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淒淒的郊外,火紅的火把幾乎照亮了夕城這方的天空,龍騰燼一身鎧甲站立于山頭上,顯得威嚴冷酷至極。
旁邊的龍騰翌同樣一身銀白鎧甲,這樣的裝束將他點綴的越發的冰冷無情,只見他略微皺眉,有些疑惑的說道︰「為什麼不讓鳳玉一同發兵?這樣天玄必亡。」
龍騰燼一雙深邃的星眸看著遠方的天空,帶著點點不易察覺的柔光與莫測。
「我們能想到的,她也一定能想到,既然她沒有動鳳玉自然有原因的,只怕她弄出這麼大的動蕩,不止是要滅了天玄這麼簡單,這幕後之人恐怕才是她真正的目標。」
龍騰翌冰冷的眼眸瞬間閃過一絲詫異︰「你是說她知道背後有人?」
龍騰燼緩緩的勾起唇角,冷酷的笑意在他那張俊美的容顏蕩漾開來︰「以她的性格,怎麼會允許身邊跟著一個多余的人,陳逸靜現在還跟在她身邊,只怕自己已經被她算計了都不知道。」
龍騰翌抬眸看了龍騰燼一眼,他一直看不透絕世在想什麼,而三哥卻能猜到她的想法,自從她出現以後,三哥臉上就多了很多表情,不再像以前那樣冷酷無情,或許,他真的應該收起那份不該存在的念頭了……
就在兩個人沉默時,騰風的身影出現在了山頭,有些激動的走到了龍騰燼跟前道︰「皇上,夕城快破了。」
龍騰燼轉動著手上的扳指,別有深意的說道︰「別急,總得給對方一些喘息的時間。」
喘息的時間?
騰風看著龍騰燼有些懵了,打仗不是要趁勝追擊嗎?居然還給對方喘息的時間?
不過皇上的心思向來不是他能猜透的,皇上既然這麼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想到這,騰風雖然好奇,還是依循龍騰燼的話去了前線,傳遞消息去了。
而南宮恂這邊,戰況同樣猛烈無比,勇猛的攻勢幾乎讓翎城的兵馬鎮守不住,這時,南宮恂的營帳里傳來了一封無名信件。
慘遭設計。
簡單的四個字讓南宮恂如鷹的眼某頓時銳利無比。
「傳信之人呢?」
送信來的士兵見南宮恂臉色突變,立即一個激靈,有些顫栗的道︰「這信是被人射在了外圍的帳篷上,來人已經逃跑了。」
「你說什麼」陰騭的眼眸立即射向士兵︰「連個人都抓不住,一群飯桶」
旁邊的暝鷹見此,開口對那士兵問道︰「可有看清來人的樣子?」
士兵早已被南宮恂暴戾的氣息嚇得臉色慘白,哆嗦的說道︰「來……來人一身黑衣,不過……看……看身形應該是個女的。」
「女的?」南宮恂扭起眉頭,再次看向那四個字,眉宇之間閃過一絲沉思。
慘遭設計?遭設計……
「龍王攻下夕城沒有?」南宮恂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暝鷹听言皺起了眉頭︰「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攻下夕城了,可是攻城的兵馬好像有意拖延時間,並沒有攻進城。」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南宮恂听言,如鷹的眼眸閃過一絲冷色,開口問道︰「可有人親眼看到絕世被抓進了皇宮?」
「這……」暝鷹遲疑了一會兒,慢慢回想道︰「沒有。」
經南宮恂這麼一問,暝鷹才想到,他們收到的消息都是口述,並沒有親眼所見,想到這,暝鷹額角冷汗直冒,看著那四個字,頓時想到了什麼。
只見南宮恂暴怒的一掌拍向了桌子,那書桌在他的手下霎時四分五裂。
「該死中計了」
暝鷹試探的問道︰「皇上,那這仗打還打不打?」
南宮恂听言,滿眼陰騭的看向他︰「現在整個皇城因為米糧都動亂了,你說打還是不打?」
暝鷹縮縮脖子,有些討好的笑道︰「打,要打……」
南宮恂冷哼一聲︰「跟著龍王,暫時不攻城,看看他要做什麼。」
「是」
清心樓里,陳逸靜一身黑衣悄悄的潛回了房間,就在她關門後,浩星絕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間的拐角處。
邪肆的勾起唇角︰「看來比我想象中的快多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陳逸靜應該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並且已經告知了這幕後之人,過不了幾天就會現身了。
可是讓浩星絕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一條消息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天玄皇宮,玄啟一身龍袍坐在書桌旁,看著邊關傳來的書信,眉頭越皺越緊,這龍騰燼和南宮恂遲遲不攻城到底在算計著什麼?
