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然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種做壞事還要找借口的家伙。特別是眼前的這位。竟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惜殺死自己小隊中的一員。
或許,喬慶怎麼做是有用的。不知真相的人們都會以為是於然下的手。對此,無論此後喬慶做了什麼,都可以算是正義的一方。落不下什麼口實,說不定還會得到眾人的幫助。
如人飲水,於然自是知道自己剛剛那一腳的力道。如果說她剛才踢的是行將就木的老人,此時死去到不足為奇。但,她踢的可是不過二十好幾的女青年,就算是多日的營養不良,導致身體虛弱,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死了。照剛才的情況來看,林青青是倒地哀嚎了許久之後,才突然死在了喬慶的懷里。因此,這必然是那個中年男人從中做了手腳。
真是可悲。最終竟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這,也是活該。
於然面色越發冷漠,只淡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對于那個抱住林青青尸體的男人,她直接忽視了去,開始觀察眾人的神色。
林青青所在小隊里的人自是不會以為是喬慶動了手腳的,或是說,就算知道,也不會說出來。如此,他們都面露惱怒之色,似是恨不得將於然生吞活剝。想來,只要喬慶一個令下,他們就會動手。這一群人,是她要提防的。
與之相反的是,趙清河所在小隊的人倒是沒什麼反應。這其實和他們也沒多大關系。不過,倒還是有幾個人神色不屑地看著喬慶。顯然是知道些什麼。只不過,現在敵我不明,他們多是不想趟這一次渾水罷了。
但,至少,看樣子是不會再背後捅一刀。
這樣就好了。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喬慶既然已經設下了局,於然就不能不領他這份情了。
原本無形于體內的能量突然現出本來面目,在於然的調動下,順流而下,沿著臂膀的經脈,流至手腕處,最後,凝出一團實火,在彈指之間,就飛到喬慶的面前。只可惜,喬慶畢竟也經歷了那麼多場與喪尸的戰役,就算是對於然掉以輕心,對危機的感知還是救了他一命。至少,是暫時地救了他。因為,原本應落至他額頭的火焰最終是落在了他的臂膀上。
「啊」先前還裝做情深的喬慶因為忽至的疼痛而將林青青的尸體扔了出去,甚至,在慌亂之中,不甚還踩了幾腳。
喬慶以極為怪異的姿勢扭動著,狂亂地拍著那些火焰,妄想將他們覆滅。可,這只能是妄想罷了。於然的火焰一旦接觸到人體,除非燃盡,就不會熄滅。只是,喬慶不知道。直到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的手臂已經化作了焦炭。
自進化後,於然體內的能量不僅是過去的三倍,連凝出火焰的質量都有所提升。在保留了原先「粘人」的特性之外,溫度也有所上升,連燃燒速度都不可同日而語。若是過去,要燒完成年男子的手臂怎麼也要個把小時,而現在,卻是幾分鐘就實現了。如此速度,倒是連於然都沒有想到。甚至,還出現了幾秒的愣神。
眼見著落在自己手臂上的火焰要蔓延至身體,喬慶拔出腰間的大刀,大叫一聲的同時狠狠砍下,在鮮血四濺的那一瞬,焦黑色的手臂帶著少部分血肉和骨骼,落在了地上。詭異的是,在鮮血的澆灌下,那團紅色的火焰並沒有停止燃燒,而是很盡職地,將最後的哪一些血肉燃成黑炭。才漸漸地失去了耀眼的顏色,最終消失。
喬慶再次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刺耳的,讓人忍不住捂住雙耳。他紅著眼看著於然,心中滿是恨意。甚至忘記了,這一切是他的咎由自取,忘記了,是自己盲目地听從了林詩雨的話。
林詩雨本以為,於然全是依靠著花花才能過活。那只鳥的本事,她是親眼所見的,不出意外的話,確實是能保全於然。所以,當看到花花毫無氣力地掛在於然腰間的時候,她腦子一熱,就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喬慶。那時,他們兩個都以為眼前的於然已經失去了最大的保護,站在此處不過是強撐著罷了。不然,也不會表現的那麼低調。低調到,有幾分怯懦隱隱地露在眾人的面前。
其實,林詩雨一開始,也就是想給於然一些苦頭嘗嘗,平復一下自己心里的不平衡。卻不想,最後的結果竟是將她唯一的依靠給害了。她一時間,什麼都想不到。僅僅愣在原地。
喬慶到底不是什麼好人出生。疼痛和傷口激發了他凶惡的本性。只可惜,砍下手臂後的他連站都站不穩。光是這點,他就不是於然的對手了。如此,喬慶只能不斷地嘶吼著。毒蛇猛獸般的目光,讓於然不寒而栗。
找個人,留不得。
趁著眾人還在震驚之中,於然慢慢走進喬慶,看著他扭曲的,猙獰的面孔,又看了看林青青至死都沒有閉上的雙眼。縮了縮手。可,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手指,指向了喬慶。
知道那個時候,喬慶的臉上才露出哀求的神色,嘴里也不斷討饒。不管過去他是怎麼想的,現在的喬慶,只是一個對生還有渴望的人。過去的刀俎,今日,成了別人的魚肉。風水,輪流轉。
或許,這個時候,應該放手的。於然的耳邊還想著那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但是,心中卻一直有什麼堵著。很難受。
可能因為,於然不是那種喜歡爭的人。所以,當一個人的生殺大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時,於然並不覺得好受。喬慶此時早已收了所有的凶光,只是哀求地看著,里面,全是讓人心軟的元素在滾動。若是平時,於然指不定就放過他。但,此時此刻,於然心里卻是沒有猶豫。
她在氣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又是一團火焰從指間飛射而出,耀眼的紅色,眨眼間就準確地落在了喬慶的頭上。他無力躲避,于是,只是一瞬,他的額前就燒出一個大洞。難聞的氣味頃刻間飄散出來。這時,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火焰,依舊在燃燒。終是將他變成一團人形的黑炭。再也沒了本來的面貌。
「其實,你想殺我,殺了便是。做出那麼多事情,最終還是無用。」於然抬眼看著那些愣在原地的人,向前踏出一步。「殺人,就該直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