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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露台上,麒寒牽著楚黛琳的手面對著她,柔聲而道︰「黛琳,你是不是有點怨我和鳳焰?為什麼不能在你受委屈時,聯手教訓龍族?」
楚黛琳沒有說話,低著頭,眼中的淚跡未干。
麒寒微低下頭,輕語︰「閉上眼楮冥想,也許什麼事情都會找到答案。」
冥想,是靈氣入門時所學。如果專心,不但能看到對方和自己的靈魂深處,而且能置身在過去。也許麒寒想告訴她些什麼,于是楚黛琳閉上了眼楮,排空了一切雜念……
眼前一片漆黑,慢慢地進入了狀態。當眼前的漆黑全部消失,楚黛琳好似轉身面朝著露台外面的神殿。
此時她驚愕的看到,一片血紅夾雜著黑暗
天空烏雲密布,濃得象墨一般的黑雲,將天空遮蓋起來,而在雲中則是至少二三十條巨龍在翻滾。他們一個個進入戰斗狀態,一米多的鬃毛迎風吹直,頭頂二米多長的犄角,尖銳異常。細細一看,他們中幾乎都是三爪,屬于三足蛟。
而他們身邊則是數以萬計的飛禽在攻擊,飛禽們毫無畏懼的猛沖向這些蛟,有些被蛟的巨爪拍下,象雨點一般,帶著血從半空紛紛落下。而偶爾有幾只啄抓中蛟類臉部柔軟的要害,時不時傳來受傷的蛟,響徹天際的怒吼痛呼聲音。
而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獸類正和數量更多的蛇蜥、蝦兵蟹將搏斗著。地面上已經厚厚覆蓋著一層尸體,有水族的也有飛禽走獸。
這里是哪里,為什麼那麼可怕,如同是地獄。鮮血將天地間染紅,到處是流血,到處是吼聲悲鳴,到處是死亡。
「你們到底想如何?」麒寒雙手抓著露台的是欄桿,目眥欲裂朝天喊著,悲憤中帶著懇求︰「不要再打了,你們龍王已亡,但我們的鳳也死去,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此時才察覺,麒寒的身體沒有現在的壯實,微顯單薄,象跟鳳焰的體型差不多……難道是神殿前大戰的那天再現?
漆黑的天空,烏雲被拉開,一條巨龍伸出的頭,他嘴中吐著鮮血,沖著麒寒,用低沉而響亮的聲音怒吼︰「血債血償,交出青鸞,讓其自盡,否則殺光飛禽走獸、踏平神殿」
天空中的龍族陷入了瘋狂狀態,邊與視死如歸沖來的飛禽撲打躲避,邊怒吼著︰「青鸞以死謝罪,處死青鸞……」
麒寒回頭看著寢室,試圖得到幫助,畢竟他還年輕,踫到這種翻天大事,根本無所適從。但床上的神女,躲在薄被中瑟瑟發抖。
神女懦弱,無法幫他。
「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再看看躲在牆角,癱坐在地上,雙臂緊緊抱著自己,一直自言自語的青鸞,顯然是嚇傻了。
麒寒感到極度的無助,望著眼前一片恐怖的血戰,虛弱地喃喃著︰「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他明白,此時說什麼都是徒勞。龍族需要個說法,他們的龍首跟鳳廝打時死了,此事無論是對是錯,都需要用命來賠償。
數以萬計的生靈,在眼前倒下、死去,尸體將神殿前的浸透鮮血的草原覆蓋成一片。麒寒再也無法看下去了,仰頭大喊︰「是不是非要死一個才罷休,那麼拿我的命去,不能再打了,否則族群滅亡,你們龍族也不能單獨苟活」
「那麼出來赴死」龍族們一听,立即吼聲一片。
「麒領主,不能送死」神殿下浴血苦戰的獸類一听,紛紛變身,邊站邊嘶吼︰「讓領主領死,我們寧可戰死」
「絕不屈從」「殺死這些水族」神殿前廝殺夾著著不時的慘叫聲,響徹一片。
不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麒寒看不去,就算閉上眼,那刺鼻的血腥味,也充斥滿整個世間。
如果再打下去,這個世界可能會終結,如果再繁衍出生靈,不知道要再過多少百萬千萬、甚至上億年。
他咬了咬牙,猛地跳上露台上的石欄桿,面對著天地間還在繼續的廝殺。
「慢著」一聲響亮的聲音,叫住了麒寒,也響徹了天地,讓殊死拼殺的一切生靈停了下來。
麒寒側頭一看,頓時難以自抑的激動︰「綠麟」
一個白發夾著在青發中,長發拖地的美麗女子站在另一個露台上,她朗聲下命︰「所有生靈退下,我與龍族談判」
