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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月娘一早起來就惦記著東籬院子里的梅樹了,他們搬到遼東來也就幾個月的時間,還沒來得及對院子大肆整修,這地方原本的主人也不像京城富貴人家一樣講究,弄什麼亭台樓閣花樓玉樹的,整個大宅子里頭也就東籬那里長著幾株梅樹。
昨日下了一場大雪,她就惦記著這梅花是不是也該開了,雪里梅花蓋式多麼美麗的場景,趁著剛下完雪,把梅花上的雪掃下來保存起來,以後給祖父煮茶吃也是好的,一大早就抱著個青花瓷壇興沖沖的跑來了,誰想才剛進院子就看見這麼驚心動魄的一幕。
這個時候還管什麼梅花雪什麼瓷壇子了,王月娘把懷里抱著的壇子一扔,整個人也顧不上地上到處都是雪,提著裙子就跑了過去,那壇子就掉進了婆子們掃出來的雪堆里面,居然沒有打碎,她自己卻已經跑到那亂成一團的人那里去了,毫不客氣地把幾個驚慌失措亂了手腳的小丫鬟給拉開,對著幾乎要哭出來的采薇卿染厲聲道︰「愣著干什麼?先把夫人扶到屋里去啊去個人告訴世子爺一聲,叫我祖父趕緊過來」
沒頭蒼蠅一樣的丫鬟們頓時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趕緊跑去找人了,王月娘和卿染兩個人合力把東籬扶起來送到床上去,采薇落後了一步,目光落在她們三個人滑到的地方,瞳孔微微一縮,嘴唇微微一抿,目光在慌亂的的丫鬟們身上一一掃過。
南宮蕭那邊立即就得到了消息,幾乎沒從椅子上跌落下來,跌跌撞撞就跑了過來,隨後左佔和楚良辰也火速趕來了,最後得到消息的反倒是莫老爺幾人,也緊趕慢趕的過來了,結果他們趕到的時候卻看見一屋子人面色嚴肅地坐在那里皺眉思索,東籬躺在床上,身邊坐著王月娘,看她的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是卻沒有什麼沮喪或者驚慌的樣子。
徐氏一路上幾乎沒跑斷了氣,此時一進門什麼也顧不上,撲到床前去緊緊拉住女兒的手︰「沒事吧?可嚇死娘了,好好的怎麼就會出這樣的事兒呢?采薇卿染,你們兩個是怎麼當差的?關鍵時候一點用處都沒有」
采薇和卿染立即跪在地上請罪,東籬模著自己的肚子,剛才經那一驚嚇,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覺到了驚慌,好一段時間里都在不安的動彈,這會兒總算是漸漸消停下來了︰「娘,不關她們的事,采薇和卿染一向盡心盡力的,可是她們畢竟是兩個人,不是神,哪里時時都能做到萬無一失呢?」
徐氏也明白這兩個丫鬟是極為忠心的,自己剛才也是因為擔心女兒所以才把一腔急切發作在她們身上,听女兒這麼說,嘆了口氣︰「你們先起來吧,月娘,東籬的身子沒事兒吧?孩子呢,孩子也沒事兒吧?」
「說起來我還覺得奇怪呢。」王月娘抿抿嘴唇,很是疑惑,「姐姐那一下子跌的可是不輕,又是肚子朝下的,按理說就算是沒有當場小產」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注意到徐氏眼楮里的不滿,頓時反應過來當著孕婦說這個很不吉利,趕緊呸呸了兩聲,賠笑道︰「我一時口快,沒什麼別的意思的」
徐氏心里不大舒坦,卻不好發作出來,畢竟人家可是幫忙來的,要是晚了一步誰知道女兒會怎麼樣啊,只得扯了扯嘴角做出不在意的樣子︰「沒什麼,只要以後注意一點就是了,還是先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吧。」
「是,我這就說。」王月娘滿含歉意的看了東籬一眼,後者回了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容,她才定下心來︰「姐姐好著呢,孩子也好好的,就連胎氣都沒動,這才是叫我疑惑的地方,那麼重的跌一下,居然什麼事兒都沒有。」
東籬一只手微微的撫模了一下頸上的鎖鎖,今日若不是它,自己母子兩個可就危險了。
徐氏不管是什麼緣由女兒沒事兒,沒事兒就好了,連忙雙手合十念了聲佛,松了口氣︰「幸好是沒事兒,可嚇死我了」說著坐下來,握著她的手絮絮叨叨︰「你說說你好好的下著雪呢你出去干什麼?有什麼事兒不是有丫鬟們在嗎?橫豎不需要你動手的,你只要好生養著就是了,這麼大的人了到快當娘了還是這麼冒冒失失的。」
東籬干咳了兩聲︰「娘,我知道了,你先別擔心了,咱們听听他們的話,今兒這事兒可是有什麼貓膩兒。」
南宮蕭聞言就看了采薇一眼,采薇會意,大大方方的站出來︰「奴婢注意過了,那幾棵梅樹底下都叫人動了手腳,表面上看著是沒什麼玄機的雪,其實底下是冰,雪松軟,一腳踏下去不會滑到,可是底下的冰卻極為滑的,踩上去就會滑倒,尤其是靠近掃出來的小路那邊,幾乎靠近小路的地方全都被弄成了這個樣子。」
大雪把世界變成了一片白色,這個時候紅梅怒放,在一片雪白里面這麼濃烈的色彩無疑是極為吸引人的,大概誰見了都會忍不住的上前去折上一枝來把玩,可是那底下都被人動了手腳,薄薄的雪下面全是冰,一腳踩上去絕對會滑倒,一般人也就摔個跟頭,可是東籬是孕婦,這要是摔了後果就嚴重了。
「查,給我仔仔細細的查」南宮蕭沉默了片刻之後,終于控制不住的咬著牙怒道︰「我倒要看看是誰在後面處心積慮的想要謀害我的妻兒,查不出來,你們這些人就全部給我收拾東西滾我就不信了,沒了你們別人就活不成了,我親自照顧夫人,看看誰還敢近身」
一次又一次的,還沒完了,他們都已經遷到這里來了,還有誰那麼不依不饒的非跟他們過不去?
