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黛玉撞疼了翹鼻,忙用帕子捂住,眼楮看向來人,耐何身高只及下巴。黛玉退開兩步看著是個闖入閨閣的陌生男子,心下生怒便要開口指責,素心惠心听見黛玉呼聲,忙放下繡活奔了出來,見了來人忙跪下磕頭,口稱︰「給王爺請安。」
「忠順王爺?」黛玉左手拿著帕子捂著鼻子,右手直指龍睿陽。
「正是本王,林姑娘認得本王?」龍睿陽看著黛玉絕美的小臉,心下贊嘆︰真美!
「不認得,不過王爺大名早已如雷貫耳,縱容屬下虐妻,不分青紅皂白枉顧人命。」
「等等」忠順王伸出手來止住黛玉的話「本王何時縱容屬下虐妻,倒要請教林姑娘,本王素知名聲不雅,今日才又听說了這一項罪名,便是屬下虐妻,也是他的家事,與本王何甘。」
黛玉絲毫不讓︰「若是王爺乃有德之人,以德服眾,以仁義制軍,王爺屬下又何能做出虐待妻子之事。」
「慢著,你說的本王倒糊涂了,究竟這虐妻的是何人,被虐的又是何人?」龍睿陽听的糊涂,不明白黛玉為何對他有如此敵意。
「民女表姐賈氏迎春,是王爺麾下四品指揮孫紹祖的妻子,民女見表姐最後一面乃是深秋時節,當時表姐身上鞭痕累累,听說王爺處罰屬下便是用鞭,可知孫姐夫必是跟王爺所學。」
龍睿陽被黛玉的一痛數落反倒說的笑了,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答話,看著黛玉堅強的小臉,明明害怕的要命,卻偏要逞強的樣子甚是可愛。「賈氏是孫將軍的妻子,便是被鞭打也是孫將軍的家事,本王麾下軍官多是會用鞭之人,照著林姑娘的意思,會用鞭的就都會虐待妻子嗎?再者說孫將軍即便當真如此,賈氏也自有錯處,哪有無緣無故挨打卻不反抗之理。」
黛玉反駁道︰「孫將軍乃一粗魯帶兵之人,民女表姐卻是閨中弱質,心中全是三從自德,挨打如何反抗,若反抗了只會更慘,更會讓人說成不守婦道。」
「原來如此,過兩個月孫將軍進京述職,必會來本王這兒請安,林姑娘和本王一同見見你這表姐,若是孫將軍果有此事,本王自會懲罰他,若是沒有呢?」龍睿陽將了黛玉一軍。
黛玉見過迎春身上鞭傷,怎會怕激︰「怎麼沒有,民女親眼所見表姐身上鞭傷?」
「按你的說法,與你表姐也有數月未見,怎知他夫婦二人現在不是夫妻恩愛呢,你在本王面前告了孫將軍一狀,不怕孫將軍知道後對你表姐更加不好嗎?」
黛玉只想著為迎春出氣才好,倒未想到這一層,‘對啊,若是孫姐夫知道我在忠順王爺面前告了他虐妻,他會不會對迎春姐姐更不好呢’黛玉只低著頭不說話,龍睿陽卻越發有了興致,這小妮子自身尚且難保,倒先為別人出起頭來了。只听黛玉壓低了聲音又道︰「王爺既然如此明理,必不會縱容屬下胡來,孫姐夫也會听王爺的話。民女表姐是生是死全賴王爺。」
「哈哈,你倒是賴上本王了,也罷,本王便給你做這個主,只是,你要怎麼回報本王。」龍睿陽曖昧的看著黛玉絕美的小臉,且听她如何回答。
「民女,民女不過是一閨閣女子,所會的不過是女工針織罷了,王爺若是能免了表姐之苦,民女為王爺獻一副繡品」黛玉思量半響,方抿著嘴小聲道。
「以身相許如何?」龍睿陽從椅上站起身來,來到黛玉身邊,放低了聲音道「林姑娘不是要嫁給本王做妾的嗎?」
黛玉一驚,猛然想起自已是如何進了王府的,初見王爺便想起迎春一事,倒把自已的危險給忘了,想著進府的經過,不由得紅了眼眶,撲通一聲跪下道︰「民女是林家女孩,只是客居賈家,賈家人沒有權利決定民女婚事。」
龍睿陽已接到周嬤嬤的信,知道黛玉入府經過,又問道︰「賈府送來了你的生辰八字,雙方也有一紙婚書,卻如何做不得準。」
黛玉猛然抬頭,淚珠只在眼眶里,卻未落下,淒婉的表情直落入龍睿陽的眼中,黛玉仍然是嬌嬌弱弱的樣子,看著她不斷的用牙齒咬著嘴唇,龍睿陽心中充滿了心疼。
龍睿陽雖對黛玉充滿了愛慕之意,卻也不想相逼太過,自從看了周嬤嬤的來信,對黛玉更是多了幾分憐惜之情。
不管怎麼樣,賈母是黛玉最親的長輩,親外祖母簽下的婚書如何做不得準,黛玉被龍睿陽問的啞口無言,一時之間只覺得沒有生路可尋,罷了,即無生路,也不能為父母的名聲抹黑。心里主意一定,黛玉反而沉穩了很多道︰「王爺若允了民女將婚書作廢,民女心中感激不盡,必會報答王爺。」
「你用什麼來報答本王,你可知本王什麼都不缺,就是美女不嫌多。」龍睿陽不正經的答道。
