枝花,瞬間的功夫就把屋子里面收拾的干干淨淨整整齊齊。
「什麼時辰了?我今日倒是起得晚了。」東籬擦了把臉,感覺好像渾身毛孔都在這一瞬間打開了,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其他人呢?」
「世子爺一大早就被左大人找去了。」采薇接過毛巾來交給一旁的小丫鬟,笑眯眯道︰「時間還早呢,昨兒下了雪,這外面都是雪光,亮得很。」
對了,昨日下雪了的,東籬恍惚記起來,頓時來了興致︰「據說遼東這里雪每年都下的極大地,還有人冬天里弄冰燈呢,听著非常的有意思,有時間的話你們也去玩玩吧,我是沒那個命了,不過看你們高興自己也松泛些。」
采薇笑眯眯的道了謝︰「小丫鬟們可就高興壞了,往年的時候可沒見過這樣的大雪,奴婢老家也是南邊的,就沒見過幾回,還是後來到了北邊之後才算是見過下雪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還真好看,就是冷了點兒。」
東籬也笑,小的時候老家那邊冬天里經常會下雪,那時候溫室效應還沒那麼厲害,屋檐底下都會掛著長長的冰凌子,淘氣的孩子會掰下來啃著吃,大人們會一大早的就起來掃雪,孩子則是喜歡打雪仗堆雪人,要麼就在踩得硬實的雪地上滑雪,經常弄得渾身又是雪又是泥,回家被媽媽罵著換衣裳。
現在想想,好像很遙遠了,可是每次想起來還會覺得格外的溫馨。
「世子爺吩咐把暖炕燒起來了,那個冬天里睡覺舒服。」采薇給東籬梳了頭,簡單的戴上玉簪︰「夫人是江南長大的,睡不慣這北邊的炕頭吧?奴婢听他們說了,睡這個特別的舒服,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來會特別的干燥,得在屋里邊放一盆水才成。」
炕頭前世的時候是睡過的,尤其是蒸饅頭的時候,時間長,那炕上熱的幾乎躺不住人,夜里就蓋著一床薄被就能對付過去了︰「燒起來吧,天已經冷了,床鋪每天里都涼冰冰的,就算特意熱過了後半夜里也會透出涼意來,入鄉隨俗,這熱炕睡上一段日子就會習慣了。」
卿染快步走進屋來,在外頭跺了跺腳,這才笑著掀了簾子進來,身上還帶著幾個零星的雪花,一進屋子就被暖融融的化掉了︰「哎呀好多大的雪,一路走過來都能沒過腳面去,幸好奴婢有先見之明,早早的就穿上了皮靴,要不然這雪可要灌進鞋里邊去了。」
入冬的時候家里的丫鬟小廝們統一做了皮靴子,這還是听了老趙的建議,這北邊的雪真個下起來能把人的膝蓋沒進去,京城里帶來的繡花鞋之類的根本不頂用,倒是高高的皮靴子,外面不容易濕,里面厚厚的是毛皮或者棉花,穿著暖和又不容易灌進雪去。
「夫人今兒是在自己屋里吃飯還是去老夫人那邊?」卿染去一旁暖了手,這才過來喝采薇一起伺候東籬︰「外面又飄雪花了,零零星星的,沒有風,就是冷得很,夫人不如就在這里用飯吧?等會兒奴婢們把暖閣那邊收拾好了,直接就搬進去了,以後睡在暖炕上半夜里也不會冷。」
「還是去母親那里吧。」東籬絕對不肯承認自己其實是想出門看雪景,東北的冬天啊,多麼美麗的時候,她都多少年沒見過大雪了︰「國師那邊都伺候好了嗎?小心著點兒,可別怠慢了,他要是有什麼不合理的要求,多忍耐著點兒,他那個人就是那個脾氣,其實沒什麼壞心眼兒。」要說她還是比較喜歡這個經常把南宮蕭氣得火冒三丈的楚良辰,而不是千年前的那個大拿,這個比較可愛活潑,而且比較無害,就算耍點小心眼,也不會坑的人爬不出來。
「夫人就放心吧,奴婢們心里都明白著呢。」卿染把盒子里邊細膩的膏子揉開,給東籬抹了臉,這外面冷颼颼的,一個不注意皮膚就得遭罪,東籬自己也明白這個時候最好是不用化妝品的,免得傷到了孩子,不過為了對付這北邊的環境,每日里還是需要擦一些膏子,都是王月娘搗鼓出來的,保證不會傷到孩子的前提之下才敢使用。
采薇拿來大毛斗篷給她披上,帽子往頭上一扣,頓時只露出半張臉來,另外半張全被毛茸茸的帽子給遮住了,丫鬟們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出了門,準備去徐氏那里用早餐。
院子里面種了幾株梅樹,已經開了幾朵花了,上面還帶著白色的雪,看著格外的好看,一股冷香似乎縈繞在了整個院子里面,沁人心脾。
東籬忍不住的站住腳,一片雪白里面就那麼幾朵火紅艷麗的張揚著,格外吸引人眼球︰「這花開得真好,咱們折上幾支帶去給母親插瓶用。」
馬上就有小丫鬟過去挑著開的好的花折下來,微微一動枝干上面的雪花就會掉下來,落盡脖子里面冰冰涼,東籬笑看著小丫鬟縮著脖子的樣子,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伸手去夠離自己最近的一枝梅花。
早上的時候粗使婆子們早就已經把院子里面打掃過了,掃出了一條路徑來,但是這雪太大,想要完全除干淨了還需要一段時間,她們現在就站在小路上,旁邊還是一片雪白沒來得及收拾,東籬往前走了幾步,不知怎麼的腳底下突然一滑,心里猛地一驚忍不住輕聲「啊」了一聲,手上下意識的就一把抓住了眼前那支梅花,上面的雪簌簌的掉下來落在大毛斗篷上。
一支脆弱的梅花能夠撐得起一個人的重量嗎?顯然不能,東籬一手抓住了梅枝,身體卻仍舊是向著前面傾倒過去,一顆心幾乎一下子要跳出來一樣,另一只手下意識的護住了小月復。
采薇和卿染兩個人反應極快,一邊一個死死的拉住了她,剛下過的雪應該是松軟不易滑倒的,她們兩個卻齊齊的腳底打滑,控制不住的摔了下去,這樣一來,東籬在最前面,倒下去的話十有八九是面朝下趴倒的,而兩個丫鬟很大程度上是會壓倒她的身上去的。
這樣一來,孩子絕對是保不住的,就連大人,恐怕也很危險。
事出突然,身邊跟著的丫鬟們要麼在樹底下采梅花,要麼就是站在采薇卿染兩個人身後的,等她們眼見情況不對想要挽救的時候就已經太遲了,好幾個人向前一步伸出手去,卻只來得及拉住采薇卿染兩個人的衣裳,東籬已經摔了下去。
丫鬟們已經驚呼出聲,夫人若是出了意外她們絕對難逃一劫,說不定世子一怒之下把這些人全部打死了事。
東籬懷孕之後那緊身的腰帶就已經棄之不用了,所以原先綁在腰上的雪銘自然也就換了地方,南宮蕭認為懷孕的人不能日日與這些刀兵之物打交道,加上東籬不放心南宮蕭每天在外奔波安全上沒有保障,雪銘就交給南宮蕭帶著以防萬一了。
這一回雪銘無法幫助她了,東籬帶著滿心的驚恐倒下去,頸上卻感覺微微一熱,一股熱流順著頸部向下直接連通了小月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