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扣見陛下。」李斯走進常來的御書房,掀起上朝時穿的正裝長衣下擺跪在地上行禮。
「啪。」一冊竹簡落在了跪在地上的人的腳邊。
「陛下,這……」李斯撿起地上的竹簡,看了後遲疑的看著坐在書案後的君王。竹簡只有一個字,那便是用朱砂寫的一個大大的殺字。紅色的朱砂仿佛溶入了血液,艷麗的驚人,而那蒼勁的筆鋒則像是一把把嗜血的刀。
「昨夜所有亂黨殺!」「副統領凌遲,其手下、九族殺!」「王翦念他戰功累累忠心可鑒,年後一戰如若燕國敗他便將功抵過,勝則斷糧斷兵。但凡其他參與戰趙將軍、參謀、凡有官人員,殺!」座位上君王的陰戾之氣盛長,說著這些話時的狠絕聲音沒有一點回轉余地的可能,黑色的衣袖無風而飄動,可見他現在的氣勢與怒氣有多凌人。
「諾。」猶如黑色的魔鬼,他不僅要吞噬全部冒犯他的人,而且還要連帶眾多無辜人士。跟隨他多年的李斯深知此時的君王處于暴躁時刻,捧著竹簡行禮接下了這一道聖旨跟口諭。
「李斯,別讓寡人失望。」衣袂安靜的垂下,恢復平靜的嬴政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平凡人只道是冷漠,卻讓聰明人都不禁時刻保持警惕,以防下一步便走進他的圈套中。
「……諾,臣定不負陛下期望。」李斯沉默了幾秒鐘,終是低頭允諾。
「如此甚好,愛卿退下吧,寡人要歇息了。」嬴政站起身,講完便與房中的人擦肩而過走出御書房。
他知道這是陷阱,卻還是踏進了。不久後李斯也走出御書房,站在門外靜靜地看著慰藍的天空。秦王政深知憂天下憂而憂,樂天下樂而樂一話,殺軍不殺兵,縱使軍有怨恨,但抵得過千千萬萬的兵嗎?讓自己前去無為便是把罪全歸于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讓兵死忠于君。這招奇!奇吶。李斯贊賞完後又不禁嘆息,走進陽光下的人似乎瞬間蒼老了許多。
君王遇刺,百官中只招見自己一人,這無疑是幸事,讓文臣的出謀劃策高于武將的權力他也甚感榮幸,可是陛下的那句「不要讓寡人失望」,便是說明了由他全權處理,這可謂是把自己推入了萬劫不復之地啊!現在他不僅僅只是謀士,恐怕還會是天下人口中的儈子手。自己的手上將會沾上千千萬萬人的血液,然後師門……不敢再想,李斯無奈的走出皇宮。
他既然選擇了君,便會忠于君,陛下又何必做的如此絕呢……不過……
不絕又何能為君王?何能為帝!想起王翦,李斯似乎又舒了口氣。斷糧斷兵……呵,十萬大軍要勝泱泱大國……搖搖頭不再多想,轉身走向大牢。
——
「全部都出去。」走進君臨宮,嬴政揮退大殿內等候多時的眾多嬪妃。
「陛下,妾身煲了湯……」如妃人挺著個大肚子,想仗著自己身懷六甲駁得這位君王的溫柔,與凸顯自己的特別身份地位。
「出去。」君王不悅的低聲重復這兩字,冷冷的看了眼沒動身離開的眾妃嬪和走近自己的人。雖然不悅但嬴政卻沒有揮開她,並不是因為她是誰,相反他連她長什麼樣子都沒記住,只不過是看在那隆起來的肚子擺了。
「青竹青葉,不準任何人進來。」吩咐完的君王冷絕的走進寢宮,丟下一屋子關心他的佳麗。
「諾。」青竹青葉略一低頭,目送君王進內室後,轉身看著花枝招展、爭奇斗艷的嬪妃們。「各位娘娘美人請,陛下要休息了……」
——
「小蘭,走吧!免得你老是想著我沒有去探望陛下。」用過早?午!膳後,殤琴走出內室回頭沖背後愁眉苦臉的侍女講。唉∼刺客怎麼不白天來呢,那樣她就可以看到熱血沸騰的打斗場面了。一臉慵懶的人在心里挽惜的想。劍客呀,她兒時最喜歡的夢了。因為可以無拒無束的行走江湖……
「公主,先讓奴婢幫你梳個發飾換套衣裳再去吧。」小蘭沒有想象中的雀躍,只是糾結著眉,看到那隨意用帶子綁起來的青絲和平常不出彩的衣裳,拉住就要走出的人想要為她精心打扮下。
「又不是去見皇帝,在意這麼多做什麼。」殤琴無所謂的說著衣袖一用,抽出手臂的同時也帶起了齊腰的青絲飛舞。
「皇帝?很大官嗎?可是再怎麼大也沒秦王陛下大吧?」小蘭不解的問。
「啊,那個……是沒陛下大,走拉走拉,再換衣服我可不去了。」猛然想起自己還真是去見皇帝,殤琴打著哈哈提起長裙就往大殿走。又不去見男朋友穿那麼漂亮干嘛。撇嘴,他好像是老公……呃,反正她就是不想換衣服拉,秦朝的衣服好像叫什麼曲裾?所有平面類的設計都略懂一二的殤琴,想起一本書上的衣服分析圖。
曲裾算是所有古裝類最美最簡單大方的服裝了,它不像唐裝花哨,沒有清裝拘謹,深色的曲裾服更是猶為好看,但是……她就是怕麻煩!雖然小蘭為自己整裝時好像很簡單,可是一到她手中就老是系不好帶子,不是緊了就是松松垮垮活像一流氓。所以,習慣做任何項目都爭取一次通過的大設計師,最討厭麻煩與不能掌控的事了。
「娘娘,你不可以出去。」穿過不小的庭院,走路帶風的人兒被攔在了晨陽宮門內。
「為什麼?」倏的停下大步流星的步伐,殤琴不解的問。
「陛下說過,娘娘還在面壁期間,不可以走出晨陽官半步。」兩個侍衛恭敬的低頭回答,但手里的長矛卻沒有收回去的意思。
「不可以出去?那為什麼我昨天……」殤琴似乎想通了什麼突然禁聲。昨天闖出那麼大的禍,怪不得那個帝王會派人守著了。
「公主?」跟在背後的小蘭,看著靜靜低頭往回走的人,自責的喚了聲。昨晚門外突然多了兩個固定侍衛,還以為是因為刺客的關系,沒想到卻是要看押她。小蘭沉默不語的跟在水藍身影的背後。如果不是自己讓她去探望秦王陛下就好了,她也就不會這麼難過。這麼個時刻都神采飛揚的人兒,實在不適合憂傷……
嘿嘿……就是現在!老實低著頭的人兒,眼角看到門外的侍衛收起兵器,露出一抹奸炸的笑後,迅速轉身向門外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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