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初三開學考試對于初蝶來說還是小菜一碟,但是出了考場,只听到麥冬像小老頭似的唉聲嘆氣,無意中又看到面孔有些熟悉的同學垂頭喪氣的模樣,看來題目是偏難了,初蝶特意在人群中尋找白雪的身影。
四目相對,火光四射,原本面帶愁容的白雪瞬間斗志昂揚,不服氣的瞪著笑容燦爛的初蝶,想想昨夜她因為歐瑾的事情通宵未眠,恨得咬牙切齒。
初蝶反倒被她那副腫得可以和大熊貓媲美的眼楮,強撐死要面子的表情給逗樂了,毫不在意的聳聳肩,微笑,轉身瀟灑的離開了,根本沒注意到身後白雪為此氣得渾身發抖。
進入初三後,學習氛圍馬上緊張起來,一天的考試下來,各科老師還布置了學習任務,連精力旺盛的麥冬都有點無精打采。
又有同學轉告,「初蝶,班主任叫你放學後去辦公室一趟。」正在收拾書包準備回家的初蝶動作一滯,昨晚無意中偷听到的父母簡短的對話後,初蝶便有了一些小心思,但是因為考試在即,父母肯定會說,「小孩子,只要把你的學習搞好就行了,別的少操心。」前輩子,估計也正是因為父母如此的態度,還有她剛剛被告白,才沒有發現父母的異常。
初蝶很清楚想要插手父母的事情,前提必須是她的成績好得無可挑剔,因此昨晚只能按捺心思,胡思亂想。
今天全力以赴的參加考試,一方面是不想重蹈覆轍,讓白雪陰謀得逞;另一方面則是初蝶打算趁機給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
初蝶漏算的是考試之後例行的幫助老師批改卷子,畢竟剛換了新班主任,之後還有一年的時間在她手下討生活,身為優等生的初蝶以前沒少做過這種活,這次也不能缺席,只能轉身無奈的對旁邊的麥冬說,「你和羅帆先回家吧,順便跟我爸媽解釋一下我晚歸的理由,看樣子,今天我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語氣頗為幽怨。
聞言,麥冬倒是歡快的抱住初蝶的胳膊,「初蝶,你可一定要手下留情啊。」圓圓的大眼楮眨巴眨巴。讓初蝶無法拒絕,只能笑著點點頭。
所謂的批卷,是讓幾位家距離學校很近的優等生留下來,幫忙將老師批改過的卷子核算分數,登記成績,打雜而已。
初蝶身後的羅帆倒是很正經,唯獨臨走前飽含深意的目光,讓初蝶有一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因為和麥冬,羅帆交談幾句耽誤了時間,等到初蝶進辦公室,七八名優等生在內全部圍在班主任身旁,白雪因為家距離學校很遠,倒是不在。
班主任看見初蝶進來,滿臉笑容的招呼她過去,「初蝶這次考得很好,數學滿分,還是全年級第一名。」
閱卷的時候,學校總是習慣將年級前六十名的學生挑出來,尤其是老師們公認有可能爭奪第一名的學生,更是備受關注,卷子早早便批好,等到所有人成績都出來後再將排名進行調整,一般情況下,變動不大。這是這所鎮高中的習慣,沒什麼公平不公平而言。
想要公平,在這窮鄉闢嶺只能用成績說話。
還沒等初蝶想好面對這樣的表揚,她該做如何反應,班主任對面的語文老師插嘴了,「難得初蝶暑假沒有貪玩,要不然這次競爭如此激烈,她的蟬聯第一名的冠軍寶座可能難保呢。不過這次文言文默寫,初蝶居然給我寫了三個錯別字。」
看到熟悉的語文老師故作嚴肅威脅她,初蝶反倒偷笑,換來的自然是語文老師無奈的苦笑,還有對她格外嚴格的要求。
除了班長的職務外,初蝶身上還擔任了語文課代表,所以跟秀氣的語文老師很是熟稔,平日里也沒少開玩笑。
語文老師不光人長得很秀氣,身上有股子南方人婉約的氣質,字寫得更是秀氣,橫平豎直,堪比打印字體,讓初蝶的佩服得五體投地。
當然如果老師要求不是那麼嚴格的話,就十全十美了,從語文老師一絲不苟的穿著打扮便可以看出來這是個很嚴謹的人,于是,文言文填空,只要有錯別字出現,哪怕是多寫了一個點,也別想蒙混過關。
其實,初蝶原本是喜愛學理科的,甚至還有點小偏科,但是因為語文老師講課很有人格魅力,初蝶居然愛上了文學。
文學?小說突然初蝶想起她高中是靠看小說打發時光的,若非如此,成績也不會一直沒有進步,直到大學開網店忙碌起來,沒時間,她才不得不忍痛割愛。
腦海總再次回蕩著昨天父母間的爭執,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是什麼,但是初蝶清楚的听到爸爸說的是「沒錢沒錢」
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話雖然很俗,但是只有受過窮挨過餓的人才能體會到沒錢有多麼可怕。
父親雖說是在事業單位工作,但是為人善良耿直,學歷又不高,一直都是普通職員,沒能得到提升,在現在看來是好工作,但是在國有企業大範圍倒閉之後,那點工資便很少了。
而初母,因為成分問題,沒能考大學,只有高中學歷,因為照顧初蝶,又放棄了教室的工作,只是在家務農,後來更是以為初蝶而操碎了心。
想起父母,初蝶便愧疚,重生前,他們的一生都是為她操碎了心,從初三的早戀開始,她們家仿佛遭遇了惡魔的詛咒,不順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最為嚴重的是,就在重生前的一個月,初蝶遭人陷害,公司破產,他們一家人過著省吃儉用的日子,五十多歲體弱多病的母親去給人家做保姆,被人羞辱,還只能忍氣吞聲,如此心酸的日子,初蝶真的不想再次體會一遭,賺錢的事情必須早日提上議程。
沒想到今天語文老師的話給她了啟發,倒是意外之喜了,或許媽媽說的對,年輕時多學一點,沒準哪天便用到了。
打著自己小心思的同時,跟班主任說幾句客氣話,初蝶和往常一樣被分配到語文老師手下協助工作。
輕車熟路,學生和老師配合的也默契,初蝶她們自然是最早完工的,唯獨出乎意料的是,同樣份數的卷子,這次初蝶居然比同學的速度快了將近一半。
心里惦記著想和父母好好談談,工作已經完成的初蝶有點坐不住了,跟同學老師打聲招呼,使勁告訴自己「天黑不可怕,天黑不可怕」,初蝶還是邁出了回家的步伐。
知道初蝶怕黑底細的語文老師自然出言晚挽留她,畢竟以往,都是同學差不多一起完結工作,然後結伴回家,否則學校也不可能放心學生的安全問題。
但是今天,初蝶借口家里有重要事情,並且面露焦急,而且她家也是距離學校最近的,只有不到十分鐘的路程,現在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在初蝶的強烈要求下,老師們也勉強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