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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收,雲淡風輕。
一個嬌小的身影獨自憑欄仰望,長嘆息似有愁緒無盡。
眼看著年關到,眼看著歸期近。雪茹的心情卻不能輕松,還有一大堆的人,一大堆的事,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養心殿里,胤稹放下手中的奏折,輕輕的揉了揉眉頭,目光卻向攬月樓的方向看去。
自從上次,他將雪茹推倒在地的那一刻起,他每每想起雪茹那一瞬間落寞的表情,就會禁不住皺起眉頭。
她從來不是那麼胸襟狹小的人,惟獨對小蘭卻是百般的為難,僅僅是因為她不喜歡,還是小蘭真的本身有問題?他的目光深邃而悠遠……,下一刻他將全公公叫了進來,輕聲囑咐了幾句,看著全公公匆匆離開。
再過些時日,蘭貴人就該臨盆了,但願她們之間不要再出什麼差錯了
火盆里的火還燒的正旺,室內雖暖,室外卻冷的厲害守夜的侍衛穿著厚厚的棉衣還是冷的直哆嗦,好再天快亮了,好換班了。
小竹替雪茹梳洗打扮妥當,拿著佘太醫幾天前送給她的香草囊開心的笑了。佘太醫雖然有了家室,但他對小竹的好,是眾人看在眼里的。
雪茹看著小竹沉浸在幸福中,心想小竹終究還是要嫁人的,總比待在自己身邊強。
哪一天自己庇護不了她們了,她至少還有個人保護。
「小竹,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雪茹從首飾盒里取出,多年前,福瑞送她的那副金釵,小心的別在了發髻上。
屋子里因為生了火盆,暖融融的,小竹的臉都熱的粉撲撲的。听到雪茹叫她,她才回過神來,上前來到雪茹身邊。
「主子」
「今天我要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你跟玲兒就隨我去吧」
小竹立刻答應了,皇後娘娘宅心仁厚,對任何人都十分友善,她自然不必擔心。
「對了,你覺得佘太醫這個人怎樣?」
雪茹像是不經意的問一句,小竹卻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忐忑的回道︰「回主子,奴才覺得佘太醫是個好人,雖然他只是個太醫但他為人厚道,精忠耿直。」
一抹微笑掠過雪茹的嘴角,小竹並未察覺。她不知道雪茹為何突然問她這個,但總是覺得有些緊張。雙手將佘太醫送她的香囊藏在身後,使勁的揉搓著。
「啊,那就好啊,我有個好姐妹還沒嫁人,想來想去宮里也沒合適的人選,自然想到佘太醫了,就是擔心……擔心她嫁過去只是個妾倒也委屈了」
雪茹邊說邊注意小竹的神色,她的臉上寫滿了失落。
小竹不知道雪茹說的那個人是誰,但一听到這些心就涼了半截。
自己是個奴才,還是先帝下旨不能出宮的奴才,要不是雪茹可憐自己,現在還在辛者庫做著苦力呢。
「能嫁給佘太醫是好,哪怕只是做個妾,他人那麼好,相信也不會受罪的。」
小竹的聲音極小,像是說給自己听,又像是有些失落有些羨慕。
「那也是,看看玲兒將我吩咐的東西準備好了沒有?」
雪茹帶著玲兒和小竹,一行三人出了攬月樓。
*
「再過幾天就是年三十了,本宮叫你們來,是有些事情要交代。」
皇後高高在上,儀態端莊,威儀四射。臉上卻沒有一絲的傲氣和霸氣。
她看了一眼座下的妃嬪們,接著說道︰「皇上為國事操勞,本宮也不希望後宮的事情叨擾到他。大家要好好相處,莫生事端」
蘭貴人看著皇後,眼下卻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心里卻暗暗嘀咕著,‘耍什麼威風,還不知道能做多久的皇後還在這里耀武揚威。’
「蘭貴人」
皇後說道,她知道最近半年宮里傳出雪茹和她不和的消息,她卻不信雪茹容不下她,雪茹在宮中這麼多年,伺候過先皇,雪茹的性格她最清楚,所以那定是這蘭貴人挑的是非,卻不解皇上怎麼就相信她。
「蘭貴人有孕在身,要好好休息,本宮準許先回宮去歇著吧。」
皇後看著她那張看似乖巧溫順的臉蛋,但說不上為什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感覺她的笑容後面還隱藏著什麼。
蘭貴人起身,那雙三角眼皮低垂,手扶著肚子回道︰「謝皇後娘娘」
