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茹知道,在這個宮里沒有什麼人權平等。自己是一個沒名沒份的人,別人平日里見了尊重,那是因為他們畏懼皇上。而年妃則不一樣了,她貴為年貴妃,又得到皇上的百般寵愛于一身,還有個連皇上都要讓三分的哥哥。
在她面前,自己那就是一個無名小卒,和她硬踫硬自己是會吃虧的。但是也不能完全卑躬屈膝的一副奴才的嘴臉,畢竟她對自己只能暗地里才能下手。
「是嗎?那是本宮看錯了。」年妃踱著步子扭著腰身來到了雪茹的面前,生生的盯著雪茹看。
「哈哈,雪茹姑娘是要跟皇上去宮去吧?開心是必然的。可是你也別忘了,麻雀這麼多年來還是麻雀,可不會因為跟皇上出宮一次就能變成鳳凰的。」
她後面跟的一群宮女听了年妃的這番話,都哄然大笑,取笑起雪茹來。
年妃果然厲害真是個醋壇子,胤稹問她對出宮不帶她的事情怎麼看,她在皇上面前還裝做大方至極。讓胤稹以為她真的是體貼大方,賢淑端慧。
雪茹不說話,只能任她羞辱。這本不是她的性格,可是現在她卻只能忍著,這樣才能少些禍端。
「雪茹姑娘,本宮好心的勸你一句。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像我們這些妃子貴人們都要小心的伺候皇上。何況你一個奴才。」她轉到雪茹身邊,伸出她右手,將雪茹的下巴抬起來。
「年大人是本宮的親哥哥,皇上對他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所以皇上對本宮那也是寵愛有加。無論本宮做什麼,皇上都不會怪罪的。」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自己應該很清楚。」
她說完收回手去,撫模著手上帶的扳指,眼楮飄著雪茹,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之色。
「走」
看著年妃,飛揚跋扈的樣子。雪茹當時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可是自己又能走到哪里去呢。這不是在現代,不想干了扭頭就可以走人誰也攔不住。可是在宮里,扭頭走人只有死路一條,因為這是犯上。
可是雪茹現在根本顧不上想那些,有的沒的了。那個扳指怎麼會在她的手上,那是胤稹的。雪茹從進宮的時候就見那個扳指一直是戴在胤稹的手上的,怎麼會在年妃那里?
是胤稹給她的?他連自己喜歡的得妙也都送她一個,還有什麼不能給呢。雪茹想到這里有些失落,要不是因為他,她有何苦受這個氣呢?可是她必須這樣忍著,至少現在他們還能在一起。
這一切都被忙的團團轉的十三爺看到了。他已經很久都沒能來看雪茹了,因為胤稹一登基有太多的事情要從新梳理。這一切胤稹又信不過他人,只得依靠他了。所以他簡直就是個陀螺一刻都停不下來。
這次忙完了京外的事,好容易有個機會可以放松一下,他來看看雪茹,沒想到就看到了這一幕。他背在身後的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他看雪茹的眼神充滿了憐惜。
他一直在遠處看著,直到年妃離開。因為他也知道年羹堯現在正是得勢之時,沒人敢得罪他。自己如果出來替雪茹解圍只會加重他們對雪茹的迫害。
雪茹並未發現十三爺,只是為扳指的事情還在傷心。自己為了他放棄了那麼多,可他的心卻變了。自己還有這不到一年的時間陪他,他卻還是不珍惜。也不知道這樣守在他身邊還有什麼意義,也許失去了他才會珍惜吧。
雪茹失落的走向涼亭,並未發現有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後。當她坐下來看著湖水中的魚兒時,才發現身邊多了個影子。
一大抹的笑容在她的臉上蔓延開來。
「十三爺」
雪茹看見水中的影子,竟然是多日不見的十三。她開心的轉過身來,所有的不愉快都被這相見的喜悅沖淡了,沖散了。
「哈哈,我還以為你的眼里看不見我了呢?」
十三爺爽朗的笑著和雪茹開起了玩笑。他始終都是個瀟灑的樂天派,他的作風不太像一個王爺。因為他沒有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他熱忠于現在所說的自由和民主。
可是他卻生在帝王家。雖然位高權重,卻沒了自由。到沒有生在尋常百姓家,過那種逍遙自在的日子讓他快樂。
生在帝王家,不僅沒了自由,就連自己的婚姻愛情也都由不得自己。可是這一切都還得沒有怨言的接受,感恩。他孝順,他遵從,所以他犧牲了自己的愛情。但他卻豁達,瀟灑,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平淡的隨著太陽的升起和落下過著每一天。
「十三爺,今兒個怎麼想起來看我了」
雪茹看見了他,心中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那個變的死灰的心又有了生的希望。她已經太久沒有看見十三了,久到她都快把他忘掉了。
「哈哈,皇上明天出行,讓我隨行。很久都沒來看你了,今天難得有空就來了。」
他說的是那麼的自然,好像來看雪茹並不是那麼的刻意。他依舊有神的眼楮卻實實在在的將雪茹上上下下的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
不知道因為什麼他的眼楮里卻有一種傷感的東西,雪茹卻說不出來那是為何?
