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選中的那天起,吳峰就作為搭檔,一直和楚若在一起。到現在,算算也有七八年了,他們一起從男孩長成男人。歲月匆匆,有一種叫做友情的酒越釀越醇。
從一開始,吳峰就知道,楚若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在訓練營中,與他們一起長大的孩子都是天之驕子。其中,自然會有人在意那些虛名。如此,即使都是男孩子也不免要勾心斗角。相互看彼此不順眼。吳峰天生個性比較討喜,如孩子般單純直率,加之長相陽光帥氣,倒少有人找茬。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避禍這一點,他做得很好。可楚若在這方面卻是個拿零鴨蛋的人。
男孩子之間,動手動腳是在所難免的。對此,教導他們的教官們不僅不會阻止,還會在幫他們善後。這樣一來,吳峰和楚若所在的訓練營中每天有人打架。其中的活躍分子,不是別人,就是一直以冰霜示人的楚若。不過,每一次都不是他先動的手。
說實話,吳峰本來並不喜歡楚若,覺得他太過沉悶。像小老頭一樣。可,當某天,他看到楚若像個英雄一樣,被打得頭破血流還鎮定自若地站著,不肯求饒或是逃跑時,他體內的熱血也被燃燒了。從那一刻起,楚若就是他吳峰認定的朋友,唯一的兄弟。此後,吳峰發現,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楚若天生就是一個不會逃跑的勇士。即使他身負重傷,即使以寡敵眾,他都不會逃跑。更不會求饒。那股子狠勁和冷靜,讓訓練營中的所有人到最後都不敢來找茬了。
長大後,楚若和吳峰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一起出行任務,多次出生入死。楚若次次都是第一個上,最後一個離開的。為此,這個沉默的男人付出了許多。那些痛,是常人無法理解的。就連吳峰,都為之心驚膽顫。但,就是因為這樣,楚若沒有受過傷的後背直到現在都是吳峰的驕傲。因為這不只顯現出了他兄弟的勇敢,還顯示出他吳峰是個值得托付後背的人是楚若信任的伙伴。
那麼,作為伙伴。這一次,他是不是不該袖手旁觀?
散去回憶,回到現實。吳峰托著趙雪,後退幾步,壓低了身子。他真的害怕,楚若會錯過。這一次,他寧願做個惡人。
楚若面無表情地看著吳峰。一時間,沒猜到他在想什麼。
眼前的場景讓於然有些看不明白。按理說,吳峰和楚若並無要傷害她和趙雪的意思。不然,也不會在那個時候救她們出來。可……於然不明白,為什麼吳峰會一改先前的態度,表示出不願意交出趙雪的樣子。難道,他們改變主意了?還是向要一些報酬?
裝暈倒的時候,於然從他們的對話中得到了一些信息。知道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糧食。這個問題對于別人來說可能很棘手,但對于於然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救命之恩大過天,就算他們要她戒指里所有的食物也未嘗不可。只要他們將趙雪還給她,一切都好商量。可,戒指的事不能讓外人知道……
戒指?
於然猛地轉身,看向楚若。當對上那雙眼楮時,心神一顫,卻沒有再次逃開。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楚若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戒指的存在。並且,借助了戒指的力量幫於然療了傷。擁有了戒指那麼多年了,它能療傷這件事於然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為什麼,一個她從未見過的陌生人會知道此事?
想到這里,女孩心中警鈴大作,頓時舉起帶有火焰的左手,護在胸前。做好了對戰的準備。
「你是誰」她的聲音因為害怕,有些顫抖。
楚若聞言,也不作答,只靜靜地看著於然。無悲無喜。像是沒有情感的雕像。他沉默片刻,隨後,走進吳峰,親手將趙雪接過,不顧阻攔地將她放在了於然的懷里。期間,男人冰冷的手指觸及在於然的手臂上。讓她忍不住一抖。
很多瑣碎的片段閃過。記憶中,有個人,白衣勝雪。可,他是誰呢。為什麼,她看不見那人的容貌。
楚若低頭看著女孩。眼神里閃過一些他人永遠都讀不懂的東西。有些事,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看到於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後,男人才慌張地退了一步。離開她,隨即,轉身,拖著一臉不解的吳峰走了。
「楚若,我不明白。」吳峰在一旁不依不饒地問著。他不信,這事就那麼完了
楚若頭也不回地走著。
「我們以後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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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息之後,令於然困擾不已的楚若和吳峰就消失在了形形色色的建築物中。干淨利落得好像他們從未出現過一般。
沒人听到他們的對話。
在旁人眼里,他們只是以極快的速度,消失了。
這一切,於然都看不到。就算她看到了,也不會阻攔。少掉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她才能和趙雪活得時間長一些。雖然,世間萬物都在變化,但,她還是於然。想不明白的事,索性就不要去想。對方知都知道了,難道她還能殺人滅口麼?先不說那人的個性是不會到處說閑話的。就說真的要打,她也不是那人的對手。水,是克火的。同級別的情況下她都不是對手,更何況,楚若看樣子就要比於然高級呢?好死不如賴活著,她才不傻里傻氣地以卵擊石呢。大不了以後,她看到他們都繞著走。
狠狠地甩了甩頭。於然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活著就夠耗費心神的了,她可沒那閑工夫去擔心以後的生死。說這是樂觀也好,是腦殘也罷。她本就是樣的人,也不準備改變。現下,最重要的事還是替趙雪療傷。別的,以後再想吧。
對于楚若,她有著發自本能的退卻。
自體內有原能流動之後,於然的身體素質比之過去要好了幾分。抱趙雪這樣一個女人雖不能說是視若無物,但也不算吃力。她輕柔地將懷里的伙伴放在地上,隨後,一只手伸在她的頸下,一只手放在她的膝蓋處,以公主抱,將趙雪重新抱在了懷里。
將趙雪往懷里攏了攏,於然輕聲輕氣地和她聊起了天。頭輕輕地靠在女人血跡斑斑的臉上。蹭了蹭。
「趙雪,我們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不要就這麼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