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趕到的禽類正好目睹了火雲紋從鳳焰臉上消失的那一刻,那緊繃的神經一下松了。雲雕甚至癱坐在托著他的軍艦鳥背上。
麒寒捂著傷口,低頭看著依舊趴在鳳焰身邊的楚黛琳,冷冷道︰「你應該听得到記住你的話,我所有條件都必須接受。」
隨後他看了眼,跪在下面的捷敏,簡短的下命︰「捷敏,扶我回殿,其他事讓彰固安排。」
捷敏立即起身,跳到軍艦鳥背上,扶住了麒寒後,三五下就躍入了神殿內。
彰固立即躍了過來,跳到楚黛琳身邊,將她手腕小心的捏住後,對著殿口的官員喊道︰「再過來一個,帶點干淨的紗布」
雲雕和黑鷹跳到鳳焰身邊,剛想蹲下,捏著楚黛琳傷口的彰固就阻止︰「鳳領主今日入駐神殿,你們也可以留下。不用擔心,鳳領主能在這里,能得到很好的照顧。」
「那麼她呢?」雲雕擔憂地望著已經不省人事的楚黛琳。
彰固殘忍但很現實的回答︰「她已經當著百官承諾,以後麒領主的命令都會做,所以她要留下。」
手腕好疼,楚黛琳緩緩地醒了過來。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牽掛著鳳焰。
鳳焰應該無礙了,因為在昏迷的最後一刻,她听到麒寒對她說的話︰「記住你的話,我所有條件都必須接受。」
冷酷、不帶一絲感情,她許下的承諾將要伴隨她的一生。真不知道是陪那條小白龍當金絲雀好,還是在這里當女奴好。
她正躺在大得囂張的黑色大床上,身上蓋著一條棉被。看了下周圍環境,有著露台的房間……這一切太熟悉了,每每想起就經歷了一場噩夢。是麒寒的臥室忍不住苦笑,那麼著急就要再次發泄了。
她試著坐起,一動才發現自己居然被鎖著。一條黑色的堅實鐵鏈,一頭銬在她沒有受傷的手腕,另一頭則釘在了床頭的岩壁上。岩壁被鑿出一個鎖鐵鏈的空心凹槽,想要將鐵鏈拿掉,要麼是用鑰匙打開鐵鏈,要麼就是用大錘將凹槽給砸了。
還真變成了女奴,看來麒寒沒有玩夠她,還不舍得讓她死。身上帶有火雲紋的禽類貴族長袍都換掉了,換成了沒有一點紋飾的素白綿袍。
坐不起來,很累。坐起來干什麼,反正逃不掉。楚黛琳就依舊躺在床上,她抬起受傷的手臂,手腕已經被妥善的用紗布包裹好。好累,動一動就累。于是手催下,但動作太快了,牽動了傷口,讓她疼得齜牙皺眉。
「吱呀~」門開了,彰固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走了進來,見到她醒了,就端著碗,慢慢走上了黑色的床。
床實在太大了,也只有上了床才能到她身邊。彰固在床上小心地走了兩三步,才到了她身邊。
彰固將碗小心頂在頭上,動手在她身後塞了兩個枕頭。因為他頸部異常靈活,完全能一百八十度旋轉,所以放在頭頂遠比放在床面上安全。
他拿下碗,用勺開始舀著熱湯︰「喝點豬爪豬血湯。黑鷹說人間那里,人類受傷時都會食補,吃什麼補什麼。但沒有家豬,只有野豬。熬了一夜,骨頭都快酥了,幸好你醒來,否則只能重新做了。」
一勺幾乎粘得快要沾嘴唇的湯進了嘴里,喝得楚黛琳眉頭緊鎖,半天沒有展開。天啊,要折磨她,也不用拿那麼難吃的東西給她吧?不少字
快點說些什麼吧,否則第二勺又要來了。她趕緊的問︰「鳳領主呢?」
計劃失敗了,彰固是回答喂湯兩不誤,第二勺進了嘴。彰固挑著碗里的下一勺湯︰「鳳領主很快也會醒的,他受傷過重,需要時間恢復精力,大約還要調養個一二個月。」
終于咽下了,楚黛琳小心翼翼地問︰「麒領主……打算把我怎麼辦?」
彰固塞了一勺湯,繼續在碗里撇著熬爛成碎末的骨頭渣︰「不知道,麒領主也在調養。麒麟血要消耗大量的靈氣,不亞于受到重傷。至少要養個半個月,靈氣全部恢復要一個月左右。」
怪不得麒麟血那麼不肯給,原來會讓身體受創。
當彰固再舀起一勺湯時,楚黛琳實在忍不住了,苦著臉問︰「這湯我非要喝嗎?」不跳字。
彰固一愣︰「怎麼了,很難喝嗎?」不跳字。他將勺湊近了自己的唇邊,喝了口立即皺眉。
「粘得象漿糊。因為是骨頭多,捷敏選了個狗廚子,但這狗大約只會燒狗食,不會燒人類的食物。」他將勺扔進了碗里,站起往床下走去,嘴里還嘀咕著︰「那麼難吃的東西,你居然吃了好幾口。」
看著彰固端著碗離開,楚黛琳很郁悶。
