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前米完工,拖了一個半小時,終于搞定1W字,嗚嗚,好累啊~~偶去睡了,明日繼續~~親們看在我這兩天這麼勤奮的份上,加上我家包子明天,不應該是今天會長大幾歲,咳咳,為了包子的成長,給點推薦票票吧~~
——*——*——*——*——*——*——*——*——*——*——*——
從引鳳山回去沒幾日,上官老夫人帶著青黛回了梧州。
一回梧州,老夫人就收到了慶陽上官鴻寄來報喜的信。第一件喜事是小馮氏懷孕了,正月懷上,到了慶陽才診出來,母子平安,算信到的日子,如今已經有六個月了。第二件事,上官鴻給青薔訂了門親事,由他的上峰慶陽知府保媒,他見過人後便定下了。男方是中軍都督府正五品斷事官孟大人的嫡長子,今年十四。兩家定好待青薔及笄,也就是三年後成親。
對于小馮氏懷孕之事,老夫人並未表現出很大的熱情,倒是青薔定親讓她解了一樁心事,拉著青黛感慨了半天,還說以後定要給她也尋個好人家。
七月入秋,青黛收到金枝和王陶的來信,信里都提到外祖母腿疼的毛病犯了,不過外祖母一直念叨,說等來年天暖和了,一定要來梧州看青黛。青黛回稟了老夫人,去信給外祖母問候,順便捎去了她親手縫的第二件成品完工的繡活——一雙護膝。
說起刺繡,朱嬤嬤直夸青黛有天賦,不論是辨料,還是配色眼光都極為精準。初時上手笨拙,但沒三個月,起針落針已經似模似樣了。第一件完工的作品送給老夫人,是一只雙鳥紋香袋。老夫人看了也直夸青黛。只有青黛自己明白,她上輩子祖上是刺繡世家,這些基本功小時候祖母沒有過世前手把手教過她,雖然過了十多年早已忘記,但對于刺繡的靈性悟性還是在的,所以上手也比旁人容易得多。
剛入八月,梧州細雨霏霏,漸漸雨勢變大,一下就是十日。青黛在屋里呆的快發霉了,每日只能望雨興嘆。好在天公還算通情達理,到了十三雨便停了。八月十五,月兒圓。上官府里只剩下祖孫二人過中秋,吃了秋蟹、月餅,拜了月亮。是夜,老夫人留青黛在自己屋里過夜。晚上,老夫人摟著青黛躺在床上,一邊輕怕哄她睡覺,一邊輕撫著她的頭發。青黛迷迷糊糊間听見頭頂上傳來一陣悠悠的嘆氣聲,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後來青黛無意中從方嬤嬤嘴里知道,八月十五這一天是娘親嫁進上官家的日子,而且那一夜爹並未入洞房。青黛听罷,只是心中默嘆,原來對于自己,八月十五並不是什麼團圓和美的日子。
日子照樣一天天過,關于中秋節的那些讓人不快的往事並未影響到青黛,她依舊做著老夫人布置的功課,閑來無事就說怪話逗老夫人開心。
十月,青黛收到一封意想不到的來信。當她看到信封上的署名時愣了半晌,因為寄信來的竟然是余子都。信上,余子都告訴青黛,他已經過了鄉試,明年要參加春闈。前不久,祖父家派人來接他,他想著明天要參加春闈,最後還是答應了跟著來人去京城了。臨別不能親自來看她,隨信捎來一包他自己炒制的茶葉做為賠禮。
青黛佩服余子都小小年紀卻比久負才名的大表哥還要早中舉,當真是聰慧過人。她將茶葉交給了銀紅,然後望著桌上用來裝著茶葉的雕漆攜親訪友圓木盒,暗想,余子都定是以為自己喜歡雕漆漆器,所以才專門選了這個來盛茶葉。他送茶葉是虛的,送這個雕漆木盒才是真的。青黛擺弄著漆盒,盒底依舊有暗刻「崇明御制」的字樣,看來這還是他父親留下來的。不過,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自己好像從未告訴過余子都自己在梧州家中地址,他是從何處知道的?
