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這一病直到半月之後才完全好,本來就沒有多少肉的小臉更加瘦的可憐,忙的周嬤嬤每天變著法子為黛玉進補,心病只能心藥醫,心里想不開,什麼藥能治好病呢?
黛玉在賈家的事情龍睿陽已經基本清楚了,只是王嬤嬤去了哪里還沒有找到,黛玉在這半個月的相處中,和龍睿陽也慢慢的熟悉了起來。
龍睿陽看著黛玉悶悶不樂的小臉,心疼她在賈家受的委屈,心疼她的委曲求全,說道︰「玉兒,你怎能這樣軟弱呢?人善才被人欺的。」
黛玉听了這話更覺得委屈,小聲道︰「他們都是我的親人。」
龍睿陽道︰「他們可沒把你當親人。」
黛玉低下了頭,眼淚已撲簌簌的掉下來,說道︰「王爺說的對,我已經沒有親人了。」
龍睿陽真的很想把黛玉摟入懷中好好安慰,卻害怕心中的女神覺得是在輕薄于她,盯著黛玉的眼楮道︰「你還有我。」
這幾日黛玉只是養病,身邊的人沒一個提起這回事的,都差不多要忘了進王府的目的。
黛玉抬起頭來看著龍睿陽,已不像初見時那樣的敵意,卻仍倔強的道︰「我不嫁。」
龍睿陽自嘲的笑著,抿了抿唇又道︰「你想去賈家取回嫁妝,就算有本王在身後給你做主,沒有證據,也要不回來啊。」
黛玉看著龍睿陽真摯的眼神,心里早沒了主意道︰「那我怎麼辦,王嬤嬤也找不到,父親當初確實說過將我的嫁妝交璉二哥隨船帶回的。」
龍睿陽道︰「賈璉會出面指證嗎?」
黛玉沒有把握,搖搖頭︰「我不知道,外祖母和舅舅們都不承認有這回事,璉二哥會幫我嗎?」
龍睿陽又道︰「除了賈璉和王嬤嬤,還有誰會對你的事更了解呢,你再仔細回憶回憶,你父親臨終時還說過什麼嗎?」
黛玉以手拄腮回憶了起來,突然‘呀’的一聲︰「父親說過讓我好好保管母親留給我的首飾。」
黛玉眼前一亮隨即又黯然下去︰「可是匣子里除了母親留下的首飾,再沒什麼了。」
龍睿陽听黛玉提起那個匣子,便叫雪雁找了來,打開匣子將珠花拿出,里邊空空如也,黛玉道︰「王爺瞧,什麼都沒有吧,若是有好東西,還不早被二舅母給搜刮了去。」
龍睿陽彈彈盒子底部,確實如流星所言,內有夾層,抽出靴子內藏的匕首,就要將底邊撬開,黛玉連忙阻攔︰「王爺,這是我父母留給我唯一的遺物了,拆開會壞掉的。」
龍睿陽自詡沒有流星的本事,听黛玉之言也覺有理,便道︰「夾層里一定有東西,先收起來,待本王找偷神處理,保證原模原樣的。」
黛玉和雪雁對視一眼,王爺還跟做賊的有來往,還是個神!
薛姨媽自從黛玉入了王府,幾次求見未果心中怨氣頗多,更懷疑是不是黛玉從中作梗,氣的在家里大罵黛玉。
寶釵知母親心中煩悶,便想親自來見見黛玉,曉之以禮,動之以情,因怕一個人去黛玉不見,又扯著探春同去。
探春不願去,無奈王夫人立逼著必須陪同,只能答應,出了王夫人的院子,探春對寶釵道︰「二嫂子,探春只是陪同,至于薛大哥的事莫要探春開口。」
寶釵看探春疏離的態度,對探春往日的情份也淡了幾分,臉沉了下來,說道︰「三妹妹,咱們現在才是一家人,就算妹妹能嫁出府去,趙姨娘也能跟你一起走嗎?別忘了,如今我才是管家女乃女乃。」
探春含著眼淚看著寶釵的背影,這就是寶釵做了當家的女乃女乃之後的嘴臉,不是現在,從當家的第一天起就按照王夫人的意願對待趙姨娘和環兒了,探春問過寶玉,為什麼林姐姐走了,寶玉卻沒有吵,沒有鬧,像沒發生過一樣,寶玉當時說的話探春仍然記憶猶新︰「林妹妹出了府也許比留下還好呢。」
探春不是完全理解寶玉的意思,但看寶玉的神情卻仿佛對什麼都不在意了似的。
第二天,探春和寶釵來到了忠順王府,求見黛玉。
「讓她們回去吧,我不見。」
雪雁出去傳了話,一會功夫又回來了,說道︰「賈家那個寶二女乃女乃說了,姑娘若不見她,她就把從前在園子里的事全告訴王爺。」
「園子里的事?」黛玉不解︰「我有什麼事好瞞著王爺的。」
雪雁也不明白,黛玉的事忠順王都知道的,還有什麼事成了她的把柄,雪雁再一次出了角門,見探釵二人還等在那里,雪雁道︰「姑娘說了,什麼事都不瞞王爺,請二位別再來了。」
雪雁對探春笑了笑,探春也回了一個溫柔的眼神,寶釵氣的對探春說道︰「有什麼好笑的,丟臉的是我自已嗎?」
雪雁道︰「一直以為寶二女乃女乃是個小家碧玉,嘖嘖,寶姑娘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寶釵自從挨過寶玉的打,就恨上了黛玉,此時心中已有了主意,冷笑兩聲說道︰「你很得意嗎,你告訴林妹妹,讓她別後悔。」說完就坐上了車。