天空上的飛禽听後,先暫退一旁,現在鳳死,凰又不出面,也只有先听從麒麟之命。飛禽紛紛落在了草原上,因為到處是尸體,幾乎大部分只能踩在尸體上、甚至是同類的,仰頭看著進一步情況。
綠麟嘴角掛著一絲嘲諷之色,仰頭問︰「前後的事,你們龍族均已知,是非曲直,也不必多說。現在就問,龍族是就此罷手停息血戰,還是非要分出勝負?」
空中烏雲中,二三十條龍蛟露出一張張猙獰的面容,此時血腥已經讓他們難以罷手,更重要的好似,龍王位置空缺著,誰討伐戰中出力,誰就為此作為資本,登上九五之尊位置,號令天下水族
只一會兒時間,烏雲間就吼聲一片︰「必要得出結果,分出輸贏。否則讓青鸞出來自裁謝罪」
「好」綠麟狂笑起來︰「要結果是嗎,要分輸贏是嗎,那麼就跟我打」
「綠麟」麒寒頓時擔憂地看著綠麟,綠麟是麒麟中最弱的,她天性溫良,怎麼打得過那麼多的龍。
綠麟轉向麒寒,毫無膽怯地微笑著︰「麒寒,我老矣,渾渾噩噩一生,今日終于到了生死存亡。你大了,我也許再也不能陪你,今後神殿就交付于你,待來生再見」
說完此話,綠麟跳出露台,變身為一只巨大的青綠色麒麟,四蹄踏雲,往血色未盡的漫天烏雲沖去。
麒寒察覺出不好,半身探出台外,疾呼︰「綠麟,回來,快回來」
烏雲中的龍族,猙獰的龍首上,一個個帶著輕視的模樣。
綠麟沒有回來,她速度越來越快,隨後身體開始發光發亮……龍族中有感覺不妙的,其中有一個幡然醒悟,頓時大吼一聲︰「麟要自殘,快逃」
如同炸雷響起,群龍听後,頓時大驚失色,扭頭便逃。
但已經晚了,綠麟已化為一團最為熾烈的火,沖向了龍群,在準備四散逃離的龍群中猛烈炸開……火光頓時從一個點、朝四周擴散,短短二三秒內,一瞬間將幾乎整個龍族席卷,只有最外圍的少數幾條幸免。
「嗷~」火雲中一片慘呼……
「綠麟~」麒寒眼眶發紅,沖著如劇烈燃燒般的天空發出一聲哀嚎。
大雨傾斜而下,死傷的巨龍,那焦黑破損的身體,隨著傾覆的雨水紛紛落下,重重地摔落在布滿尸體的草原上,發出一聲聲沉悶的巨響,震動著大地……
楚黛琳睜開了,此時臉上的淚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對那時的慘烈。
震撼黑暗到極點的血戰,仿佛就在眼前,但面前的廣袤草原,綠草茵茵、牛羊成群、一片祥和安泰,哪里還見得到半點血腥。
麒寒長長地舒了口氣,帶著淡淡傷感的溫和聲音傳來︰「綠麟從小將我撫養長大,她死後,我在滿是尸體的血泥里找了一天,才將她的麟胎石和麟珠給找到。我怎麼也停不住大雨,如果此生已流過淚的話,也許就在那時。」
麒寒離開了,楚黛琳站在露台上,遙遠著草原。牛羊多得就象天上的雲,風調雨順使種群都漸漸興旺起來,再過幾年,就能恢復到神殿血戰前的數量。
麒寒最後的話還在耳邊回響︰「黛琳,見你受辱,我和鳳焰其實並不好過。但好不容易等到了你,等到了天下平和,真的不能意氣用事、再起波瀾,導致生靈涂炭……死,其實比活著更簡單」
她慢慢地走進屋,躺在床上,閉上眼。好累,真的好累,她需要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覺。深睡的時候,大約就象是死了的感覺,一片虛無,很舒服,很簡單。
麒寒走出了寢室,在敖灝和鳳焰期盼的目光下,先是看了看依舊呆呆坐在門邊的敖濛,輕聲對著敖灝道︰「給他們倆個一些時間。」轉身離去了。
鳳焰與敖灝四目相望後,也先一步離去。
敖灝左右看了看,低頭再看看敖濛,想了想後蹲下耳語︰「你堅持著,撐個兩天應該沒問題。等到後日,我帶你回東海,補品珍饈隨便吃。黛琳心腸很軟,只要她原諒了你,一定也會原諒我,撐著點。」
敖濛嘴角微微牽動,好似在微笑,終于開口了,聲音虛弱異常︰「黛琳不原諒我,我就去死。也許只有死,才能讓黛琳原諒我……」
「你小子,當真了?」敖灝一驚,手指著眯著眼坐著的敖濛,半響才咽下一口氣︰「別這樣,南海還需要你當龍王,你還小,難道就這樣輕生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最多一百年,看多了世間分分合合、喜怒哀樂,黛琳會想明白的。」
「一百年太長了」敖濛象塊木頭一樣,一動不動,好似下了決心︰「我一天都不想再活,傷了黛琳的心,是我負了她,只能用死來贖罪,讓她知道,我是真心愛她的。」
看來真的當真了,這下敖灝傻了眼,都兩個魂魄混在一起了,怎麼還想不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