……
轉眼到了十一月末,青黛即將迎來了她到大齊後的第一個新年。雖然府里比她剛來時冷清了許多,但老夫人還是吩咐了朱嬤嬤好好置辦,熱熱鬧鬧過個年,于是府里剩下的下人都開始忙活起來。
十二月初三,上官府里來了三位客人。
大早,青黛被銀紅拽出暖被窩去了正廳。一進門,就有人跑過來拉住她的手,「黛妹妹——」一聲如雷吼震醒了還有些迷糊的青黛,她一驚,看著面前同樣梳著雙 約莫八九的小姑娘愣了出神,半晌才反應過來,「珍姐姐,你怎麼來了?」
乍看見祁珍出現在自己家里,青黛還有些發懵,揉了揉眼楮,上下打量著面前這個穿著一身大紅衣裙,外罩銀紅底寶相花紋錦短褙子的小姑娘。沒錯,圓臉,圓眼楮,圓鼻頭,櫻桃小口——五官都很圓,確實她在江寧結識的祁家六姑娘祁珍無疑。
祁珍的父親祁年時任戶部郎中,祁珍是他四十歲上才得的唯一的嫡女,算是老來女,夫妻兩人可是把這閨女當寶貝,連帶名字都是順著「奇珍」的諧音取的。年初,祁郎中回江寧省親帶著祁珍一道回來,祁家老夫人一見小孫女,打心眼里疼愛,最後祁郎中一家子都回了京,祁珍卻被老太太留在江寧祁家陪她住一年,說等來年再送祁珍回去。
青黛去江寧祁家時結識了祁珍。祁珍听說青黛家人都去了慶陽,只留她一人跟著老祖母,一下子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一來二去,青黛哄得祁珍開心,祁珍也待青黛比對本家姐妹更親近。
這會兒,祁珍看著青黛無措的表情,雙手揉著她的包子臉,「怎麼,不歡迎我來?怎麼這副表情?」
「哪能呢?」青黛嘟著嘴含糊不清道,「姐姐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算你還有點良心,不枉我送你時掉了那麼多眼淚。」祁珍松開了手,青黛的臉終于得到了解放。不過,對于那場送別,青黛如今想起來還是嘴角直抽,她從江寧離開時,祁珍站在王家大門口哭得稀里嘩啦的不讓青黛走,弄得青黛進退不得,好像自己欺負她了一樣,最後這位大小姐還是被祁家丫鬟給強行抱回去才算了事。
青黛「呵呵」笑了兩聲,目光落到了祁珍身後,王陶也來了,他不能像祁珍那樣沖過去拉著青黛說長道短,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沖青黛微笑,青黛亦回以一笑。轉過頭,祖母左手邊坐著個長臉少年,利劍眉,朗月目,挺峰鼻,俊朗帥氣的五官,配上一襲黑衣,更多了幾分瀟灑不羈。
正當青黛疑惑地打量著陌生的少年,身邊的祁珍拽了拽青黛的衣袖,「怎麼?你大表哥你都不認識了?」
青黛撇撇嘴,本來就沒見過好不好。不過今天她總算是見到了傳說中的大表哥。青黛走上前給老夫人行了禮,然後又朝王陽和王陶福福身,「大表哥好,小表哥好。」
「表妹都長這麼大了,上回我見你時才這麼高,走時還一個勁兒地拉著我的衣服哭……這一晃已經兩年多了。」王陽看著滿面笑容向自己問好的青黛,眼中飛揚著自信,覺得現在的青黛和兩年前那個拉著自己衣服無聲哭泣的小女孩簡直判若兩人。
和藹可親的笑容極富有感染力,讓瀟灑的帥哥搖身一變成了鄰家哥哥。這樣氣質多變的王陽,確實有讓大姐花痴的資本。
「我哭過嗎?」。青黛眨眨眼,「都不記得了。倒是大表哥愈發瀟灑俊逸。」
王陽輕笑了兩聲,「妹妹謬贊了。」
王陶見青黛一直與王陽說話,不搭理他,插口道︰「這次我和大哥來送年禮,順道過來看看妹妹。祖母還讓我帶話來,說妹妹上回托人帶去的護膝很好用。話說回來,我送你的玩意也不少了。你上次給祖母送禮,怎麼也沒有我的份兒啊?」
听著王陶抱怨,青黛撲哧一笑,「那小表哥想要什麼啊?」
王陶臉上一喜,沉吟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合適的物件,「就隨便做個扇套、荷包什麼的就行,但要是你親手做的……」王陶特意加上了最後一句,說完又覺得不妥,「不可厚此薄彼,不然顯不出誠意來。」
