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啊,奴才知道主子不喜歡開著窗子睡覺,每天都是奴才將窗子關好的」
玲兒揉了揉酸脹的,有些尷尬難為情的說著。
「那早上是誰開的呢?」
「是小竹」
「是玲兒」
小竹和玲兒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回答。
片刻的驚訝,面面相覷的兩個人,張大眼楮看向雪茹。
「不是我」
異口同聲的整齊。
「不是你嗎?」。
玲兒驚訝的看著小竹,好像她是個怪物似的,她用一種不可置信地眼神盯著她。
「不是我,我還以為是你呢,我早上進來的時候窗子就開了」
小竹,一臉茫然的說道。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轉向雪茹緊張的問︰
「主子,出什麼事了?」
「沒有,沒事,隨便問問,可能是其他宮女開的吧」
雪茹怕打草驚蛇,輕描淡寫的帶過。但此時她的疑惑卻更重了,恍惚間,像是看到一個人影從窗前掠過,丟下了這娟絲帕子,但……又怎麼解釋這開著的窗子呢?
雪茹漫步在園明圓中,看著眼前的這些美景,心里卻泛這絲絲的哀愁,美景也不過只存在了幾百年而已,還不是付之一炬。
物都如此,人何以堪?
雪茹在一處石亭坐下了,夏日的陽光,有些刺眼,但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卻可以趕走些許的陰霾。
閉上眼楮享受這片刻的安寧,月兌離那些復雜的紛爭,月兌離那些爾虞我詐的嫉妒與陷害,片刻收回自己的心,片刻回想一下在另一個世界的那些快樂生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蟋蟋簌簌地聲音傳來。好像是朝著雪茹的方向過來的。
雪茹睜開眼楮,滿目的陽光灑入眼中。接著一個英俊挺拔的身影來到自己面前。
一雙靴子上竟還繡著蟒紋和吉祥雲的圖案,雪茹驚訝的抬起頭。
一個少年的面孔赫然映入眼簾,這少年眉清目秀,竟和自己的弟弟有幾分相似。雪茹審視他的時候卻才發現,他也正一雙好奇的眼楮打量著自己。
「你是什麼人?怎麼可以在這里睡覺?」
稚氣的聲音卻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寥寥幾字,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這個孩子是誰?怎麼可以隨意到這里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隨意走動的園子,雪茹也滿眼的疑惑。
「你又是誰?怎麼可以隨意出入這里?難道你不知道私闖圓明園是要治罪的嗎?」。
雪茹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少年,看他的身著,可能是個皇子,他的身上透著一股獨特的氣質,與那些個呆板的少年有著天壤之別。
這時,他身後跟著的一個小太監,走上前來,「雪茹姑娘,這是四皇子弘歷」
這個太監在全公公身邊待過,以前雪茹去找全公公的時候他見過雪茹幾次,他對雪茹還是有一些耳聞的。
「弘歷?」
雪茹手中那塊繡有蘭花的帕子,在听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瞬間從手中滑落。
一時間雪茹有些慌亂,內心的激動無法描述,這些年,自己一直刻意的不去想,努力讓自己忘掉。
可卻沒想到,其實說忘掉,那根本就是欺騙自己。
弘歷疑惑的看著她,不知道為何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眼前的這個人就如此的失態。他自幼就別別人機靈,隱約他感覺到自己和眼前的這個人竟有一份熟悉感,可又說不出為什麼?