在眾人的目光中,轉身離去。她一臉的優越感和對眾妃嬪的不屑,全都表現在心上。經過雪茹身邊的時候,她用那雙三角眼瞥了一眼雪茹,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待蘭貴人離開後,眾妃嬪一並在座下等著皇後的吩咐。
「本宮這次叫你們來,是想問問,你們有誰的手藝好,替本宮將衣服改一改。本宮有些衣服,只是穿了一次,但現在國庫還緊缺銀兩,本宮不想浪費,那些衣服只是樣子舊了些,料還是好的。」
說著,皇後端起宮女送上的茶喝了一口。
座下的妃嬪一听,都面露難色。不是為了改衣服為難,而是,皇後都這樣做了,那自己也不能名目張膽的穿新衣了。
「有嗎?」。
皇後看著眾妃嬪面露難色,看上去十分不滿卻又不敢說出來。
「怎麼沒人回本宮啊?」
皇後看著座下的妃嬪又問了一句,她自然猜的到這些妃子們都在想什麼,她們這個反應,也就說明她們已經知道自己的本意了,嘴角慢慢的露出一絲笑容。
眾妃嬪都知道宮里有制衣坊,自己的手藝再好,也不能比的,何況天這麼冷,有臨近年關誰想攬那麻煩,都推辭掉了。
「本宮本來想讓宮里的制衣坊改改,可是有覺得他們做的都是老樣子,這一時半會的也想不出什麼好的點子來,之前不是听說年妃你有一些新奇的衣服嗎?本宮就將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皇後也親自見過年妃穿過幾次,那款式和樣式她早就喜歡,只是礙于顏面當時沒問她,現在剛好是個機會。
「這……」
年妃面帶難色,那衣服那還是當是和雪茹置氣,找人偷偷照了雪茹的衣服樣子畫了裁的,但因為不知道細節,那衣服做好了根本不能穿,所以她當時只穿了幾次,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有什麼不妥嗎?莫不是不想替本宮做?」
皇後一句句話語,將年妃逼的無話可說,只得硬了頭皮答應下來。瞬間額頭上冒出汗來,她惴惴不安的焦慮著接下來該怎收場。
好在皇後也只是為了後宮團結,順道想提醒大家要節儉,這目的都達到了,自然就讓眾妃嬪們散了。
皇後還剛起身準備離去,寧貴妃就迫不及待的發表她的不滿,
「我們好歹不是妃子就是貴人,可不知道有些人什麼都不是,在這里做什麼」
幾個人迎合著,都朝雪茹指指點點的沒有好臉色。
「都給本宮站住」
一聲厲喝,憑空劈來。眾妃嬪都停住了腳步,有些還有些看熱鬧的心理,不懷好意的偷笑。
「本宮剛說過了讓大家和睦相處,怎麼?……本宮這還沒離開你們就忘了?」
皇後威嚴四射,目光凜列。剛才那幾個還想看熱鬧的妃子也深感不妙,不再嬉戲。
只有那寧貴妃,嘟著嘴不服氣,卻也不敢回嘴,兩只眼楮只盯著雪茹,像是要把她吃了。
「寧貴妃,雪茹雖然沒有封號,但你也該明白,憑你的姿色都可以是個貴妃,而她為何沒有個封號呢?」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驚,皇後娘娘的話,點醒了她們。
論姿色,論才華雪茹都是佼佼者,可皇上為何惟獨沒有給她一個封號,但卻還讓她想妃子一樣享受著各種禮遇。
「你們若是能這樣,後宮也到安寧了」
眾人都不說話,室內鴉雀無聲,皇後審視了一眼這些就知道嫉妒陷害的妃嬪們,長嘆一聲,一甩衣袖,大步離開。
雪茹和玲兒她們裹緊了披風往回走,玲兒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一個勁兒的盯著雪茹看。她也不明白了,皇後那番話的確有道理,她以前也不明白,看上去皇上是那麼寵愛雪茹的為何不封她。
「看夠了嗎?」。
雪茹笑著伸手拍了一下,玲兒的頭。她胡思亂想出了神,被雪茹一拍,模著頭,笑嘻嘻的問道︰
「主子,你說皇後娘娘說那話什麼意思啊,皇上為何不封你啊?」
「玲兒」
小竹瞪了她一眼,有些事情小竹比玲兒知道的多,這件事情卻也不知道,但她卻從不去探究雪茹的隱私。
雪茹反倒輕松的笑了,看著那落光葉子,光禿禿的樹干上,還停了幾只鳥兒,它們正在整理羽毛。
小竹和玲兒不解的看著雪茹,看著她的笑容,玲兒突然求饒道︰「主子奴才錯了,請主子責罰,奴才再也不多嘴,不多問了。」
玲兒以為是自己的話,引的雪茹傷心了,因為太傷心,又不能哭,所以笑,否則實在沒有什麼好笑的。
「哈哈,看你,就這點出息,以後怎麼嫁人啊」
雪茹披著紅色的披風,慢慢走在花園中,就像是一顆剛剛綻放的花朵,嬌艷欲滴。
「奴才不嫁人,奴才一輩子跟著主子」
玲兒淚眼汪汪的看著雪茹,說出這話,雪茹該是真的生自己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