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臣希望皇上能夠饒恕前幾日要出逃的宮女凝裳。因為她可能是此事的證人。前幾日臣收了一封信,大意就是讓臣小心自保。署名就是凝裳。臣一直不以為然,直到她入了大牢,今天又發生了這件事,臣覺得其中一定有關聯。」
佘太醫,成功的為凝裳取得了求生的機會。如果有了皇上的保護,那麼他們就不用怕有人來害她了。只要她還活著,事情就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那個要出逃的宮女?她怎麼會和這件事有關。」
胤稹似乎在考慮其中的聯系,不過他看了佘太醫一眼,還是答應了。
「好,朕派人將她好生看管。」
這個時候全公公趕過來了,他最近不知道都忙些什麼。雪茹好久都沒見到他了,看著他拿個拂塵站在門外像是有什麼事來找皇上。
胤稹看到他了,但也沒有將他召進屋里。他轉過身,看了看還在驚魂未定的雪茹。目光中閃爍著很多說不清楚的東西,但可以肯定。他這次是真的對這件事情動怒了。
「朕還有事不能陪你了。你好生休息。」
點點頭,起身送他離開。雪茹看著他走出門去,不知道和全公公說了句什麼,就匆匆的離開了。
京城的四月,是個漫妙的季節。到處都開滿了各色的花,處處飛舞著蝴蝶。加上這圓明園本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樣的靜美,就連在這里住著的宮女和丫鬟也都變的有情致。
小竹去宗人府打探消息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不知道佘太醫他們會不會受苦,也不知道凝裳現在是否安全了。
看著窗前桌子上擺放的花瓶,里面插了整束的鮮花。有些還是未綻放的花苞,只是稍微的展開了幾片葉子而已。
十四爺是喜歡這樣的季節,可是他那邊也能看到這麼多的花朵嗎?他現在又在忙些什麼,是否也還會記起自己。
雪茹的思緒總是回到過去,回到那年少的時光。
「主子」
小竹還沒回來,玲兒到是先回來了。她幾乎是一路小跑進了屋,氣喘吁吁的,跑到雪茹身邊。
「怎麼了,這麼慌張。」
雪茹已經習慣玲兒這個急脾氣了,無論是大事還是小事。總之,只要有事發生,她總是這樣慌慌張張的。
「皇上去了年妃那里,听說晚上要在那里請年羹堯喝酒。你說這叫什麼事啊,您這邊發生這麼大的事,皇上還有心思去和年羹堯喝酒」
玲兒氣惱的發著牢騷。
是這樣嗎?那他可真是個多情的君主。自己對他的一片心他到底能領會多少,到底又能付出多少真心呢?
玲兒還在那里抱怨著,雪茹看了她一眼。她見雪茹的臉色不太好看,立馬閉了嘴。趕緊討好的去給雪茹泡了杯茶。
「主子喝茶」
雪茹接過她端過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這茶是淡雅清香的,細細品味還有一股甘甜。可是大口喝的時候卻只能感覺到少許的香和苦,卻不能品到那股甘甜。
一杯茶還沒喝完,小竹回來了。她不像玲兒一樣,做事情毛毛躁躁。但卻有時侯又太過安靜,說話反倒讓人著急。
「雪茹姐姐」
她進來先看了看外面,確定只有她和玲兒在後,才緩緩的開口說道︰「佘太醫他們沒受大刑,他們那邊已經審過,沒什麼問題。但是」
她的臉色有些難看,說話變的吱吱唔唔起來。
「哎呀,你到是快說啊。急死人了。」
玲兒著急的跺著腳喊了起來。
雪茹看到她這麼為難的樣子,知道是凝裳出事了。難道是她們晚了一步,她還是遭了毒手?
「凝裳她什麼都不說,什麼都審不出來。現在佘太醫他們情況也有些糟糕。」
小竹終于還是將事情說完整了。再說到佘太醫的時候,看得出來她很是無奈和焦急。
「凝裳反悔了?」
當雪茹听到凝裳沒有遭遇毒手,卻反悔了。她開始覺得事情變的不簡單。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哀求自己救她出去嗎。那她現在又不配合,到底發生了什麼?
皇上這個時候竟還有心思去年妃那里喝酒。他不是已經知道年羹堯在下面一手遮天了嗎?難道是因為年妃他才不對年羹堯動手?