過了一會兒,門有開了。這扇門真不錯,至少能事先提醒又有人進來了。也許是彰固端了好喝點的東西進來了,這幾天風餐露宿,都沒好吃好喝,加上昨天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她快餓死了。很懷念黑鷹做出來的飯菜,那個好吃,那麼香,想到這里,肚子叫了起來。
但是從屏風那里轉進來的並不是彰固……楚黛琳帶著畏懼的,身體不由往後靠了靠,如果她有鑽物的本領,一定會鑽入這張黑色的大床里。
是麒寒帶著捷敏進了房間,在床前站定。
麒寒的嘴唇應該是象鳳焰一樣紅潤,但此時蒼白異常。看來他確實為救鳳焰,傷了身體。
楚黛琳靠在兩個大枕頭上,低著頭懦弱地感激︰「謝謝你……」
「不用感謝。」麒寒冷冷道︰「只是場交易而已。」
捷敏卻忍不住在旁邊小聲嘀咕︰「天下哪有這種求之不得的買賣……」見到麒寒正側目冷看著他,立即噤聲不敢再多嘴。
看到一根鐵鏈將楚黛琳與岩壁銬了起來,麒寒眉頭微蹙︰「這鏈子是怎麼回事?」
不是麒寒下令的嗎?楚黛琳依舊低著頭,但心里很是詫異。
捷敏嘿嘿地撓著頭︰「領主不是生怕她以後象前神女一樣嘛,索性鎖起來,她以後再厲害,也蹦不到哪去」
「你什麼時候自作主張了?」麒寒黑眸看著捷敏,深邃得看不出一絲情感。
捷敏笑容收斂起來,立即跪下︰「領主恕罪,屬下做錯了」
「打開吧。」麒寒這才將頭轉向了正在床上的楚黛琳。
捷敏跪著撓頭︰「對不起領主,鑰匙我扔了。」
麒寒嘆了口氣︰「那麼用手掰斷吧,你去」
捷敏繼續撓頭,不好意思道︰「這是玄鐵,掰不斷也燒不化,就算是三味真火都燒不斷。」
這下好了,麒寒差點沒翻白眼,原本白皙的臉上略有發青,現在更加陰沉了︰「就是說,哪怕這鏈子從牆上砸下來,她也要拖著鏈子活動了?」
捷敏嘿嘿地尷尬笑著︰「好象是這樣。」
麒寒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看樣子明顯是服了捷敏︰「鑰匙扔哪了?」
捷敏回想了下︰「昨晚鎖完後,直接從這里露台上隨手往外扔的。」
麒寒搖頭了,長長嘆了口氣︰「去要鑰匙找回來,一日內找不回來就想辦法找能開鎖的。否則我將你銬在天牢里,什麼時候打開鎖,什麼時候放你出來。」
捷敏一听趕緊的站起,往外閃,去找被他扔掉的鑰匙。昨晚扔鑰匙的時候是用力了還是沒用力?該死,貓科的記憶很差,那麼小的一件事肯定記不得,算了,先從五百米內開始找吧。前面還長著草,這下可苦了。
房間里只有麒寒和楚黛琳兩個了,楚黛琳只覺得心很慌,不敢抬頭看著麒寒。
短時間的沉默後,門又開了,是雲雕和黑鷹扶著鳳焰走了進來,還有端著湯碗的彰固。看來他們正好遇到,所以一起進入。
見到楚黛琳手腕上的鐵鏈,鳳焰蒼白的雙唇都顫抖了︰「麒寒,你到底什麼意思?黛琳就算不是神女,也算是我的伴侶,你這樣做簡直把她當做了什麼?人類拴在家里的狗嗎?」不跳字。
彰固趕緊的解釋︰「不是麒領主的意思,是捷敏那小子冒的壞水……」
麒寒卻毫不理會鳳焰的憤怒,對著楚黛琳問道︰「水月鏡花里,你看到了什麼?」
見鳳焰雖然虛弱,但能站起來了。為了兌現諾言,應該實話實說。楚黛琳稍微猶豫後,將真實的情況說了出來︰「看到了‘她’,長得跟我一樣,又不一樣。她的眼楮是藍色的,手是象老虎的爪子,但沒有肉。」
鳳焰他們驚愕了,但麒寒好似早就知道一般,深深地看著一直低頭的楚黛琳︰「彰固問你的時候為什麼說謊?」
因為說謊,讓鳳焰遭受險境,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楚黛琳心一橫,將心里話全部掏了出來︰「因為我不想讓鳳擔心,不想讓他听到後不再喜歡我。但是我錯了,真的錯了,鳳焰為了我進神殿受傷,差點死掉,早知道他會這樣,我絕不會說謊……」說到最後,她哽咽起來,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砸在了棉被上。靜謐的房間里,只有輕微的啜泣聲。
麒寒沉默很久,輕聲而問︰「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她說……」楚黛琳伸出帶著鐐銬的手,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羞愧的淚水︰「她說我早晚是她的,逃不掉……還說我就是她,她還是她的。噢,還有,她說除非我死她才會死。她在我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