寶釵不往回走,卻奔著大門而來,躲在一邊,整理一下行裝,打算等候忠順王親自求情。
也真是巧,沒多會兒功夫忠順王就回來了,寶釵遠遠瞧著過來幾乘馬,來人在王府門前下馬,侍衛們都恭恭敬敬的下跪行禮,知道必是忠順王。
寶釵也顧不得叫探春同去,急急的下車也不用人攙扶,奔著王府大門而去。
王府侍衛上前攔阻,寶釵‘撲通’跪下喊道︰「王爺留步,民婦薛氏有事回稟。」
龍睿陽正要進大門,听得喊叫聲音,回過頭來見一少婦打扮的女子被侍衛攔在幾步開外。
「下跪何人?」
寶釵忙叩頭說道︰「民婦賈薛氏,紫薇舍人薛公的後人,有事向王爺稟告。」
賈薛氏,不會這麼巧吧!「你說吧。」
寶釵環顧左右,雖無民眾,卻滿眼都是侍衛,寶釵含羞帶怯的看著龍睿陽,說道︰「此處人多,王爺可否容民婦進府說話。」
龍睿陽確實喜好美色,但寶釵這樣的女人見的太多了,反而沒了興致,況且心里已被黛玉佔的滿滿的,哪還有一絲一毫的地方去裝別的女人。
寶釵見王爺打量著自已,想和龍睿陽攀上交情,忙道︰「王爺的姨娘孫氏乃是民婦表姐。」
侍衛搬來一把椅子,龍睿陽坐下拉長了聲音說道︰「哦--怪不得都是圓乎乎的一張臉。」
眼看著寶釵的臉變了顏色,龍睿陽又道︰「是你把畫像交給孫姨娘轉呈的周嬤嬤吧。」
寶釵見龍睿陽並無不悅,說道︰「是民婦和民婦的母親呈上的,敢問王爺可滿意嗎?」
龍睿陽不答,卻道︰「你知道在王府私自相授會怎麼樣嗎?」
寶釵听著話音不對,心慌起來,搖了搖頭。
龍睿陽道︰「孫氏已經在艷春樓掛牌接客了,給你們傳話的朱嬤嬤還有那兩個放你們進去的侍衛…」
寶釵驚恐的看著龍睿陽,不知道王爺接下來會說什麼,卻見龍睿陽壓低了聲音說道︰「被本王處置了。」
寶釵嚇的連汗都冒出來了,怪不得幾次來王府請見孫姨娘都見不著,連朱嬤嬤都沒了蹤影,原來已經被王爺處置了。
听龍睿陽又道︰「本王可沒那麼仁慈,身邊不留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對了,你要跟本王說什麼?」
寶釵早嚇的魂不附體的,見王爺問話,忙道︰「民婦的哥哥薛蟠有一小妾,被哥哥誤傷致死,王爺慈悲,哥哥不過出手略重些,並非想要香菱死。」
「薛蟠的案子你到衙門里說去。」
寶釵見龍睿陽理都未理,直接推掉,心生一計,又道︰「民婦也想探望林妹妹,林妹妹和我家夫君從前也是情深意重的,夫君惦念妹妹,不好親來,讓民婦代他來瞧瞧。」
「哦,是怎麼個情深意重?」
寶釵見王爺對此話有了興趣,忙道︰「林妹妹和民婦夫君是親表兄妹,自小一起長大,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日日起坐都在一處,感情甚好,自妹妹嫁進王府,民婦二人都想念的很,然王府規矩,不得見面,民婦心想,林妹妹也定會如我夫君般思念著表兄,所以,今兒個來,是想求求王爺,能不能讓他二人見上一面,以解相思之苦。」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這樣的正妻倒挺少見,龍睿陽莞爾一笑說道︰「你倒是個賢惠的妻子,這樣吧,本王今日忙的很,明兒個你讓你家夫君過來,我讓他們二人見上一面。」
寶釵愣住了,王爺怎麼一點都不生氣,這不是該有的表現啊,還讓他二人見面,不及細想,寶釵又道︰「王爺,民婦能否先見妹妹一面。」
龍睿陽笑了,說道︰「究竟是你要見,還是你夫君要見?」
寶釵扭扭捏捏的說道︰「若是民婦今兒個見著了,明日就不用夫君來見了。」
「滾」
「呃?」
寶釵正要說話,見龍睿陽已進了王府大門,王府侍衛過來說道︰「這位大嫂,你是自已離開呢,還是我們兄弟幫著你離開。」
寶釵還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就被王府侍衛架起扔到路邊。
探春從頭至尾都听的清清楚楚的,看寶釵受王爺奚落,心里真解氣啊,說自已的丈夫心里有別的女人說的可真順口,二嫂子不是一向心里只有二哥哥?只以二哥哥一人是命嗎?怎麼變化這麼大呢。不管怎樣不能被外人笑話了去,忙下了車和丫頭們將寶釵扶進車里,緊忙離開了忠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