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按照地球過去計算時間的方式看來,於然已經有三年沒有看到趙雪他們了。
不是於然不想去找他們。在過去的三年里,於然幾乎搜遍了整座城市,一個角落都沒拉下。期間,她還發動了新結識的人脈,到處打听,都沒有得到趙雪等人的下落。最後,在她要放棄,以為趙雪他們都不在人世的時候,偶爾間听說有那麼幾個符合她的描述的人在幾個月之前離開了這座城市,照他們離開的方向來看,最近的目標應該就是下一個城市。
於然在剛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半信半疑。她有自信,趙雪等人是不會拋下她走的。可是,一想到在遇到老人前自己的遭遇,於然又覺得他們這樣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於然猜想,趙雪他們一定是在這座城市里沒找到自己,才決定走向下一個城市,打探消息。只是,他們不能繼續向著先前所定下的目的地前進啊。
軍隊中一定有什麼人和於然有仇。既然如此,那些官方建造的基地也不能說是安全了。這些,光趙雪一人就能推算出來啊。
如此,為什麼這些人還要直奔原先的目的地而去呢?
於然隱隱地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人總是會改變的。在老人三年的教導之下,於然的為人處事都要比過去圓滑很多。她在和趙雪等人分離的城市認識了許多朋友,這也就是上面所說的,新結識的人脈。在新交的朋友中,和於然最有緣分的就屬在此地之前遇到過兩次的清河了。比起之前的相遇,他的小隊中的人數不僅沒有縮小,反而還擴大了一倍。而且,有好幾個覺醒者。
在上一次災難中,這個男人又成長了許多。而,出乎於然預料的是,這個男人從始自終都沒有對於然存有恨意。他並不覺得那一次災難是由於然引起的,相反,他還覺得自己欠於然一個人情。面對這樣的人,於然也不好真地拉下臉去要什麼人情。最終,大家還是成了朋友。在打探趙雪他們消息的事上,趙清河算是出力最多,且不要回報的。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光於然所在的城市,變化就非常巨大。讓人感動的是,那些所謂的勢力早在兩年前就主動瓦解。人類終于懂得要互相依存才能存活下去。而事實上,的確是這樣。
至少於然所在的這個城市,再也沒有了因為實力不足而餓死街頭的事情了。所有人都各司其職,盡力將艱苦地生活變得更美好。而那些有實力的人,也主動承擔起了保護普通人的工作。當然,他們的所作所為也是有回報的。不僅收獲到了信仰,還得到了相對比較好的食物。
對于於然來說,這個城市雖然還是處處充滿了危機,但是,已經有了家的樣子了。在這里,她有朋友,有尊敬她的人。她有好幾次都想就這麼留下來。但是,於然知道,有那麼幾個人,還在地球上的某些地方等她。
在於然和老人的家中,於然對老人說出了自己的去意。她說的很仔細,把自己的擔心和不得不走的原因全都說了出來。
老人一直很安靜地听著。直到於然說完。
「你真的要走嗎?」。老人垂著眼瞼,安穩地坐在沙發上。這三年,他一年比以一年虛弱,到了這個時候,光身體素質來說,他已經和普通的老人沒什麼差別了。他會忽然就睡著了,然後又在不知不覺間醒來。
於然很擔心,老人一睡不醒。這種事,不是一直都發生在體弱的老年人身上嗎?因為擔心老人,所以於然也不敢輕易地就離開。只是她還是很擔心趙雪那邊的情況。
於然拿著毯子,輕輕地蓋在老人身上,答道︰「是的。」
老人不說話了,好像又睡著了。於然擔心地看著他,鬼使神差地用手去探老人的鼻息。
「啪」
於然的手被老人抓住了。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老人的身手會突然恢復。於然覺得就是現在,自己都不是老人的對手。可這前提是,老人的身體不會在虛弱下去。
「我還沒死。」老人依舊閉著眼楮,很累的樣子。他松開抓住於然的手,將身體藏在毯子之下。
於然听到老人的話,知道自己的動作的確是有一些失禮,就只好乖乖地坐到一邊。不說話。
整個房間變得很安靜。或者說,這個房間一直很安靜。因為老人是個不愛說話的人。這一點,和某些人很像。所以,老人就那麼坐著的時候,總會給於然一些傷心的錯覺。即使於然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可還是忍不住要去想。
「你自己去吧。」老人沒有沉默多久,就說到。
「好。」於然點頭,她就知道老人會那麼說。而且,以老人現在的身體,她也不放心他跟著自己去下一個未知之地。「你在這里等我,我會回來的。帶著我的伙伴們,一起回來。」這幾年,於然心中總是構想著,能和老人以及趙雪等人生活在一起。那樣,就算日子再苦,有這些人陪伴,她也不怕。
「不了。」老人睜開眼,沒有表情地看了於然一眼之後,又合上。隨即,他用平淡的語氣說道︰「我們就此分別吧。」
於然一愣,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老人,許久,才張口問道︰「為什麼?」
於然沒有想到,他們會有分別的一天。
不是應該永遠生活在一起嗎?
現在的於然和過去的火神有了那麼一瞬間的重疊。
「我沒有義務和你在一起。」老人不願意多說什麼,對著於然的方向揮揮手。然後,就自顧自地睡覺了。
最近,老人的睡眠時間總是比較長。除了必要的某些生理活動,他幾乎都是在睡覺。一旦他睡覺了,就是於然,也不敢打擾他。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啊
於然上前,一道冰牆就將她阻隔在外。寒氣如針一般刺入她的肌膚,讓她不得不後退半步。
拒人于千里之外?
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