「那個紅杏,最近可還安分?」左佔皺著眉頭默默思量片刻,要說居心叵測的,這府里頭最明顯的就是紅杏了,一門心思的想要湊到南宮蕭身邊去,二十四孝好丈夫南宮蕭卻一直守在妻子身邊不肯離開,無疑東籬已經擋了別人的路了,紅杏很有可能下狠手除掉這個障礙。
可是,反過來說,只要有點腦子的人就不會這麼做,因為一旦出了事自己就是第一嫌疑人,紅杏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做什麼,可是也說不準,說不定她就是覺得最顯眼的反而最不被人懷疑呢,事情還沒有定論之前,誰也不能下定論。
「最近她倒是挺安分的,也沒見在外面晃悠著耀武揚威了,到時變得,有些」卿染猶豫了一下,組織了一下措辭︰「她最近好像被什麼給嚇著了,每天都有些戰戰兢兢的,見了誰都是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別人說話聲音大一點兒都能嚇得她臉色發白,整個人臉色很難看。」
好好地,紅杏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事出絕對有因,沒有理由好端端的一個正常人就變成了膽小鬼,左佔看向南宮蕭︰「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丫頭做的,可是很明顯,這丫頭最近似乎遇到了什麼事情,按照她的性子,囂張跋扈,一般人她不會放在眼里,可是現在她這個樣子很明顯就是被嚇到了,究竟是為了什麼,我看我們有必要追查一下。」
南宮蕭默默點頭,還沒開口就听見外面一陣喧鬧聲,頓時不悅︰「怎麼回事?什麼人這麼沒規矩?」
管家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世子爺,世子爺老太太來了還有太太,都來了」
什麼?滿屋子人驚訝的站起來,好端端的,遠在京城的人怎麼跑來湊熱鬧來了?難不成是听說東籬有了身子,特意趕來看望的?唔,這倒是也有可能。
不管怎麼說,人既然已經到了,自然是要出去迎接的,南宮蕭不落人後,得到消息之後留下丫鬟們伺候東籬,趕緊的就跑出門去看個究竟了,莫老爺夫妻兩個也不好不出門迎著,只得跟上去,倒是楚良辰不樂意去見她們,自告奮勇的留下來,以防幕後黑手再一次對東籬下手。
老太太和黃氏都穿著普普通通不起眼的粗布衣裳,身邊還帶著南宮越南宮凌姐妹兩個,從京城到遼東,千里迢迢,她們可是吃盡了苦頭,要不是遇上有人幫忙,別說來遼東,就是想要離開京城都難啊所以在見到迎出門來的南宮蕭之後,黃氏一個控制不住就抹起了眼淚,滿月復委屈盡情發泄出來︰「我可算是見著你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著你了」說著仿佛解恨一樣的拿拳頭往兒子身上招呼︰「你說你好好的干什麼要到這里來?要不是你們都離開了,怎麼會出這種事兒啊?」
南宮蕭還鬧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送她們過來的馬車上下來一個穿著桃紅灑金短身襖,石榴紅繡月季蝴蝶裙子的女人來,整個人打扮得像是一朵紅艷艷的石榴花,格外的喜慶︰「人既然已經送到了,我也算是報了你們的恩情了,見了你夫人替我問她好,有機會的話我再來看她。」
南宮蕭看著這個美人只覺得眼熟,想了想才記起來,還有點遲疑︰「你是,林蓉蓉?」
石榴花美人抬手撫了撫鬢邊的珠花,笑得爽朗︰「想不到世子爺還記得我呢,可不就是我,上一次是你們救了我,這回恰逢豈會,把你們家的老太太幾個人送過來,也算是投桃報李了。得,我還有事兒呢,就不多留了,有機會再見。」說著就重新上了馬車,掀開窗簾子對著他們擺擺手︰「我先走了啊,送你們過來可花了我不少時間,我得趕緊照顧自家生意去了,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