「你個猴崽子,厚誰薄誰?你還和祖母計較起來了?」王陽打趣王陶,王陶撓撓頭不說話。王陽又轉向青黛,「既然不能厚此薄彼,那自然不能少了大表哥的。你說對嗎,表妹?」
「他們有,我也要!」祁珍也加入到索要禮物的行列,還不忘強調,「一定要親手做的!我回頭比比,看咱倆誰做的好!」
得,一個是真想要,一個是故意逗她玩的,一個純屬跟著瞎起哄的。罪魁禍首還是王陶這小子!要不是他非要嚷嚷著要親手做的,自己能招來這三份活計嗎?青黛忍下想胖揍王陶的沖動,算了算了,一個是做兩個也是做。
「你們若不嫌棄我手工慢,做工粗的話,我便一起做了。」青黛試探著說道,期盼有人會臨時改變主意,結果面前的三只一致點頭通過。
青黛苦笑,「那好吧!」祁珍開年了就要回京,還是先給她做吧。大、小倆表哥的可以先放一放。
王陽三人在上官府里呆了一晚,翌日一早就返程回江寧了。走前,祁珍從青黛的多寶閣里搜刮了兩樣心儀的頭飾,走時再沒發生異常狀況,只叮囑了青黛記得給她做的東西。青黛無語,揮揮爪子趕緊打發這三只打劫的走了。
……
初十,慶陽的年禮也到了,負責押送的是留守梧州陳管家的兒子陳大生。慶陽的年禮走京城,然後往南到了興州,運河沒上凍,又改走水路回到梧州。
年禮很豐盛,除了數量豐富的酒、肉、山貨、干果這些吃食外,還有兩張上好的熊皮、三張貂皮和一張狐狸皮,另外元寶樣金銀錁子若干。
陳大生給老夫人報完了禮單,老夫人夸了他幾句,又讓朱嬤嬤給了打賞。陳大生謝了賞,又從懷里鄭重其事地掏出了一個紅綢小包裹和一封信,「這是路過京城時,忠毅侯府三公子托小的給三姑娘帶的,說是過年的年禮。」
老夫人示意朱嬤嬤收下東西,打發陳大生走了。
「您要看看嗎?」。朱嬤嬤捧著包裹問道。
老夫人唇角含笑,「既然是給黛丫頭的,你一會兒派人送過去就是了。」
朱嬤嬤點點頭,「以前沒瞧出來,這幾個月三姑娘跟著老夫人,人緣倒是比以前旺了。不過可惜,華家九少爺和那家的余公子年紀都大了些,只有王家小少爺和三姑娘年紀還算登對。」
朱嬤嬤無端發了通感慨逗得老夫人直樂,「呵呵,你也太心急了。黛丫頭才多大點人,這事以後再說。」
朱嬤嬤賠笑道︰「確是奴婢多嘴了。奴婢這就讓人把東西給三姑娘送過去。」
東廂。
青黛從銀紅手里接過紅綢布包的東西,入手有些沉,「你說是忠毅侯侯爺的三公子托陳大生帶回來的?」
「是,朱嬤嬤派人來是這麼說的。」
那不就是九娘娘嗎?還惦記著給自己送年禮,算他有良心!青黛打開紅綢布包,里面一層裹著一層,一共包了三層。打開到最後一層時,入眼是一只古樸的木盒。青黛掀開盒蓋,盒中紅絲絨上靜靜地躺著一把匕首。
刀鞘和握柄都是鎏金的,刀鞘上瓖著各色的寶石,光線一照,五彩奪目。青黛拔開刀鞘,刀刃已經開過封,寒光閃閃,刀背上兩條凹陷的血槽線條犀利剛毅,同華麗的裝飾外表相比它的內在才具有匕首的特質。她在手中仔細掂量了一陣,入手的重量對現在的自己來說單手拿還有些沉,若是雙手握住剛剛好……她想了一陣,雙手握住匕首,對準桌上空木盤猛地砍了下去。
「砰——」木盤應聲裂成了兩半。
「好刀!」青黛忍不住贊了一句,送個稚齡女童一把防身的利器,這種詭異的事也只有不照常理出牌的九娘娘才做得出來。
青黛收刀入鞘,將匕首放回盒子里,拿起華韶彥的信拆開信封,看了起來。
包子小妹︰
見字如晤。
匆匆一別數月,甚是想念!日前,祖母承諾我之事,父母已答允。年後,吾將赴西北軍中歷練。此去數年未必能歸,再見恐遙遙無期。月前,得此匕首,思及妹當日恩情,特轉贈于妹。念爾身弱,手無縛雞之力,下次若再遇歹人,可做防身之用。
頓首。
兄︰九哥哥
青黛放下信,臉皺成了包子,氣鼓鼓地拿起匕首虛空戳了兩下。哼!我統共遇見過一個「歹人」,不就是你嗎?還好意思來心說讓我下次防身!
