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制約,消失了。」沉默許久,游魚還是垂著頭低聲說道。他額前柔順的發順應著大地的吸引,垂下,遮住了男孩稚女敕的臉頰。於然雖然因此看不清他的臉,但能從聲音中感覺到那份悲傷。由此,身體不禁一顫。卻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制約……」於然無意識地喃喃自語道。她同游魚一樣,低下了自己的頭顱,漂移不定的視線最終,靜靜地落在空蕩蕩的右手上。三年的時間,連戒痕都消失了。可習慣,總還是會給喜歡自欺欺人的於然一個假象,仿佛它還存在著。
事實是殘酷的。它不會因為你的心情而有所改變。只是,於然仍舊願意保持著這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因此,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於然都不敢去看自己的右手。每一次,視線都會強行里月兌離那里。
關于游魚的話,於然其實是听懂了。是啊,自從擁有了全部的記憶之後,很多事,不用其他人提醒,於然就會知道前因後果。但是,有關這件事,於然本能地不願去深想。如於然過去對她自己說的那樣,前一世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如今的於然雖然擁有和火神一樣的靈魂,但是,本質上,她和她已經是兩個人了。
傻子啊,白痴啊,已經當了幾千幾萬年了。夠了。這一世,她是人類,至少現在還只是個人類,生命是如此的短暫,轉瞬即逝,揮霍不得。所以,她不要重蹈覆轍。她不要和火神一樣,生命里只有一個人的存在。
「我必須得走了。」於然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對著游魚柔聲說道。她半蹲下來,像過去一樣,用力抱著游魚,給予他能夠給予的溫暖。而游魚,也非常配合地將自己小小的頭顱枕在於然的肩旁上,乖巧地依偎在於然的懷中。
在這個黑暗的世界,游魚在於然的身上聞到了陽光的味道。溫暖得讓人心酸。
若是可以的話,於然是真的想帶游魚一起走。像過去那樣照顧他,保護他。因為,於然是真的喜歡這個男孩。是真的,想要和他一輩子生活在一起。但是,江楓雖然是游魚的分身,但是游魚卻不是真正的江楓。
於然知道自己這樣想,這樣做,的確是非常的矯情。但是,此時的她不得不放手。
「對不起。」
不知道是誰,輕輕地唸到。片刻後,得到了對方的一句「沒關系。」
風輕輕吹過,那兩聲低語隨之飄散。清淡的,好像沒有出現過一般。
擁抱是美好的。所以,有那麼一瞬間,於然不想放手,下意識地,加重了自己的力量。但是,再不離開的話,於然又會陷入到無盡的回憶之中。那些,並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如果還有選擇的余地,於然絕不會再次踏進去。
終究,還是太軟弱了嗎?
於然自嘲了松開了環住男孩肩膀的手。冷風吹來,男孩的氣息變得越發的淡薄。於然慢慢起身之後,就再也不去看游魚,頭也不會地走了。仿佛那里從來都沒有什麼人一樣。一直到於然重新上了車,關上車門,她都沒有去看游魚一眼。
汽車發動,引擎發出明顯的轟鳴聲。在車子不遠處的游魚始終仰著頭,也不說話,更不做任何的阻攔,就那麼安靜地看著那車一點點變小,最終消失不見。
如果,他去挽留的話,於然一定會忍不住將他帶走。而游魚正是知道這一點,才一動不動地待在原地,宛若雕像一般。
「主人,我們當初那麼做,到底是對是錯呢?」一行血淚從游魚的眼里流出,黑色的眼珠因此,染上了一層灰暗。而他小小的身影,也一步步地向著於然離開的那座城市走去。
制約消失了。
正位神只要還存有一絲氣息,那他對于自己式神的制約就不會消失。這是不可違背的自然規律。
這一點,於然是知道的。很多事情,她都是知道的。只是,知道了又怎麼樣呢?她只能接受結果,不是嗎?
於然的心中一片冰涼。但沒有一點想哭的感覺。
兩旁的景物在飛快地向後飄去,於然沒有停下車,或是調轉方向,她沿著公路,認真地開著車,保持著精神的高度集中。
游魚在這個時候出現並不是巧合。他來找於然,也不是巧合。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巧合,有的只是必然。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