說到底,還是年妃。
算了,就算沒有凝裳,這件事情也一定會清楚的。她們現在無疑就是想毀滅證據,想的倒美。
雪茹自己一個人走出來散心,她不讓小竹和玲兒跟著。她們兩個也不敢像往常一樣跟出來了,只能乖乖的待著。
雪茹站在湖畔,想起剛進宮的那會兒。謹妃為了除掉自己,曾經將自己推進湖里。要不是因為有余風自己也許早就已經不復存在了,更不用說現在還有命還想回到現代。
想著想著,自己不自覺的來到了當年的那個湖畔。湖畔邊的那顆柳樹還在,過了那麼多年,沒想到,它竟也沒有多大的變化。
樹長的是年輪,而人失去的則是歲月。樹可以存活千年,而人卻只有短暫的百年,甚至是幾十年。
康熙爺在的時候,那個時候多快樂啊。每次跟著他出行,可以在廣袤的草原上騎馬唱歌,看他老人家歡笑。
雪茹將手中的花瓣輕輕撒到了湖水里,一瓣瓣的紅色花瓣,被風吹散,飄蕩在水面。
現在,那個承諾給自己幸福的人,卻還在另一個她那里喝酒歡顏。
歲月在變遷,難道人心也變了?他變了,真的變了嗎?可是他的眼神卻沒有欺騙的感覺,那到底是哪里出錯了,是自己看不清他,還是本來就沒看清楚過。
自己身邊的人,都走了。
「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這聲音既陌生又熟悉,雪茹猛的轉過身。她眼前的一幕卻讓她的心,剎那間碎的七零八落。出現在她眼前的這個人,有些許白發攙雜在烏黑的發絲里。一雙看上去極具親和力的眼楮,眼角的皺紋卻多了深了。唯一沒變的是他的眼神。一如繼往的從容。
「八爺」
雪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站著的這個人就是那個八賢王八爺。她沖過去抓住了他的胳膊,可是就在那一剎那,她的手和心卻猛的顫抖了。
他的手臂是如此的瘦弱,可以說是骨瘦如柴。雪茹的淚水不爭氣的涌了出來,在眼眶里打轉,可是她不能夠哭出來。她怕他會更傷心。
這麼久沒見,沒想到這次的見面竟是這樣的場面。
他只是伸手將雪茹的淚水擦了去,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平靜的看著雪茹。好像他早就會料到雪茹看到他這個樣子會難過一樣。
「不要哭了,再哭十四弟弟會怪我了。」
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思拿十四和自己開玩笑。雪茹的心更痛了,雖然以前也曾埋怨過十四,怨恨過他想將自己做為棋子,可是現在心里一點點的怨恨都沒有了。
「怎麼?我的樣子是不是很狼狽?」
雪茹忍住內心的傷,擦了擦眼淚,使勁的搖搖頭。
「不,您還是像一前一樣的英俊瀟灑」
「哈哈,你還是那樣的搗蛋頑皮」
他哈哈大笑了幾聲,眼角掠過的一絲憂傷,還是被雪茹捕捉到了。
也許是胤稹故意讓人對自己封鎖八爺他們的一切消息,雪茹除了在現代的時候記得發生在八爺身上的一些大事外。這段時間他到底遭受了什麼,她竟一點都不知道。可是看到他現在憔悴成這個樣子,她知道他一定過的不好。
「九弟的事還是要謝謝你。我們兄弟有你這個朋友也算是此生沒有遺憾了。」
他面對湖水輕輕的說出這句話,整個人像是突然間變的傷感了。這麼說九爺的事情他知道了,這也難怪九爺和他怎麼會有秘密呢。
「這是我應該做的,只是我太渺小了,沒有能力幫的上你們。」
雪茹想起胤稹此時竟在年妃的宮里,心里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澀澀的說不出的苦。
「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再給自己添亂了。皇上的性格我是知道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像是看破了紅塵看破了因果,顯的那麼的平靜,仿佛是在說其他人的事一樣。
站在他的身旁看著他頭上的白發,還有那略顯單薄的身體。雪茹想起史書上對他的記載,他是被胤稹折磨至死的,生前的他受盡了折磨和譏諷。
淚水不爭氣的滑落,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直到這一刻雪茹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無能為力,什麼叫真正的無奈無助。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心境,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自己知道這一切將會發生,卻沒有能力去制止。
這種感覺剎那間讓雪茹感到絕望和無助。
「八爺,你能放下現在的爵位,辭官隱居嗎?」不跳字。
也許他放棄官位,不出現在胤稹的面前,也許就不會招致禍患了呢?雪茹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多麼希望他能答應。
許久他都沒說話,他只是走到柳樹旁,指了指隨風擺動的柳樹枝條。
「看到了嗎?」不跳字。
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這和柳樹有什麼關系。雪茹不解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