「你先退下,我要在這里休息一下。」
弘歷揮手將跟著他的小太監屏退了。
待小太監走遠,他走上前來,仔細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弘歷朗聲說道,他在雪茹身邊的石凳上坐下了。
雪茹努力抑制住內心的喜悅和激動,眼眶卻有些濕潤,她略帶哽咽地說道︰「是,當年你還小,在御花園里,我們見過。」
雪茹還記得那個時侯他調皮的樣子,到處躲藏,害的看管他的宮女時常膽驚受怕。
他爽朗的笑了,顯然他已經不記得了。可是還是認可雪茹的說法,他並不質疑雪茹地說詞。
他看著眼前這個叫雪茹的女子,他曾不止一次的听人提起過,听說她是個奇女子,懂很多別人都不知道的事情。還會珠算,甚至還懂一些洋玩意。
只不過,現在都沒有了,那時候他的皇爺爺在世的時候,他听到的最多。他深知,他的皇爺爺也是欣賞眼前這個女子的,可見她真的不一般。
不過,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閃過……
「你受傷了?」
他看著雪茹,眼里露出關切的目光。明眸皓齒,他清秀的面容,在陽光下顯的那麼的青春朝氣。
「不礙事,過幾天就好了。你怎麼知道?」
雪茹突然驚訝道,自己受傷他怎麼知道。難道這是所謂的母子連心嗎?可是這麼多年來,自己都不曾好好的跟他在一像現在一樣待在一起過,又從何說起呢。
「這件事情宮里都傳遍了,誰不知道啊。不過,也是,皇阿瑪怎麼會突然那樣不講情面啊。」
他輕聲嘆了口氣,似乎為雪茹挨板子也表示不滿。
「哈哈,他這樣做有他的道理,下人犯錯,本就是我的錯,懲罰也是對的。」
雪茹一聲輕笑,婉如在說別人的事一樣輕松。看不出絲毫的怨言。
「其實,皇阿瑪還是很愛你的,這個我看得出來」
他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讓雪茹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意思,他又如何知道,如何懂得。
「其實,那天你挨了板子,皇阿瑪心疼的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可見他不是有心想懲罰你,可是我就不明白了,那他為何還要下旨」
弘歷搖搖頭,也許這些愛情之類的東西,他還不曾觸及,一個少年又怎懂得。
「我還有一事不明白,我曾听皇爺爺說過,他該是還有個女兒的,喚做常見格格,,是他下旨御賜的。可是我在宮里這麼多年卻也不曾听人提起過,真是怪事,皇爺爺那麼欣賞你,什麼事你一定知道,常見格格你知道嗎?」。
弘歷將目光投向雪茹,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似乎迫切希望能夠知道答案。
常見格格,雪茹的心揪的緊緊地,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就沒人提起常見格格了,差不多所有人都該忘記了。
他怎麼還記得,還在追尋?
「你知道嗎?」。
弘歷看著失神的雪茹,繼續追問道。
「啊?不,不知道。對了,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沒有好好讀書?」
雪茹含糊的搪塞著他,將話題轉移。
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說道︰「因為讀的累了,出來散散心,最近不知道為何,總是覺得莫名的難過」
雪茹看著他,心揪在一起,他是為何不開心呢?自己這個母親什麼責任都盡不到,什麼都不能給他,還要離他而去……
「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我看看能幫到你什麼?」
雪茹心里有一股強烈的願望,想在這有限地時間里好好補償他,也不至于日後,後悔莫及。
「算了,皇阿瑪看到會生氣的,他不許我到這里來。不過,今天和你談話,還真的很輕松,感覺不到別人那種刻意奉承和中規中矩的拘束感。」
「主子」
他們兩人平靜的談話被,一聲喊叫打破了。
小竹突然出現,她急匆匆地趕進了亭子,看見弘歷,行了個禮。
「什麼事?」
「好換藥了,上次換藥都覺得要發炎了,太醫說要勤換藥」
小竹焦急的看著雪茹,其實她急的是,雪茹坐在那石凳上,那樣傷口會更疼的。
雪茹用手扶著桌子,起身,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的一閃而過,
「那我先回去了,四皇子也要開心起來,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堅強,相信自己有能力處理,以後更要替天下的百姓著想。君為輕,社稷為重。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弘歷看著雪茹離去的背影,回味著她剛才的一番話,覺得別有深意。
她剛才站起來,臉上那疼痛的表情,想到這里他的心似乎有些異樣,總感覺跟她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看到她的疼痛,自己竟然會有些難過和心疼。
他起身要離開,突然發現雪茹剛才坐的地方,有一方手帕落在了那里。這肯定是她剛才不注意落下的,他彎腰將那手帕撿起來。
一朵蘭花,赫然映入眼簾。精細的繡工,將蘭花繡的栩栩如生,他好像在哪里見過這花,一幕幕在他的腦海閃過,
對了,在皇阿瑪的書房。當時他讓自己去拿一副山水畫,自己卻拿錯了,那幅畫上就是這樣的一朵蘭花,簡直是一模一樣的。
他陷入了沉思,看著雪茹在那個宮女的攙扶下,遠遠離去,可她還不斷地回頭張望自己。那眼神,竟是那般的不舍,還有很多復雜的東西,總之,感覺和她很親切。
當說到常見格格地時候她刻意地岔開話題,難道她真的知道,只是不願意說起。她是誰?到底和常見格格有什麼聯系?
他回頭看了一眼,遠處跟著他那小太監,正站在樹下等著他。
于是他將手帕疊好,放到懷里。若有所思的離去。
雪茹悄然將滑落的淚,偷偷抹去。
那個埋藏在心里的想法更加堅定,為了他,什麼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