「陪我走走吧,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
雪茹看著亭外仙花馥郁,異草芬芳。想起以前和九爺十爺他們在一起的日子,那時的時光總是過的太快。
十三爺沒說話,跟著雪茹踏出了涼亭。一路上兩個人都默不作聲,各自細數著心事。
「雪茹你有心事?不防說出來,看看十三能不能替你分憂。」
十三看著雪茹一路上愁眉緊瑣,不聲不語。他最懂她的心,當年在大街上救了她,又將她托付在馬爾漢的府上,直到她最後入宮選秀。這一切他都記的清楚,他看得懂她的心,體會得到她的喜怒傷悲。
他還記得那年的冬天,她在雪地里翩翩起舞,就像是天上落入凡間的仙子。衣帶蹁躚,羽衣飄舞,嬌如春花,媚如秋月。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就連當時清心寡欲從不會對哪個女子多看一眼的四哥,看她的眼神也都不同。
雪茹不說話,兩只大眼楮忽閃著看著十三。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擠出兩句話
「十三爺,你說假如我離開了,皇上他會傷心嗎?」。
十三爺愣了一下,驚詫之于問︰「何以出此言?你想離開?」
一陣風吹過,花搖草動,開的早的花瓣隨風片片凋落。雪茹伸出手,一片搖搖曳曳飛舞的花瓣落入了她的掌心。
雪茹伸著手,看著掌心里的這片花瓣。落寞感傷的說︰
「花期到了,遲早都會凋零的。」
一陣風吹來,將雪茹手中的花瓣也吹落了。雪茹看著空空的掌心,苦笑了一下。
年妃羞辱雪茹,這十三爺都看到了,可是也不見雪茹有多麼的心灰意冷。可是當她看見年妃手上的扳指時,眼中的落寞感竟和現在是如此的相似。
難到是四哥對不起雪茹,可是四哥不是那樣的人,雪茹在四哥心中的地位自己是知道的。那到底他們之間這些日子都發生了些什麼?讓雪茹如此的心灰意冷。
「不要太傷感了,這只是大自然的規律。何必那麼傷感」
十三已經感覺到了雪茹的異常,可是他卻不能再說些什麼。當年那個活潑靈動的女子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怎麼會變的如此傷感?
雪茹轉過身來,給了十三一個溫暖的笑容。「不必擔心,我只是和你開玩笑。福瑞她好嗎?上次她來看我,我都沒有去看看她,真是太失禮了。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
說著說著雪茹的思緒又飛向了遠方,「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
「她好,她也常常念叨著你。怎麼沒機會見呢,你想去,王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打開。」
他站在一柱花樹下,情真意切的說。
「明天,皇上為何突然出宮?他沒有告訴我只是讓我收拾一下。」
雪茹突然想起來,明天出宮的事情既然年妃已經知道了,那該不是為年羹堯出去的拉。可那是為什麼呢?
「哈哈,這個……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既然你也出去,那明天不就知道了。」
十三爺好像刻意隱瞞什麼,他吞吞吐吐始終不肯說。可是看他的神色又不像是什麼壞事,看上去他顯得很是輕松。
「不說算了,什麼時候十三爺也學會隱瞞了。」
雪茹故意裝作生氣轉過身去,繼續向前走。可是等了一會也不見十三爺追上來,雪茹放慢了腳步,小聲嘀咕著‘搞什麼鬼呢,說了一句就不樂意了,變的可真小氣’。
雪茹轉過身大聲說了一句,「喂……」
話沒說完就趕緊閉了嘴。因為不知道何時胤稹站在了身後,十三爺則遠遠的站著,朝雪茹笑了一下。
他不是有事走了嗎?怎麼會在這里?
雪茹看著他,心里猶豫了許久,想起年妃手上拂弄的扳指,心里澀澀的道了聲︰「皇上吉祥」
「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