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打理好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之後,這一天來華夏家正式談就職的事。因為不是全天候的,所以時間上還得有個具體統籌的安排。
她是忙人,華夏也是忙人。本來抽出一天的時間也不是不可以,華夏思及一番後還是決定將去外地出差的時間提前,安排林紅入住家里的事就全權交給蘇小語代辦了。
蘇小語不解,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來︰「華夏,你去B城的時間不是安排在明天嗎?怎麼提到今天了?你明天去,今天林宿的姑姑去你家的事正好可以辦。」
華夏高效地準備手中出差要帶的文件,又不放心小憶,忍不住抬起頭囑咐︰「你就幫忙接待一下吧,晚上的時候就去我家陪陪王媽,也能幫她照顧一下小憶。林姨第一天來,肯定不會在家里住。」
「你就放心吧,我晚上過去。再說王媽把我都帶大了,絕對資深保姆,把小憶放她手里,你只管一千一萬個放心。」華夏嘴里嘟囔著「放心,放心」咦了一嗓,接著按通內線︰「胡楊,昨天讓你整理的那些文件呢?快拿進來。」
蘇小語立在一邊,很沒存在感。一下想起她的問題她還沒回答呢,讓她一攪和險些忘了。
「華夏,問你問題呢?」
胡楊敲門進來,抱著一沓文件夾,分文別類地交給華夏,一邊動作一邊作詳細說明。
蘇小語被擠到一邊,剛提醒過她,眼見又被扼殺了。
華夏整理好手中所需,去機場的時間便到了,送機的車子已經在樓下等。趕飛機的事耽擱不得,她回頭看了蘇小語一眼,很無語的立在一旁,看著她時只差欲哭無淚。退回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不是十萬個為什麼,別交代你點事這麼費勁成麼。得走了,林姨那邊的事全靠你了啊,好好表現,可千萬別砸了。」
華夏坐上飛機的時候就在尋思這事,她和林宿,蘇小語三個人就像在打一場持久糾結的追逐戰。蘇小語喜歡林宿,林宿喜歡她,幾年前她情商低,情豆遲遲不開,一但開了便對江承死心踏地。現在江承走了,愛情死了,她的心也隨之僵麻不已,再想喜歡一個人,難。這樣糾結繁復的關系擱一般人身上早就鬧僵了,可是他們卻偏偏有著革命般深厚的友情。從上學到現在,原本早該丟盔卸甲的幾個人仍舊雄峰凜冽。實則這事不難解決,早在三年前她就不能算在內了,余下的就林宿和蘇小語。只要他們能走到一起,萬事迎刃而解。
林宿同林紅的關系一直親近,長輩里林宿最尊敬的人也就是林紅了。如果蘇小語能跟江紅搭上線,拔得她的好評,有林紅撮合保媒,這事就容易多了。蘇小語絕對有這樣的本事,單純乖巧,卻並不是沒大腦的那種,她能在風華任高級秘書絕不是打著誰的旗號空降到這里。處得時間久了就會發現,這樣的女孩沒法讓人不喜歡。
蘇小語不是傻子,當時不理解華夏的意圖,過後一想就明白了。
華夏一開機,就收到蘇小語發來的短信,三個字︰謝謝你。華夏一看便笑了。
林宿親自開車送林紅過去,到之前先給蘇小語打過了通電話,告訴她已經出發了,估計多久會到。
林紅側過頭看他,一臉高深莫測地笑︰「給蘇小語打電話呢?」
林宿看了眼窗外的人流如織,閑適地打著方向盤︰「嗯。」
林紅不死心,更湊上來一點︰「這個蘇小語還沒結婚吧?小宿,你跟姑姑說實話,你就一點都不喜歡蘇小語嗎?」
林宿忽然不耐煩︰「胡思亂想什麼呢,我們是好哥們。」
林紅才不信,懨懨地靠回座位上︰「你就裝吧,男女之間根本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誼。听說蘇小語也是個美人,我就不信你沒動過心思。我倒覺得這個蘇小語可以考慮,人好,家勢也好,主要是你們認識得久,知根知底。」
「你多大年紀了?」
「現在討論的是你的問題,跟我年紀有什麼關系?」
林宿掃去有板有眼的情緒,嘻皮笑臉地傾身過來,眼楮眯起細細一道縫︰「女人太羅嗦愛瞎想,一般都說明她年紀大了,到更年期了。林女士,你得小心點,一腳踏警戒線上了。」
「你怎麼不說我一腳踏棺材里了呢?」林紅就差掄起手提包摜到他的腦袋上,女人最怕提及的就是年紀。由其她這種一把年紀的單身主義者,最拿得出手的就是事業和外表,儼然他們存活的支撐點。哪個手欠的將他們樹立的大旗搬倒了,無疑重重的打擊。林紅不想如此善罷甘休,又深知林宿的軟肋,狠準穩的一把掐正︰「不用你說我,多少年以後你的華夏也跟我一樣。」
林宿握住方向盤的手一下收緊,一眼都能看出虎口處的白印。轉過頭時咬著唇齒輕描淡寫︰「我絕不會讓她有那麼一天!」林紅繼續打笑的情緒被他情深意重的表情一下潑滅,本來一長臉就生得絕色,此刻在她這個姑姑眼里更是閃閃發光。這種神情在林宿的臉上還從未見過,玩世不恭見慣了,稍微認真的時候就總覺得格外動情。
林宿一直以公子著稱,可是知情人都知道,他喜歡華夏,為了這個女人四年前跑去美國一呆就是三年。如果不是華夏的丈夫意外身亡,到現在恐怕還不會回來。
「小宿,你真的很喜歡華夏?」
林宿淡然地「嗯」了一嗓,過後又笑著補了一句︰「怎麼?看著不像?」
林紅笑顏開︰「之前看你好像誰都喜歡,這會兒有點兒覺得你是喜歡華夏。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
林宿笑著說她無聊,還真當自己青春年少麼?話音剛一落款,就陷進了自己的沉思。思緒一下晃過幾個年頭,中間大把的時間就像做夢一樣,驀然濃縮成一粒草籽大小的東西,嵌進早晨斑斕靜謐的陽光里。滑板鞋,牛仔褲,白衫衣,發線松散光滑,恍惚中他還是那個白雪翠竹下的少年郎……高中初始,前一晚初中交好的哥們一起吃散伙飯,席間情緒失控,一桌九個人喝倒四對半。全市最重點的高中,課程就是加急,第一天就開了課,弄得一群混世魔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