青黛嘆了口氣,把匕首收好,又看了那薄薄信紙一眼,想起那張陌生又熟悉的俊臉,真沒看出來,這家伙看著文弱,倒是個熱血的好戰分子。
「上戰場時,最好學蘭陵王帶個面具。別讓人把你擄走了才好!萬一擄走了,你就只能當下面那個了……嘖嘖……」青黛腦袋里浮想聯翩,最後忍不住甩甩頭,「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看在他送了這麼貴重禮物的份上,還是祈禱那家伙平安無事吧!」
青黛碎碎念了一陣,把匕首照原樣連帶那封來信一起包了起來,交給銀紅收好。
……
除夕。
一大早,青黛隨老夫人祭了祖宗,貼春聯掛桃符。午間青黛睡了一大覺,準備晚上守歲。下晌,老夫人吩咐朱嬤嬤和屋里幾個當值的丫鬟把包餃子要用的物事都搬到榮禧堂偏廳,她親自上手給青黛包餃子。
青黛在一旁看出老夫人雖然在笑,可眼里卻難掩落寞。人老了,到這個年紀,最想要的就是家人團圓。為了仕途,上官鴻不得不離開老夫人身邊。頭一年還是一大家子過年,如今卻只有一個小孫女陪她,老人家總會有些不適應。
青黛央著老夫人手把手地教她,還故意弄個花貓臉,逗一屋子人大笑。被青黛一鬧,氣氛倒是越發熱絡,那些小丫鬟們也放開了許多,陪著老夫人說笑逗趣。
入夜,吃餃子,眾人嘻嘻哈哈地比賽看誰咬到銅錢多。不知是朱嬤嬤暗箱操作,還是運氣使然,最後青黛以咬到三個銅板位居榜首,老夫人咬到兩個屈居第二。
午夜子時的棒子聲一響,便很快被淹沒在了一片響亮的爆竹聲中。
老夫人說青黛太小,不讓她放鞭炮。青黛只能捂得嚴嚴實實的,看著丫鬟們放。听著 里啪啦的爆竹聲,看著身邊一張張的笑臉,青黛覺得自己正和她們一樣感受著新年的喜悅,不是初時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別人的喜怒哀樂。
多少年了,自從父母意外過身,外婆撫養自己長大便去世後,自己已經有很多年都是一個人過的。看著別人家的團圓,听著別人家的歡笑,感覺團圓一切離自己很遙遠,而孤單卻如影隨形。
看著青黛發呆,老夫人輕輕模了模她的頭,問道︰「怎麼了?」
青黛回過神來,望著老夫人慈祥的眉眼,「沒什麼!青黛覺得這一天挺開心。有祖母,有朱嬤嬤,還有很多人一起陪著我……我不是孤單一人。」
老夫人輕嘆道︰「傻孩子,你一直都不是一個人,你有祖母,還有親人……」
新年伊始,青黛靠在老夫人懷中,感覺老人身體散發出的溫暖,心境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她人生的旅途雖然在二十一世紀斷了,但是卻在這遙遠的時空重新接續,而且這里已經有了她在意的人,有了她要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