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破舊的屋子里響起一聲嘆氣,綿長而疲憊。瘦骨嶙峋的鐘大叔從門板上坐了起來,秋夜里的冷風從洞開的門口灌進來,屋子里回響著一陣陣咯吱咯吱的聲響。
屋外,那些熟悉又似乎陌生的聲響讓鐘大叔走到了門口,巷子里十分的陰暗,飄散著各種難聞的氣味。他佝僂著走到了巷子中央,看著污水中倒印出自己殘敗而模糊的面頰,他忍不住伸出枯瘦的手掌掩面。
「媽咪?」黑暗中小包子猶猶豫豫的看著連小米,帶著這麼大一坨我們跑不了的!
「我覺得很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一樣?」連小米仔細端詳著端木清風,沒听出包子語氣中的焦躁。
這個地方一點也不安全!
天空中,烏雲翻滾著,夜里的風越來越大了,連小米覺得冷。她轉向小包子的時候,紅眼楮少年已經冒出了深深淺淺的紅光。突然氣氛似乎凝重了起來,零碎的腳步聲在轉角處響起……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伴隨著嘶啞的驚恐叫聲,被紅眼楮少年一個超大水球擊中的鐘大叔跌坐在地,瑟瑟發抖的看著眼前一幕鬼怪出世的景象。
憑空漂浮著的小包子,身上冒著紅光的大衛,半蹲在端木清風身邊的披頭散發的連小米……
只是個普通人?反應過來的連小米連忙跑了過去,一手捂住的鐘大叔的嘴巴,手上干癟粗糙的感覺讓她有些意外,她連聲安撫著受驚的鐘大叔。
紅眼楮少年有些茫然的看著,似乎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顯得有些無措。小包子注意著四周的動靜,他很意外,為什麼這麼大動靜,追兵還沒有跟上?
西瑞斯並非是大發善心的準備放過他們,只是夜十七的行動力很驚人,在他追捕連小米一行人的同時,夜十七已經對上了他的人。在這塊土地上,西瑞斯明顯敵不過寧長歌,即便有心要抓人,此刻也不得不收斂一些。
衛小來開著車,目標卻是與深水巷截然相反的熱鬧商業街,泛著冷光的筆電此刻已經開機,斜放在身邊的座位上。車子的時速已經加到最大,車窗外的燈光被拉成一道模糊的光線,警鳴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衛小來單手握著方向盤他傾身看了眼筆電屏幕上閃爍的紅點,又扭過頭,眼前有許多輛車並排而行,衛小來不止一次的詛咒這個時代的交通。一只手飛快的在鍵盤上敲動著, 里啪啦的聲響回蕩在小小的車內,以紅點為中心的屏幕上一條條淺綠的光線交叉,很快一幅完整的地圖出現在屏幕上。
阿海,原名狄中海,外號地中海。夜十七其實也是知道這個人的,在安邦的夾縫中生存的小勢力,在上海這塊地頭上一直以來便是夾著尾巴,並不如何出眾。地中海?在安邦的勢力範圍內,他還當真自己擁有足夠大的勢力?
夜十七對于不自量力的人從來就吝嗇自己不多的憐憫,不過當手中那把黑色的手槍對著最後一個人時,夜十七發出了笑聲。
「7.62毫米五四式手槍,仿造前蘇聯的產品,可殺傷50米內有生目標。初速420~440米/秒,射速30發/分,彈匣容量8發,槍長196毫米,槍重0.85千克。你覺得自己還能逃生麼?」危險的火器在手中靈活的轉了幾個圈,夜十七微側著的頭好整以暇的看著五米外仍然站著筆直的男人。
阿海並不畏懼夜十七,對于這樣名聲在外的男人,難得有機會見面了,不做點什麼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至于死亡與否?這從來都是靠自己爭取的。
當阿海發動攻擊時夜十七並沒有開槍,他只是微笑的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人,勾魂的眼眸微微眯起,眼中閃動名為好戰的光芒。
「你們是什麼人?」好不容易穩住了急促的呼吸,鐘大叔驚疑不定的看這連小米,又看看已經恢復正常的紅眼楮少年,小包子依然漂浮在半空中,用不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便扭過頭去。
「媽咪!」小包子靠近連小米,鐘大叔險些又大叫出聲,他指著小包子往後挪了幾步,竟是連話也說不完整。
「很抱歉嚇到你了。這孩子只是和普通的孩子有些不一樣,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連小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一些,只是依然瑟瑟發抖的鐘大叔讓她覺得挫敗!
「媽咪,我們離開這里!」急于讓連小米逃離危險的小包子一點也不願意呆在這個陰暗薰臭的地方。
連小米看了眼小包子,又看了看紅眼楮少年,只听對方說了一句什麼,外語無能的連小米很茫然。看他的神色猜測意思應該是和小包子差不多吧!
「大衛說,他看到蜥蜴王了!」小包子撲到連小米懷里,卻不敢解除漂浮狀態,他怕連小米累著。
聞言連小米微微黑了臉,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去學習一下外語,至少應該學習英語!
「媽咪?」不知道連小米想什麼的小包子只能感受到她郁悶的心情,不禁又開口叫了一聲。連小米伸手揉了揉包子的軟發,勉強扯出了笑臉,她慢慢的站了起來,扶著牆發現雙腿發軟。
「別擔心。」對著漂浮在自己眼前的小包子,連小米想讓氣氛輕松些。她很明白小包子的體貼,卻越發的有一種無力感!很挫敗!
「他會來接我們的!」小包子說著又撇了撇嘴,連小米失笑,把包子扯進懷里捏了下他的臉頰。半響才含著笑意發問,「還是不喜歡衛小來?」
小包子扁扁嘴,他看著連小米,張開了嘴巴,才發現是與不是他都回答不出。于是在連小米忍笑的表情中恨恨的扭過頭去!
那邊紅眼楮少年抓住了一只爬到牆壁的綠色蜥蜴,連小米不能肯定這只是不是幾個小時前的那只,但它確實也是斷了尾巴的。
「你們……」嘶啞的聲音,顫抖的動作,連小米有些意外的看向慢慢站起身的男人,不太明白他想做什麼。而鐘大叔不知被什麼力量支撐著,壓下了心中的恐懼,他有些渾濁的眼楮與連小米對視。
「我可以帶你們離開!」說話時,他避開了小包子,男人低著頭,單薄的身子在寒風都顫顫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