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面對的總要面對。於然對此也沒多做猶豫。如今,她沒有必要見誰都逃了。
下了車,面對眾人的眼光,這個稚氣未月兌的女孩還是感到有些窘迫。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後,於然才舉步上前,留趙雪在車內——看車。人類是世上最狡猾的生物,誰知眼前這一幕是不是有心人所為。她不能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五十米的距離並不長。於然只身前往,最終立在了十米之外的地面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對立的兩隊人馬。
敵不動,我不動。
「是你」其中一只隊伍中冒出一聲尖利的女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於然也不由地抬眼望去。發現,說話的原來是在五金店遇到的那伙人中的一個。似乎還是那時的領頭人。不過,於然對她,可沒什麼好印象。
她不知道她們的名字。其實,於然覺得,自己也沒必要知道這種無關緊要的事。
見眾人的目光全部匯聚在自己的身上,饒是在職場見過許多大世面的林詩雨也不禁紅了臉。她下意識地將這份尷尬歸咎于於然,語氣于是變得更加不好起來。
「趙雪在哪?」
面對這樣毫無禮貌的質問,於然不悅地撇撇嘴,移開視線,仿佛剛才大喊大叫的人不存在一般,將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倒地的趙清河身上。走近之後於然才發現,這個男人身上並無傷痕。此刻這麼靜靜地躺著,倒像是睡著了。
這事顯得有些詭異。於然下意識地不想參與其中。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樣的事,她避無可避。她的身後,還有自己的伙伴。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林詩雨因為於然的目中無人而惱怒不已。恨不得將其除之後快。可現在,她並不是隊伍的領袖。做事往往不能自主。
想到這,女人轉過身,看著隊伍中間的那個中年男子,不再說話。只是神情在瞬息間轉化,滿目的委屈,柔水一般。若於然是個男人,她一定會拜倒在這樣的目光之下。只可惜,她不是。
稍微有點智商的人都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和第三方產生沖突。喬慶雖然在平時非常寵愛林詩雨,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在關鍵時刻他就會精蟲上腦,真就為林詩雨出頭。他對她不過是純粹的生理需求。在這樣的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像林詩雨這樣需要保護的美女。現在,只要他喬慶勾勾手指,就會有不少過去對他不屑一顧的美女飛撲上來,熱情侍奉,不敢有半句怨言。如此,他還真不會因為一顆資質較好的樹而放棄自己的生命。至少,林詩雨還沒有這個資格。
說起來,天性的喬慶在看清於然面容的那一刻起就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只是今時不同于往日,有趙清河的幸存者小隊在一旁牽制,他不好下手。
他到底不是那種為了美色可以舍生忘死的人。
於然本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對林詩雨所在的隊伍看輕了幾分。就是不多做交談,也覺得有些厭惡。特別是那個看似是領頭人的中年男子。被他用那樣的眼神一看,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仿佛身上被澆上一層濕冷的粘液一樣讓人惡心。因此,於然從一開始,心就已經偏向了趙清河所在的小隊。但面上卻無所表現。她在這支小隊里唯一認識,也認可的人不知為何正生死不知地躺倒在地上,她一時之間不好確定對方到底是敵是友。只能先靜觀其變。可,後來於然才知道,這樣的等待是無意義的。
原本就對立的兩方都不知道於然來此的目的。不好率先做任何表率。省得被對方佔了便宜。所以,最後,還是於然先開了口。她只字不提自己來此的目的,只是問起了趙清河倒地不醒的原因。語氣里,沒有任何偏向。那感覺,就像是在問今天的天氣好不好。
於然的問題終究還是引起了軒然大*。原本安靜的眾人都不住開口詢問於然與趙清河之間的關系。在他們看來,這是決定是敵是友的關鍵。
趙清河的老師上官瑞對此關注最多。他看著趙清河長大,深知自己學生的品性,相信他不會隨意與人交惡。如此,即使眼前的這個女孩不是朋友也絕不會是敵人。于是,上官瑞在斟酌片刻後,告訴了於然個中緣由。只是他不知,自己的回答讓於然心里產生了一絲內疚。
原來,趙清河這幾天為了湊滿交易的原能珠的數量,拼命地獵殺喪尸,最終導致疲勞過度,竟是在將大米交與小隊副隊長的那一剎那昏睡了過去。怎麼也叫不醒。而,恰在此時,喬慶帶著自己的小隊出現在他們面前,趁著趙清河不省人事之際,想要搶奪那袋大米。
食物是如此的珍貴,特別是像大米這樣的主食。上官瑞等人自是不肯交出,這樣一來,就形成了對立的局面。要不是於然的突然出現,他們此刻必是已經大打出手,斗個死活了。
喬慶對于上官瑞的回答也只是挑挑眉,十分不屑的樣子。他可不覺得自己是趁人之危的哪一方。要怪就只能怪趙清河這一行人的運氣不好,遇上了自己。在這個怪物橫行的世界,唯一的規則就是不擇手段。結果最重要,至于過程,是留給贏家去撰寫的。當輸掉的人化作塵土,還有誰會去為他們的不平伸冤?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於然陷入了沉默,沒有馬上表露出自己的立場。讓上官瑞心里一緊,以為自己押錯了寶。致使己方陷入了絕對的劣勢。
其實,女孩並不是想做一個兩面倒的牆頭草。只是,現在的情況,讓她不得不深思。內疚是不能當飯吃的。蘇瑪麗這種生物只存在在美好的幻想中。至少,於然是沒有那個能力去做一個聖母。想要善良,就必須有善良的資本。她不知,現在的自己,有沒有資格,為自己的心,冒一次險。不是為了維護所謂的正義和公平,而是為了自己的良心。為了,自己一時的熱血。
她還有沒有那個資格,做自己想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