那邊的人已經傳信說會讓人助他守住天玄,可是現在都過去三天了居然沒有人來找過他,要是這夕城和翎城再被他們兩人攻下,就更加危險了……
正想著,書房的門突然開了,呼嘯的風聲撲面而來帶著一股強勁的氣息,冰冷的好似來自地獄的陰風。
「什麼人?」玄啟眼色一厲,站起身看向打開了殿門。
只見殿門之外,一道身影緩緩的走了進來,隨著他的靠近,一股自骨子里的寒冷襲向了玄啟,來人一身月白長袍,可是頭上卻頂上了同樣素白的斗篷,將他整個頭都籠罩其中,讓人看不清面容。
他的身後同樣跟著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白發飄逸,柳眉星目,面若桃瓣,嘴角掛著一模迷人的淺笑,一雙水眸卻透著淡淡的疏離與冷漠,周身散發著一股極具吸引力的出塵華貴之氣……
玄啟凌厲的鳳目里驚訝之色一閃而過,對于這個人他想沒有人不知道他是誰,他沒想到這次來的人竟然會是他
眼神一轉,文雅的笑意瞬間溢滿眼眸,看著來人客氣的道︰「沒想到月華長老親臨,失禮之處還望長老海涵。」
月華疏離冷漠的水眸里輕蔑之色一閃而過,淡笑道︰「好說,這次是為了貴國戰況而來。」
玄啟听言,眸光流轉道︰「不知長老有什麼好的高見,可以助本國度過此劫?」
「很簡單。」月華看向玄啟︰「讓五國變成四國。」
玄啟微微一頓,有些疑惑的看著月華道︰「還望長老提點?」
月華見此,眼角閃過一絲冷色︰「你死了……不就什麼都了結了。」
玄啟听言,鳳眸里頓時閃過一抹陰狠,隨即笑道︰「月華長老真是會開玩笑。」
「本長老從不跟死人開玩笑。」
「你……」玄啟眼色一厲,正待說話,只見月華提手白光凝聚,玄啟的心頓時警惕起來。
月影王朝的巫力可不是他一個凡人能夠抵擋的,何況動手之人是月影帝王座下長老,如果他出手,一招就能要了他的命
想到這玄啟頓時急聲說道︰「你不能殺我,殺了我會影響主上的計劃的。」
月華冷冷的一笑,不再回話,白光放射而出,只見玄啟立即被籠罩其中,霧氣騰飛,瞬間凍成了一個冰雕,不過轉眼間,便破裂而碎,空氣中只剩下點點冰屑,這一切不過眨眼間的功夫。
誰會想到一代帝王,眨眼間就消失于自己的書房,就連尸首也都變成了冰屑,最後消失在空氣中。
隨著玄啟的消失,一卷通體翠綠泛著點點銀光的竹簡掉在了地上。
帶著斗篷的男子身形微微一動,轉眼地上的竹簡已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神域之鎖……」低喃的聲音透著一抹無視萬物的冰冷。
月華看著斗篷男子,眼里閃過一絲憂色,淡淡的說道︰「你不該讓我殺了玄啟,這樣做是公然與他為敵。」
男子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一種冷到骨子里的感覺。
「你月華何時做事後悔過。」
「這一次不同,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冒險。」月華淡漠的語氣里透著一絲嚴肅。
「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走吧。」說完,男子瞬間消失在了書房。
月華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一刻,他莫名的想起了四年前突然出現在圍獵場上的狂傲女子,如果他認識了她,不知那清冷的性子會不會有所改變……
收起腦子里的想法,月華同樣身形一閃,消失在了書房,一切就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除了少了一個玄啟,與之前沒有絲毫變化。
第二天,整個天玄皇宮亂成了一團,仁王消失的消息立刻傳的滿天飛,各國暗哨紛紛傳遞消息,玄啟之死無疑超出了龍騰燼和浩星絕的預料之外。