「王爺是當今聖上親皇叔,必不是荒婬無道之人,家父去世之後,民女從蘇州家中來至賈府,隨船帶來了家父為民女所備嫁妝,現全部寄存在賈府,在賈家人心中,民女已是出嫁之人,請王爺勒令賈府歸還民女嫁妝,民女將嫁妝全部送給王爺,只求王爺給民女一條生路,允許民女回南。」
「你一個人就算是回了南邊,又如何生活。」
「賈家二太太怕民女反抗,扣留了民女貼身婢女雪雁,懇請王爺搭救雪雁,民女在王府已住了三日,不知雪雁在賈府是生是死,民女求王爺救雪雁。」黛玉誠心誠意的給忠順王爺磕了頭。
「若是本王不答應呢,不管是你的嫁妝還是你的人都要留在王府。」龍睿陽冷冷的聲音是頭上傳來。
「嫁妝對民女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但因系父母所留,不能落入賈家惡人手中,若王爺能為民女做主要回嫁妝,民女絕不反悔,全部獻給王爺,民女自身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若王爺強逼,民女寧死不能從命。」
「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了,留是不留日後再說,本王瞧著你身子柔弱,便住在王府休養一陣子也是好的,王府里什麼都有,便是沒有本王也自有法子弄來,一會先派人把你的丫頭給你接過來,慢慢再說嫁妝的事。」龍睿陽說完便吩咐貼身侍衛青雲拿了名帖去賈府接一個叫雪雁的丫頭,並林姑娘所有貼身之物。黛玉滿眼感激的望著龍睿陽,嘴角有了一絲笑容。
「可是……」黛玉沒有听到龍睿陽的準話,心里總是不放心。
「你放心,本王還從沒干過強逼民女的事,不過倒是滿喜歡你的性格,你在王府安心住下」龍睿陽輕抬手指,挑起黛玉的尖下巴,黛玉反感于龍睿陽的輕薄,別過了臉「本王是不會放你走的,但也絕不會強迫于你。」
這叫什麼話?黛玉心下忐忑不安的,先別較真了,救雪雁才是自經。黛玉悄悄的抬起眼楮想要偷看龍睿陽,卻見龍睿陽正滿懷興致的望著自已,黛玉像做錯了事一樣慌慌張張的低下頭,這一動作卻讓龍睿陽想起第一次在北靜王府見黛玉的情景,那時她也是這樣,怕被外男看見也是這般慌張,這樣柔弱的女子卻想只身回南,她的腦袋瓜里究竟想了什麼,便是允她回南,她又靠什麼生活,想著不覺將疑問問出了口。
「如果王爺允了民女,民女便帶著雪雁回父母故居,民女女紅還不錯,裁剪也會一些,刺繡雖比不得繡娘精致,也算看得去,想來民女二人生活應當不成問題。」
「南邊還有房子嗎?」龍睿陽示意丫頭扶起黛玉。
黛玉落寞的搖搖頭︰「民女想在父母墳塋附近租一個房子,自已種兩畝田地,這樣能夠常常祭奠父母,可以自已自足。」
「林姑娘,如果生活都是這樣簡單,本王也不用常常奔波各地,受勞碌之苦。你們主僕二人回南,先不說路途遙遠,兩個弱質女子走不到蘇州便會遭遇不測,不是被劫便是被殺,就是你二人僥幸回了蘇州,身邊連個保護的人都沒有,如何能生活的下去。」龍睿陽繼續游說著黛玉,希望黛玉能夠重新考慮。「若是王府的生活不適應,本王先送你回賈府住幾日如何?」
「不」黛玉大聲回答,又抬起頭正視龍睿陽︰「民女離開賈家之日起便與賈家沒有任何關系,日後民女是生是死都獨自承擔,民女此生再沒有親戚一說。」
龍睿陽被黛玉憤怒的神色振動了,又問道「賈家是你的親外祖家,賈政是你的親舅舅,怎會沒有關系。」黛玉已垂下淚來,不勝怯弱的樣子令龍睿陽很是心疼︰「民女從此以後孤身一人,請王爺莫要再提起賈家,只求王爺將民女嫁妝討回,民女全數獻給王爺,便回南定居。」
「回南你要如何生活呢」
「民女還有族人,回了南面再依附族人而居,家父雖無親兄弟姐妹,堂兄弟也還有的。」黛玉的聲音越來越小,想來也是底氣不足。
「到哪都是依附別人而活,莫不如留在王府,依附本王生活不是更平安,放眼天下還沒有敢驚動我忠順王府之人。」
黛玉被龍睿陽一席話說的,方才想到了回家鄉的難處,父親送自已來京城投靠賈府,也是因為族里沒有能放心托付之人,否則怎會連嫁妝一並送了來。自已總歸是年紀小,經歷的事也少,看的只是眼前事。那可怎麼辦才好?難道要留在王府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