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並無特別之處,只是那刺耳的鳥鳴不斷,惹得人心情不快。於然迅速地從床上跳了下來,幾步就跑到趙雪身邊,順著她的目光向窗外看去。花花的身影在黑暗中格外明顯,於然根本無需尋找就看到了那個發光體,不由地皺起眉來。
花花的火焰和於然的不同,會在觸及到鳥類的那一瞬爆裂開來,繼而如同正常的火焰般慢慢覆滅。所以,每當她帶走一批生命時,空氣中血的味道就會變得更重。此刻,「天使」的花香和血腥味已經變得清晰可聞了。在這樣的世界中,無論是那淒厲的鳴叫聲還是死亡所散發出的味道對勢單力薄的於然來說都是致命的威脅。將至的危機讓於然一下子就掃除了那些殘留的疲憊,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趙雪,你後退些。」
時間不多,於然來不及多想,便邊手腳並用地爬到窗框之上邊勸退立在一旁的趙雪。這一舉措來得突然,看得趙雪冷汗都下來了,哪里敢就這麼讓她胡來,連忙伸出雙手摟住她的腰,大叫︰「你要干什麼?」花花會飛,於然可不會啊
掙扎無果後,不想浪費時間的於然不願多費口舌去解釋什麼,就由著趙雪這麼固著自己了。其實,這樣也好,讓她可以安心地做她想做的事。只是趙雪所要面臨的危機就會大上一些。
於然的眼楮經過那一次次的洗禮之後,終于可以在這樣黑的夜里看清來者為何物。當她了然之時,頓時一個靈感閃現在她的腦海,就此揮之不去,誘使她依此付出行動。她不知道自己這一方為什麼會惹到這麼大一群怪物,還是擁有了飛行優勢的高級貨。不過,既然都已經對上了就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趕快解決才是真的。天上的飛鳥,水中的游魚,若要對付這樣群體行動的生物,有一個工具是非常方便的,那就是網。古人為了多捕食到一些事物而創造了「網」,如今,倒是讓於然多了個想法,算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之上。
火焰幽幽地懸浮在於然的左掌之上,四周的空氣因此變得灼熱起來,全然沒有初秋時夜晚的清涼之感。無法控制的溫度將周圍的空間如同抽象畫一般扭曲著,失去了原來的本真。給人一種不寒而栗之感。就連身為隊友的趙雪對於然的火焰都心有余悸,有著幾分害怕。但她還是為了於然的安全,牢牢地環住女孩,任憑高溫摧殘,不要錢似地流著汗。很快就濕了頭發和衣襟。好在身為使用者的於然對自己的火焰沒有排斥感,不然就會因此失了控制。如此,必輸無疑。
暫時忘記那些危險,於然的心漸漸舍了惶恐和不安,在自我主觀意識的控制之下,一點一點地轉化為平靜。那時,她的耳朵里不再有鳥兒們驚天地其鬼魂的叫聲,反而充滿了火焰燃燒時的特殊響動。那感覺,美妙的就像是在听音樂會一樣。令人心情舒暢。
順著那特殊的,難以形容的韻律,於然按著心中的構想將火焰驅出身體。沒想到,竟是出乎意料的簡單。如此,之間浮現在她的左掌之上的火焰消失不見,同時,五指上開始先後冒出了細長型的火焰,以指尖為中心,慢慢地向外延伸出去。粗細不過嬰兒的手指一般。緊接著,每一條火焰都會分裂出五六條,使得這堆線顯得更為緊密。在這無燈光照亮的夜晚,那些紅色的火焰就像是飄帶一樣,飄飄揚揚的,美不勝收。
這,只是縱罷了。要名為「網」,眼下至少還缺「橫」這一元素。這倒是把只有一只手可以凝火的於然給難倒了。眼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心知多拖一秒危險就會大一分的她干脆仗著自己火焰不死不滅的特殊性,大喊一聲「花花小心」之後,就將整個「縱線面」拋向了高空中的鳥群。
火焰隨著那勢頭,慢慢散開,如同長了翅膀一般,飛向已經損失慘重的鳥群。毫不留情地罩在了它們的身上。帶去毀滅性的傷害。
花花的反應本就不滿,在逃命這一事上就更是無人能及的快速。它早在火焰飛撲過去之前就收了翅膀,降至低空,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毫發無傷地降落在了於然二人所停歇的小樓的面前。高昂著頭,不可一世的樣子。在那個時候,於然才打出去的火焰就已經成了空中大多數鳥兒最後一個的噩夢了。
當然,這還不算完。
就算是一個物種之間也還是會有不同的地方。在各種方面,都會有參差不齊。高空之中,雖是有不少鳥兒中了招,但是還是有那麼一些能夠逃過。那些逃過一劫的鳥兒眼中的瘋狂更勝,充滿了恨意,全都認準了目標似地不顧一切地沖向於然。照著那個速度,不過幾秒就會來到女孩的面前將她瘦弱的身軀撕成碎片。但是,於然已經不是那種呆呆地仍由別人欺負的傻瓜了。再怎麼說她都還是有成長的。其實,她在灑出「縱線面」的同時,五指上就再次浮上了無根長條狀的火焰,並且在它們剛剛成型的當口就將它們整個拋了出去。正巧,就和那快要沉默的「縱」結合,打在了那些落網之魚上。最終形成一張巨大的,縴細的網。慢慢地下降,最終落在地面之上。火焰都沒有熄滅,呈現網格狀,詭異地燃燒著。遠看上去,就像是失火一般,照亮了小半個天空,映出淒美的赤色。真正是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原能陸陸續續地從死去的變異獸的身體內飄出,如同找到組織一般,進了於然的身體,補充了她的消耗。使得原本有些慘敗的臉恢復了一些血色。如此,她的實力又壯大了幾分。不過,於然可沒有時間浪費在高興上。顯眼的擊殺會招來別有用心之人。她心機不敵,又帶著普通人趙雪,不便多做糾結。
女孩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看來,今夜注定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