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老太太如何都不會想到,很少在她面前露面的初蝶會像今天這樣強勢。
「你這孩子,怎麼如此沒教養?」被初蝶看得心底發毛,女乃女乃不屑的撇撇嘴,轉移視線看向二兒子,心里罵著初蝶是忘恩負義的小兔崽子,卻裝作語重心長的說,「老2,你們一家不是在這住得好好的嘛?怎麼突然想起搬家?你跑去市中心,跟兄弟們連個照應都沒有,多不方便啊是不是你那個不安分的媳婦鼓動的?」說到最後一句,老太太再次拄著拐杖使勁敲打地面,表達她強烈的不滿。
「媽,不是這樣的,」不會說謊的初父,還是孝順的扶著老太太坐下。「媽,初蝶母親也是為了我著想,她這些年操持家務也不容易,您別總這樣說她。」初父孝順是不假,但是他更明事理當然,疼媳婦,疼女兒那也是出名滴。
看到初父如此表現,初蝶暗中豎起了大姆手指頭,事情發展得跟她想得差不多,上輩子經驗,想要從大伯,老太太他們手中借錢,那是比登天還難,她還一直擔心爸爸的倔脾氣發作,跟大伯吵起來呢,到時候,女乃女乃一摻和,事情肯定更不好解決。
「滾你個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不孝子給我滾」原本听了初父前半句話,以為初父服軟的老太太也順勢準備坐下了,但是初父接下來替初母辯白可是將老太太氣得不輕,直接抄起拐杖,作勢要將初父趕出去。
機靈的初蝶趕緊拉著發怔的初父往外跑,同樣,還不忘記禮貌的打招呼,「女乃女乃,大伯,我們先走了,以後再來看您。」
「這樣好嗎?」。被初蝶拽著跑到門口,反應過來的初父遲疑的問。
初蝶笑,「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但是總比挨打強吧。」
看到初父沒有說話,初蝶有點擔憂,「爸爸,你不會真的听女乃女乃的歪理,不想買樓房了吧?爸爸,你舍得讓女兒孤身去市里上學?」
「買既然我女兒喜歡,那就買」原本有點猶豫的初父,看到女兒小心翼翼的模樣,跟初母八分相似的大眼楮可憐兮兮的望著他,果斷的說。是啊,老婆那麼疼初蝶,寶貝女兒也出落的越來越好,男子漢大丈夫,哪能連老婆,女兒都照顧不好?
「爸,你真好。」心滿意足的初蝶享受的跟父親撒嬌。
「可是,女兒,那剩余的兩萬塊錢要去跟誰借?」一分錢難為死大丈夫,初父的情緒很快又低落,眉頭緊鎖。
錢錢目前的首要目標便是錢初蝶只能試探的問,「看看能不能從媽媽那邊的親戚借些吧」
听到女兒這樣說,初父的心里更不好受。他也清楚,不管是老太太,還是大伯家里,閑錢肯定都比兩萬多,老太太手中攥著十多萬塊錢,這根本不是秘密,初父倒不是惦記老人這些錢,但是母親的做法實在令他有點傷心,他只是借一萬塊錢,又不是有借無還,用的著如此防備他?
還有大哥,行事更是讓人心寒,初父還記得年前,老大在飯桌上喝醉後,得意的跟他炫耀,「兄弟,你別看哥哥只是個村官,這錢撈得可真不少,這是數,」老大用手比劃的是十萬。
看到沉默的父親,初蝶嘆息,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若是有可能,她寧願沒有那些極品的親戚。
用的著你的時候,好話不要錢的往你頭上扔,轉過身,便可以把你罵得頭破血流。前生,初蝶叛逆的時候,大伯,小姑,女乃女乃,沒少落井下石,那罵人的話要多難听有多難听。
可是,等初蝶的網店賺錢了,這些親戚又理直氣壯的往她要錢看在初父的面上,當年初蝶也沒少幫襯這些親戚,只是她怎麼都沒想到這些人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非但不知恩圖報,反倒像無底洞似的,越來越過分,最後還落井下石,跟她的前夫狼狽為奸。
微微閉眼,初蝶將自己從回憶中摘出來,幸好重生了,她現在要努力防範未然,尤其是要讓父親認清他這些所謂親戚的真實面目。老太太,這麼多年來,可是沒少為難母親。
「爸爸,女乃女乃為什麼總是看我和媽媽不順眼?就因為我不是男孩嗎?可是我已經很努力的證明我不比男孩差了,為什麼女乃女乃還是不喜歡我?」初蝶低著頭,渾身透著傷心,看得初父好不心疼。
「初蝶,女乃女乃沒有不喜歡你。她只是……只是不善于表達。」初父摟過初蝶,有些僵硬的安慰。
「那為什麼我去大伯家找小雨姐,女乃女乃都要手忙腳亂的將好吃的藏起來?」初蝶說得也是實話,只是以前她總是偷偷跟初母將這些,媽媽總會囑咐他不要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告訴爸爸,免得他傷心。
初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初蝶你親眼看到你女乃女乃將東西藏起來的?」
「我不光看見了,母親也看到過。」別看初母在家里很強勢,但因為初父是孝子,哪怕女乃女乃對她一直百般刁難,初母也一直是忍耐著,直到後來,女乃女乃越來越過分,把歪主意打到初蝶身上,初母才開始跟頻繁跟父親吵架。
初父怎麼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知道母親因為重男輕女的緣故,一直不喜歡他媳婦和女兒,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老人會如此過分,初父自認為沒有虧待過母親。
他們家雖然過得不富裕,但是家里不論有什麼好吃的,除了給初蝶留下一份,他和初母都舍不得吃,總會第一時間送到老人手中,還有給大哥的贍養費用從沒有遲疑過,甚至逢年過節,還會給老人零花錢。
更多的是,自己的女兒初父自己清楚,當年,初蝶早產,身子不好,還沒學會吃飯便要喝藥了,好不容易將女兒養大,但還是落下了病根,平日里吃飯胃口少得可憐,連正常人一半的飯量都沒有,能夠吃你多少東西?
