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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23點,肖小七在辦公室里一直等著嚴鑫送來的材料,當剛剛拿到檔案袋的時候,肖小七一愣,檔案袋有點重,照理今天剛剛采訪完畢的,應該不會有這麼多的素材啊。
他把檔案袋中的材料拿出來才發現有許多的照片。第一張就是一張觸目驚心的傷患照片,一個人躺在病床上面,身上包的和木乃伊似的,隱隱有血透出來的痕跡。肖小七開始以為這是患者,當看到照片旁邊的嚴鑫清秀熟悉的字體寫的標注,才發現這個居然是醫生。
肖小七只知道是出事了,但是具體什麼事他完全不知情,仔細看了嚴鑫的采訪記錄才將這個事件了解了大概。
事情的起因是一個得了急性闌尾炎的孩子,被送到醫院,因為缺乏家屬的簽字,導致手術延誤,搶救無效死亡。孩子死亡之後,家人無法接受,認為是院方延誤治療事件。于是次日孩子的家人在為民醫院急癥大廳擺放花圈和燒香拜靈抗議,保安要求他們離去,卻因言辭不當,導致家屬情緒失控,孩子的母親將一個燒香的鼎爐砸在保安的頭上,其他保安見狀開始動手驅趕,在驅趕時,孩子的親戚自認受到襲擊,奮起反抗,最後因無法和經過鍛煉的保安力敵,被迫離開醫院。
之後據醫院的探頭錄像顯示,當日下午一點三十五分,埋伏在門口長椅處的孩子父親張寶見胃腸外科科室主任王文走出,掏出一把菜刀,從側後方砍向了她的肩膀後背腰臀,一連7刀。頓時,倒地,鮮血四濺,但張寶仍未罷休。王文一邊舉左手擋刀,一邊踉蹌著跑進了旁邊的牙科診室。
張寶刀尾隨而入,嚇跑了周邊所有的人。
牙科診室的醫生徐翔上前拉扯張寶,張寶並沒有揮刀看他。只是跟著又從門口返回,在牙科診室門口堵到了王文,第三次揮刀亂砍。
王翔再次連拉帶推,將張寶趕出牙科診室,以至他自己的手臂也被劃傷。隨後,張寶持刀離開。眾人趕緊聯系上級,對王文展開搶救。
被王寶砍了十幾刀王文醫生,左肱二頭肌一直被砍到底,骨頭都露出來了,神經和肌腱都受損,右前臂骨折,左下肢及前額正中都被砍傷,目前還在搶救中。
「怎麼會這樣……」肖小七搖頭嘆息。
嚴鑫的心情沉重,從晚間采訪回來,他的心情就一直不好。接待他的是院長,告訴他王文的情況很危急。在手術室的門口,他看到了王文的女兒,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女孩,她有很瘦弱的肩膀,臉色蒼白,眼神呆滯地看著手術室的門,一動不動。小護士偷偷的告訴他,王文的丈夫在六年前過世了。之後,為民醫院廣邀有醫術醫德的醫生來此工作,王文就帶著女兒來到這個城市,加入了為民醫院。「如果時間長一點,或許還能夠了解更多的背景。」
肖小七沉吟片刻說︰「這樣,你明天再跑一趟,務必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了解透徹,周刊是下周一發行,我留一整版給你。」
這是嚴鑫在《東方周刊》工作了兩年半,第一次得到的一個整版,明明是應該興奮得不行的事情,他連微笑都沒有力氣,只是沉默地點點頭。
肖小七看著他波瀾不禁的臉,忽然笑了起來︰「不要這麼嚴肅,不要被別人的生活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嚴鑫沒有想到肖小七會安慰他,有點受寵若驚︰「肖主編……」
肖小七微笑著看著嚴鑫。
嚴鑫忽然有個想法,他鼓起勇氣說︰「肖主編,如果這次查下來,是醫院的問題,你會怎麼樣?」
肖小七不知道自己和素素的關系已經造成了手下員工的困擾,愣了愣,沒有想到嚴鑫會這麼問,笑道︰「醫院的問題就是醫院的問題啊,如實報道就是了。《東方周刊》的宗旨就是至誠以信啊。」
嚴鑫提醒道︰「這家醫院是在魚素素名下的。」
肖小七失笑,這才明白,嚴鑫在顧慮什麼。他站起來,認真地拍拍他的肩膀說︰「沒關系,做你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不用想太多。工作和追星是兩回事,和私交更是兩回事。如實報道,記住,你是一個記者。」
嚴鑫被肖小七的話驅散了許多心中的陰霾,終于綻開了笑容說︰「肖主編,我知道了。」
「恩,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肖小七回到電腦前面再次坐下。
嚴鑫拿起自己的采訪包,猶疑地說︰「肖主編,你早點回去。」
「恩,」肖小七頭也不抬地揮揮手。
嚴鑫輕輕地把門合上。
而那天,主編室的燈光亮了一整夜。
素素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從雅君聯絡Joe告訴她的。彼時,她才下飛機一個半小時,剛剛踏入家門15分鐘。
「幫我訂機票,最快的。」素素這樣和Joe說。
Joe為難地看著薛珽飛,她怕這樣的長途勞頓素素一個孕婦吃不消。
薛珽飛把素素攬過來,卻被素素推開。她凝視著薛珽飛的眼楮,只要薛珽飛說不,她就必然要鬧起來。
薛珽飛見她戒備的眼神溫柔地笑起來,沖著Joe說︰「幫她訂機票吧,她在這里也不會太平的。」
素素轉嗔為喜,撲上去靠在薛珽飛的肩上,蹭道︰「老公,你真好。」
薛珽飛無奈地模模她的長發,調侃︰「這個時候知道我是你老公了,剛剛我以為我欠了你錢,還是幾百萬呢。」
素素有點不好意思,裝模作樣,嘿嘿地傻笑。
Joe見薛珽飛也沒有反對,只能去訂機票。
趙阿姨得知素素又要回魔都,眉頭緊鎖。
素素連忙說︰「趙阿姨,你年紀大了,飛來飛去不行。你在這里先留兩天。」
趙阿姨不同意︰「我本來就是來照顧你的,哪有你走了,我一個人留在這里的道理。」
素素撒嬌地拉著她的手,笑道︰「Joe留著照顧你,珽飛陪我回去就好,這里還有月蕪等你照顧,你就麻煩幫我看他一下嘛,」
Joe很想跟著素素回去,不過,趙阿姨顯然是需要安撫,只得扯出笑容︰「趙阿姨,我留著陪你,素素有人照顧,你就放心吧。她很快就回來的。」一邊說,一邊使眼色給素素。
素素左手抓老公,右手拎包包,就閃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