當在清心樓里下著棋喝著茶的浩星絕與隨風軒收到消息後,簡直驚住了。
「玄啟消失了」隨風軒有些驚異的說道,就連棋盤上的棋子也被他不小心打亂了。
浩星絕面色微沉,看著那盤打亂的棋緩緩的說道︰「這棋局被打亂了。」
她想不通,這幕後之人不可能這個時候殺了玄啟,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隨風軒放蕩的一笑道︰「打亂了就從新下吧。」
浩星絕听言,轉頭看向他,眼角微眯︰「你倒是逍遙。」
隨風軒不在意的挑了挑眉︰「只要不讓我無安身之所就成。」一邊說著,一邊收著自己的黑棋。
浩星絕見此,微微一笑︰「是該從新來過了。」說完也收著自己的白棋。
兩人再次安然自若的下起了棋,仿佛外面混亂的世界根本影響不了他們。
而收到消息的龍騰燼雖然驚訝,可是現在的天玄如同一盤散沙,正是一舉拿下的好機會。
「翌,你和陳將軍帶五萬兵馬立即前往南屬,勢必要將南宮恂引回去,騰風,速命騰飛調齊十萬兵馬趕來夕城,準備拿下天玄」
騰風立即抱拳道︰「是」
龍騰翌則微微皺眉,看著龍騰燼有些擔憂的道︰「皇城的兵馬都調了出來,如果這個時候南宮恂也想到了此招攻向皇城,到時候沒人守城會很危險。」
龍騰燼深邃的眼滿是莫測,正要說話,就听見帳篷外傳來了一個士兵的聲音。
來人單膝跪地道︰「稟皇上,剛收到一封無名信。」
龍騰燼听言,眼眸幽光肆意︰「拿上來。」
騰風將信遞給了龍騰燼,待那名侍衛退下去以後,龍騰燼才緩緩的拆開了信件。
旁邊的龍騰翌、陳將軍和騰風均可看見龍騰燼在看了那封信後,唇角勾起了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
「皇上,難道有什麼好消息?」騰風試探的問道。
龍騰燼笑而不答,把手里的信遞給了龍騰翌道︰「這回你不用擔心沒人守城了。」
龍騰翌有些不解的打開信件一看,冰冷的眼眸有些詫異與復雜,絕世居然和三哥想到了一塊,假意攻打南屬讓南宮恂不得不放棄天玄返回南屬,如果南宮恂不放手,那麼他們就攻下他的老巢,到時候得不到天玄卻能得到南屬,也是一件劃算的事。
而為了避免南宮恂也想到了此招,對啟龍下手,所以皇城不能沒有人,可是二十萬大軍攻打天玄,留在皇城的五萬大軍去攻打南屬,守在邊關的兵馬又不能調回,皇城基本就成了空殼,根本無人來守,絕世的信來的及時,她居然與三哥想到了一塊,要三哥把守護皇城的事情交給她,兩人的默契突然讓他心生羨慕……
就這樣,唯一的問題隨著浩星絕的來信解決了,幾人分頭行動,一場大規模的戰爭也正式吹響了號角。
第二天一早,浩星絕收好東西,打算去天玄一趟,玄啟死了,那麼他手里的神域之鎖到底是藏在皇宮里,還是已經被人拿走了,她要親自去看一看,本想跟隨風軒說一聲就走的,結果他很自然的說了一句‘帶上我吧,我剛好去活動活動。’
就這樣,隨風軒和浩星絕及陳逸靜三人一起離開了清心閣,這是動蕩開始兩個月後他們第一次出清心樓,走在這條混亂的街道上,隨處可見搶劫的搶劫,打架的打架,完全混亂不堪。
這時,耳邊傳來了隨風軒隨意的聲音︰「沒想到兩個月不上街,這變化也太大了一點。」
「這才開始呢……」浩星絕淡淡的說道,似乎根本沒有因為自己的杰作而感到後悔。
隨風軒斜睨著浩星絕︰「真不知道這罪魁禍首是誰……」
「是啊……」浩星絕勾起唇角︰「也不知道是誰。」別有深意的眼神讓隨風軒一愣。
是啊,他差點忘了自己也參上了一腳……
這時,遠處傳來了陣陣馬蹄之音,一輛馬車自浩星絕幾人身邊擦肩而過,微風帶起了馬車上的幕簾,浩星絕剛好抬眼,隨意的一掃,霎時愣住了……
剛才那一瞬間閃現的眼眸……
那是……那是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