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針身,非金非銀,也非現代高科技的合金材料。
余然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余女乃女乃給她的繡花針,對著窗口射進來的陽光照了半天。她弄不懂手中的繡花針有什麼奇特之處?難道繡花針除了繡花,還有其他的功用。
「女乃女乃的師門不愧是繡花的,連傳承之物都是一根繡花針。」她咬了咬唇瓣,自言自語。忽然,樓下傳來她隔壁鄰居二伯公家的二兒媳邊月娟的喊聲︰「然然,然然在家嗎?」
余然一分神,指尖傳出一陣刺痛,眼前似乎閃過一道白光,心神恍惚,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她腳下踩得地已完全變樣。
碧藍如洗的天幕,一眼望不見盡頭的林子,一潭清澈見底的池水,幾朵青蓮漂浮其上,池底游著幾尾金紅色的鯉魚,一條蜿蜒的小徑,一片用長條形的青石鋪就的廣場,一座雕梁畫棟的殿閣……
目瞪口呆,瞠目結舌,震驚不已這些詞匯都不足以形容余然此時的心情。她剛才明明還坐在房間里的繡架前研究余女乃女乃給她的繡花針,然下一刻她……忽地,余然雙眼一怔,猛然想起變化前所發生的事。
二伯公家二兒媳邊月娟在樓底下的院子喊她,她一分神,不小心被繡花針戳中了手指,然後她就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古里古怪的地方?
余然直愣愣地盯著周圍的青山綠水,腦子里冒出一個非常突兀大膽詭異的念頭。難道這就是那根繡花針背後所隱藏的秘密?不,應該是說她女乃女乃師門背後隱藏的秘密。這也太不思議了吧!一根小小的繡花針里面竟然擁有一個小千世界。
以往只在書中看到的東西,現在居然出現在她的眼前。這一切,令余然驚訝不已的同時,也生出無邊無際的恐慌。
重生,並不意味著她對以前的生活失望透頂。她打小的性格就比較冷淡,對什麼都表現出一副隨順自然,得過且過,不喜與人爭的糊涂態度。其實她心底何嘗不明白,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爭來了又有什麼用,早晚他都會長腳自己離開。
前世的情傷,不就因為她的執著。明知道自己的性子不適合豪門大戶,偏偏不听女乃女乃的忠告,硬是嫁進那庭院森森的豪門,過起外表風光無限,內里比女佣還不如的日子。
這次,她只想認認真真地學好女乃女乃傳授的技藝,幫助她完成心願。至于其他,她要遠離前生的一切,改變加入豪門的命運,重新走出一條不一樣的道路。
深吸一口氣,余然混亂的心緒漸漸平息下來,抬眼打量只存在神話故事和書中的小千世界。驀然,她發現宮殿門前懸掛的匾額上,龍飛鳳舞地題了兩個大字「乞巧」。心念一轉,余然豁然開朗,原來她女乃女乃的師門叫「乞巧」。
乞巧節,七夕節,女兒節,中國古代的女孩子重要的節日。
余然定定心神,伸手推開厚重的朱紅色宮門,雲霧繚繞,清香沁肺,凝眸望去,一副美人的繡像映入眼簾。她沒有被畫中美人月兌俗傾城的容顏所吸引,反而目不轉楮地盯住繡像旁的一行小字。
織女?她不禁會心一笑。
繡畫上栩栩如生的女子,居然是織女?牛郎織女的故事,耳熟能詳。余然的家鄉W縣自然也有。小時候的她,每到七夕夜晚,就喜歡搬張小凳子坐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閉目聆听晚風吹過葉梢發出的沙沙聲。老輩里傳說,那些沙沙聲是牛郎和織女在竊竊私語。若是那晚夜空下起了蒙蒙細雨,就表示織女她哭了。
余然掃了眼紫檀香案上,上面除了一個白玉浮雕的香爐和一盒檀香外,再無其他。盯看了一會,視線落到香案前擺放的蒲團。她側頭想想,移步上前,打開盒子,拿出三支檀香點燃,畢恭畢敬地上好香,退到蒲團後,雙手合十,閉上雙眼,無聲禱告。爾後下跪,連續磕了三個頭。
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余然磕好頭站起來,本想離開。在她想走的一瞬,腳卻怎麼都挪不開步子了?身體好像不受她控制一樣,自動自發地跪在蒲團上,繼續磕頭,下跪磕頭,下跪磕頭……三跪九叩,一個都不能少。
「然然,然然,你在嗎?」
「月娟,你叫然然做什麼?」
「小嬸嬸,我問問我家小軍今天有沒有來找然然玩?」
「沒有。你去後面你二姑家找找,興許是去找你家震慧玩了。」
「好的。小嬸嬸你今天不要做飯了。今天她二伯去街上買了兩斤前腿肉,說要包餛飩吃。你和然然等會一塊來我們家吃吧。」
「好吧。一會我過去幫你拌餡包餛飩。」
……
這時,空中隱隱約約飄來一陣邊月娟和余女乃女乃的交談聲,余然心底一驚,猛然間想起她現在不知道是意識進入小千世界,還是身體進來的?假如只是意識進來的還好,余女乃女乃進她房間,最多以為她睡著了。如果是連同身體一塊進來的,那待會又得滿村子找了。
余然的腦子里剛浮起想要離開小千世界的念頭,眼前就突然光芒一閃,場景急速變化,剎那間她已回到繡架旁站好。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通向樓梯口的房間門打開了。
「然然,你月娟伯母剛才來說,今天讓我們去她家吃餛飩。你等一會吃飯的時候早點過去幫忙燒燒火,不要太晚了。」余女乃女乃推開一半房門,對著站在繡架前發愣的余然叮囑。
「哦!女乃女乃,那根……」余然想了想,還是把剛才進入乞巧殿的事咽進肚子里。她不是天真懵懂的小孩,懷璧其罪的道理,以前實踐過多次。
「什麼事?」余女乃女乃詫異。
「沒事。我就問問你給我的那根繡花針在你們師門傳了多少代了?」余然呵呵笑著轉移話題。
余女乃女乃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是師傅的師傅一代一代傳下來的。雖不是什麼金貴的玩意,但給你了,你就要好好保存下去,留給你的傳人。」她囑咐了幾句,關上房門,下樓。
余女乃女乃的話很簡單,但里面卻包含了千金的分量。余然低下頭,手指輕輕撫模繡布上繡了一半的野菊花。針腳雜七雜八,松松緊緊,繡線的色彩濃淡不均勻,過渡極不自然。
忽然,她想起以前範醫師對余女乃女乃說的話。
「這孩子靈氣夠,心氣也高,上進心也有。可惜的是,年紀太小,性子還不夠穩定,學得雜多而亂。若是肯多花費點心思,專注學其中的一兩門手藝,你將來就不愁衣缽無人繼承了。」
真是一句非常精準的評價!
余然嘴角勾起一縷苦笑。這一次,她絕不會犯以前的錯誤,看見什麼都欣喜不已,嚷著要學,學了一半,就丟掉。弄到最後,不管什麼她都只學到一點糊弄人的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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