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孝道
第二天卯時，天剛放亮，莫小雙就從床上爬起來，梳洗過後，連早飯也沒吃，就帶著香瓏和香菊去了老太太的和順院，到了和順院，老太太才剛起床，披著衣服正坐在里屋的床上，听到外面小魚兒和莫小雙的說話聲，對幫著自己穿衣的馮嬤嬤道︰「這丫頭看來是有了心事，這麼早來請安，晨昏省定，倒是沒有一天拉下過！」
馮嬤嬤從櫃子里拿了件紫紅的對襟盤扣夾襖，不禁意地掃了眼門簾道︰「老太太說的是！」
「這時候，外面還是有些涼氣的，別讓雙丫頭感了風寒，讓她進來在東廂房里等一會！」
「是！老太太！」馮嬤嬤走出去，撩起外門的簾子笑著對正跟小魚說話的莫小雙道︰「大姑娘，老太太說這時候，外面還是有些涼氣的，別讓雙丫頭感了風寒，讓你到東廂房里坐一會！」
莫小雙進了外間，看了一眼里屋的門道︰「謝謝馮嬤嬤，女乃女乃才起，不要太著急，慢慢收拾就好，我在東廂房里坐坐！」
小魚兒走到東廂的門口，撩起門簾送莫小雙走了進去。
東廂房壘了土坑，上面放著幾個大紅遍地金的大印枕，多是給在這里暫時來的人準備的，莫小雙淺坐在炕沿邊上道︰「小魚兒，你去忙，有香菊和香瓏在身邊，不礙事！」
小魚兒笑笑道︰「那我就去了！姑娘稍坐！」
一會的功夫，端水的，拿盆的，提馬桶的，各走各路，在老太太屋里進進出出，莫小雙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小魚兒過來喚了莫小雙過去。
老太太神采奕奕坐在羅漢床上，等莫小雙行了禮這才道︰「雙兒過來！」
走近老太太的身前，老太太拉起莫小雙的手道︰「又是誰給你氣受了？說來听听！」
莫小雙沒想到老太太心思這麼細，竟然會這樣說，眼楮突然濕潤起來道︰「女乃女乃，雙兒听到些不該听的！」
老太太閉了閉眼睜開道︰「女乃女乃知道，你擔心什麼，相信女乃女乃，不會有事的，嗯！」
莫小雙看到老太太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立刻就明白了老太太那一聲嗯中的含意，正待說話，就感覺門口一陣風吹著莫長文孫姨娘進來，身後還跟著三房出來的幾個兒女，莫忠良緊跟著也進了門，請了安，看到莫小雙的手握在老太太的手里，轉頭看了眼莫小雙，沒有吭聲，幾句話說過，轉眼屋子里剩下莫忠良莫長文，孫姨娘和莫小雙，老太太不放開她的手，她也沒辦法說個走字，莫忠良則是看到她的眼楮里有些濕潤的東西，想多知道些事，故意沒有走，莫長文看了一眼莫忠良道︰「你還有什麼事？如果沒什麼事，就早些去京學，把心思放在學業上，別想那些個有的沒的！∣」
莫忠良深吸一口氣道︰「是！父親！」
莫忠良看了看莫小雙，退了出去，孫姨娘笑喜喜地看了看莫小雙道︰「雙兒，紫芝做事還順你意麼？如果她做不好事，你來告訴我，我替你教，我看今兒天氣不錯，你不準備去後面的花園里散散步麼？我听說，你可是每天都要散散步，說這叫什麼鍛煉。對身體有好處！是不是啊！雙……兒！」
她故意把那個兒字拉得很長，莫小雙抽抽嘴角，沒有說話，莫長文皺起眉頭道︰「姨娘跟你好好說話，你怎麼也沒個表示？」
莫小雙心里清楚地很，孫姨娘讓她去後花院，定是給自己挖好一個坑，等著去跳呢？誰是白痴，誰就會去，反正，這些天，她是不會去的！
老太太瞪了一眼莫長文道︰「什麼了不得的話，也讓你大清早的上火，讓孩子好好回答就是！雙兒，想去後花院就去，不去也沒人逼著你不是！好好回答父親的話，不要失了小輩應有的禮數！」
「是！女乃女乃！」
莫小雙冷淡地向莫長文看過去，那雙杏眼眸子在一瞬間，仿佛魏水蓮的雙眼出現在他的眼前，一絲愧疚之感突兀地涌上來，魏水蓮的死讓他始終有些對不起她，說是寵妾滅妻一點也不為過，只是魏水蓮賢良淑德，顧著莫府和他的顏面且一直對他上心的緊，沒有在外面胡給他說話，因此，府外自是不知道。
她的死太過突然，突然地不敢相信魏水蓮在眨眼功夫就在他眼前失去，那一刻的痛楚因為十幾年的夫妻情份，有些舍不得，魏水蓮臨閉上眼的前一刻，就是用這樣的一種神情，冷漠地看著他，他的身子在此時，忽然就打了個寒顫，一下握住了放在膝上的雙手，絞織在一起，道︰「嗯！怎麼不回答姨娘的話？」明明心里想要說，雙兒，爹是心疼你的，如果你不想回答，爹也不會讓孫姨娘免強你！可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怎麼不回答姨娘這樣的話來，莫長文說完咂了咂嘴，但是身為父親的尊嚴，他是不會再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于是他的眼楮便比剛剛更加嚴厲了幾分，以便蓋過他心里的愧疚和不安！
莫小雙當然看出了莫長文眼神閃爍，躲閃她的目光，不禁在心里笑了一笑道︰「父親！雙兒並沒有不想回答孫姨娘的問話，只是你接口，沒有我回話的機會！」說著又轉向孫姨娘道︰「紫芝很好，我將她放在漿洗上和那里的丫頭小丫在一起，她很稱職，你不必擔心，至于去後花院散步，如果我有空的話，會去的！」
孫姨娘再次笑道︰「我不過幾句問候的話而已，老爺您不必為此生氣，雙兒已經說過了，我沒有什麼，不過，雙兒！你對你的父親失了應有的禮數，而且用殺人的眼光看著你的父親，這被視為不孝，這卻是要和你好好說一說的！」
莫小雙想想這一年來，孫姨娘一直就是這樣與她說話，全然將她當做莫府的當家主母，而莫長文竟然就這樣默許她如此放肆，當下冷笑，淡然道︰「孫姨娘跟我談孝字未免態抬舉我了，孫姨娘娘家的爹因為孫姨娘出言無狀，氣得回家吐血，以至窩床不起達三月之久，請問孫姨娘，有這樣孝道的你是不是更比我要拿來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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