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過來坐吧。我會為你解答一切問題的。」
明理的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的。顯得不那麼真切。
於然愣在原地,久久不動。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繼續追問下去。抬起的腳也因此沒有落下,直到花花從身後輕輕地推了她一把,順帶著,為她關上了門。這下,於然不得不獨自面對眼前這個神秘的老人了。
於然硬著頭皮來到老人對面坐下。那里早就擺上了一個干淨的蒲團,不知道是不是陸成先前坐過的。她坐在上面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離那住持的位置也正好,不遠不近。
待到坐下之後,於然的視線自然是落在了老住持的臉上。看著他那如老樹皮般干扁,其上有著無數道歲月留下的深痕,看上去無比的淒涼,讓人忍不住心酸。忽地,那人對於然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但這笑容似乎費了他極大的力氣,害得他一口氣幾乎要喘不上來。於然直起身,想要為他順順氣,但那住持卻是以驚人的速度止住了於然的動作。然後,僵著身體,以著比先前更加虛弱的聲音說道︰「殿下,你有什麼問題就快問吧。」
我的時間不多了。
於然呆了呆,隨後,平復了一下心情。「為什麼要叫我‘殿下’?」
「因為你就是殿下啊。」老住持的話之中透著肯定,似乎這稱呼就是為於然打造的一樣。容不得質疑。這倒是讓於然更加疑惑了。于是,嘴巴失去控制,問出了一個問題。
「我是誰?」
問題一出口,還不等老住持回答,於然就先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怎麼回去問一個陌生人,自己是誰。難道末世的生活給了她太多壓力,導致她精神錯亂了嘛。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又緩緩響起。一字一句都像是在用生命去交換。
「殿下,你是火……」
老住持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隨後,火焰從指縫間冒出,繼而迅速擴大。這下,連見慣火焰的於然都嚇傻了。就在那一瞬間,金色的火已經將主持整個人包裹在其中。而那老人似是不服輸一般,一概先前的老弱疲態,奮力地伸出手,似乎又什麼要交給於然。
女孩被嚇了一跳之後馬回過神來,一面從戒指中取出大桶的礦泉水澆灌在火焰上,一邊抓住老住持的手。她害怕極了。這比看到怪物更讓她覺得害怕。好好的一個人,她又沒有使用異能,到底是為什麼會燃起來了呢。
一樣東西落在了於然的掌心。老住持這才安心地閉上眼。於然知道,那就是離去了。
她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剜了一下,疼的不行。可是,水一瓶瓶地澆下,每每都是未觸及到火焰就被蒸發了。這簡直就像是天意一樣。
天罰。
於然跌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一片焦黑。好狠的手段,竟是連灰都沒有剩下,連帶著那片焦黑都開始慢慢褪色。不一會,屋子就變回她來時的樣子。整個屋子,除了少了一個人之外,沒什麼不同的。於然開始覺得冷。
她低下頭,張開手掌。抬眼看去,那里有一顆血紅色的珠子,光暈流轉的,好像有生命一般。於然默默地看著,然後,吐出一口金色的血,竟是一點不差地全部都在了那顆珠子上,然後,那珠子如生靈般將那些血液吸食的一點不剩。
它飄起來了,紅色的光講整個房間照亮,一點一點的,都是奇異的符文,好像在講述一個故事。於然作為唯一的觀眾,在最好的位置上,安靜地看著。然後,在光暈消失時,珠子一個俯沖,落在了於然的左耳上,成了一顆閃閃發光的耳釘。
「好痛。」於然抬手模了模自己的左耳。她從未打過耳洞,那顆耳釘所在的地方此刻正流出幾顆血珠。不過這會兒,那珠子沒有吸進去。它好像安靜了一樣。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於然的額前的花朵閃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絢爛的就像是太陽一樣,照得於然自己都睜不開眼。她的身體整個都落在了火焰之中,這下,包裹她的火焰不再是紅色,而是暖人的橙色。
那一瞬,於然似懂非懂地想,一切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