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借住在寺廟中的人知道有人來了的時候,軍隊已經到了半山腰,遇上了住持派來的迎客僧。在雙方會面初時,氣氛有些緊張,因為到底這是第一次相見。好在,相較而言,處于優勢的那個軍隊首領不是個愚昧嗜殺的人。他在耐心地听了迎客僧的解釋之後,沉思片刻,便帶著隊伍跟在了僧人的身後。但,沒有人因此放下警惕。尤其是那些軍人,時刻都保持著參戰狀態。
寺廟外是一個情況,寺廟內又是另一個情況。人群中無可避免地爆發出了許多騷動。很多人甚至要拿起武器趕走「外來者」。幸好寺里的僧人自幼習武,雖然現在都被餓得使不出力氣,但總的情況還是要比普通人好很多的,因此,很快就將這些騷動鎮壓了下去。由于僧人們下手都很小心,所以沒有造成什麼傷亡事件。那些暴*者也就是罵了幾句就停了動作,沒有真正地拼死反抗。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住持還是下令將實情告訴眾人。於然也因此知道了來者的真正身份。一時間,喜憂參半。
比起又開始胡思亂想的於然,那些「難民」的心情要單純許多。他們多是高興得不能自已,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有不少還因此喜極而泣,相互擁抱著。在過去,和平的年代,這里的人無論他們對ZHENGFU抱著什麼樣的想法都堅信這個組織是他們最後的依靠,堅信它會救那些遭受災難的人。其實,他們會躲在寺廟里避難等的就是這一刻。只是沒想到,一切實現的那麼突然。讓人措手不及。當然,除卻這些高興地失去理智的人,還是有一些人懷著不安。只是這些人都太過安靜,因此隱沒在歡呼雀躍的人群中。在普通人看來,這一個時段的寺廟是前所未有的歡騰。所有的事兒都好像變得可親可愛起來。往日里互相看不順眼的幾位都不計前嫌地抱在一起,享受直讓血液沸騰的喜悅。直至軍隊到達寺廟的時候,人群都沒有停止那過去瘋狂的慶祝。
這是僧人們想管都管不了的。他們熱烈的程度讓遠在寺廟另一端的於然都能听到,就此越發地感覺到不妙。若來的真的是軍隊,她怕是會有危險。覺醒者現在比熊貓還稀有,指不定就會被看重,抓起來做小白鼠。雙拳終究是難以四手的,於然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辦法躲過高科技的追殺。
大約是收到了群眾的呼喚,軍隊以著比先前快上許多的速度,在天黑之前達到了目的地,並以「救星」的身份,暢通無阻地進入到了寺廟的內部,接受了幸存者的歡呼。但,在人們眼中閃閃發光的軍官大人在看到那麼大一群人時,並沒有露出愉悅的表情。反而很明顯地皺了皺眉。這讓那些還存有理智的人的心頓時就沉了下去。而於然也在這個時候走到了人群的後方,趁著有眾人做掩護,光明正大地打量起那些軍人。
不如於然所料,他們即使擁有看上去殺傷力很大的武器還是非常狼狽的樣子,而且很多人都看上去有些干扁。雖談不上是嚴重的營養不良,但也不是餐餐都吃飽的樣子。也就比一般人好上一些罷了。不過,於然沒有因此而掉以輕心。這群人的身上有這濃郁的血腥味和讓人毛骨悚然的戾氣。這是普通人,甚至普通士兵所不具備的。
在剛打照面的時候,那軍官還未松開緊皺的眉就做了個手勢,緊接著,所有的士兵都舉起了手里的槍,對準那些還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人。
被黑漆漆的槍管對上後,所有人都換了個表情,驚懼地後退幾步,每每都是前一個要貼在後一個身上。這個時候,誰踩了誰的腳已經不重要了。或者說,他們根本無暇去管這些小事。先前還笑得合不攏嘴的人們現在正想盡一切辦法將自己的存在感減小,用著各種姿勢將自己藏在其他人的身後,根本不在意那樣的姿態有多丑。
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使得整個寺廟安靜得就像一個死地。
槍管依舊沒有放下。
就在所有人都心灰意冷,害怕得不能動彈,以為屠殺要展開時,那軍官開口說話了。
「請大家不要驚慌。我們並無惡意,只是想要確認有沒有感染者罷了。受過傷,或是現在身體不適的人請主動上前一步。請大家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