平日里老太太不待見他媳婦兒,初父還能忍,畢竟都是大人了,可是初蝶一直是初父捧在手心的寶貝,突然告訴他,一直敬佩有加的母親虐待他的孩子,怎能不讓初父氣憤?
初蝶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拉住了要回去找老太太講理的初父,好說歹說,總算拉扯著將怒火不平的父親交到母親手里,也只有母親治得了犯倔脾氣的父親。
也不知道初母怎麼跟父親說的,晚上吃飯時,初父臉色黯然的跟初蝶說,學習任務重,不要總去找小雨玩。言外之意很明顯,初父不忍心看寶貝女兒被欺負,讓她少跟老太太接觸。
初蝶表面不動聲色的點頭,內心卻是竊喜,估計從今天起,父親肯定不會像上輩子那樣對女乃女乃言听計從了。
還有一件喜事,初母告訴初蝶,已經從大姨家借了兩萬塊錢,明天便要去看房了,初蝶嚷嚷著,「好遺憾,我明天不能去選新房了。」初蝶郁悶的表情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隨後,三口人熱熱鬧鬧的議論起新房的事情。
買房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子了,第一桶金也讓初蝶提上議程。
記憶里的電視劇,再加上初蝶的改裝,與原作也有了三分區別,白天在課堂上忙活,回到家也不歇著,短短兩周的事件,三十多萬字的《海豚灣戀人》已經完稿了。
看著書桌上厚厚一疊的稿子,初蝶甩甩酸痛的胳膊,感嘆著寫作真是個體力活。
到底要不要將小說拿給語文老師看?初蝶在考慮這個問題。
或許就是緣分,語文老師是唯一一位連續三年教她的恩師,也是初蝶最喜愛的老師。
初蝶對老師最深刻的記憶便是,在初蝶跟歐瑾交往自暴自棄後,很多老師都放棄管教她了,唯獨語文老師,每次上課都強制性的將歐瑾連人帶課桌拉到教室的最後面,讓初蝶安心學習,更是有無數次,語重心長的勸說初蝶。
眼角有淚水,在最艱難的歲月,除了父母還有這樣一位老師沒有放棄她。
算了,哪怕老師會說她不務正業,初蝶還是迫不及待的將小說交給語文老師了。
「老師,這是我在課余時間完成的小說,想要出版,您可以幫我看一下嗎?」。初蝶忐忑著將稿件交給老師,雖說是copy,但是初蝶也增加了不少自己的創意,笑點。
仿佛嬰幼兒,初蝶還是很期待能夠得到自己敬佩的長輩認可的。
「原來你課堂上是在忙活這個?」秀氣的語文老師依舊說得風輕雲淡。
初蝶卻鬧個大紅臉,原本飽含期盼的眼楮,恨不得扎進地洞里,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什麼。
文老師反倒笑了,「平日里多才多藝的初蝶,也會有這樣窘迫的表情」
初蝶抬頭,眼巴巴的看著取笑她的語文老師,好不可憐。
「行了,別裝可憐了,若是你下次全校統考成績不是第一名,或者書寫得不好看,我可饒不了你」說完,語文老師揚揚手中的書稿,留下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的初蝶,離開了。
「噓——」初蝶長舒一口氣,若是其余老師,她還不至于如此緊張,只是因為在意,所以希望表現得更完美。
看樣子,只要保持住第一名的成績,她以後可以在課堂上正大光明的干自己的事情了,畢竟語文老師是他們班的副班主任,跟班主任的關系也很好。
或者,這段時間,課堂上的表現,並不像她想象中隱瞞得那麼好?一直是語文老師暗中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