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卻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長生暗自慶幸昨日帶錦姝去逛了長安城,直到天黑才盡興而歸,若是安排在今天姝兒該有多失望?誰也不知道這雨下幾天會停。
再見到岑浩,他只有搖頭苦笑,長生不好多問,只客氣地說︰「還好王爺和王妃體恤下情把你送了回來,若真留在淮安王府,怕是三天下來累得夠嗆吧!」
岑浩的臉上卻閃過幾分莫名的失望,又笑著說︰「是啊,王爺我並未見到,王妃是個高貴可敬的女子,親自召見了我,還安撫我幾句,若不是怕唐突,我真想為王妃撫上一曲以致謝意,這也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
長生猜不透他的內心,只笑不語,難道他沒有在淮安王府撫琴三天還心有遺憾不成?卻不反感他這番話,身懷一技之長,總想讓更多的人認可,這也很正常。這岑浩還真與眾不同,撫起琴完全聚精會神高潔出世的樣子,一旦放下琴,卻也是個極通人情事故之人。
那一日午飯後,長生正待午睡,小維瞅著紫葫去吃飯了,悄悄進來了,小心翼翼地對長生說︰「那天冠禮結束後,你們正和安陽郡主說話,墨兒悄悄告訴我,說是三爺讓我告訴你,來到裴家之後,姑女乃女乃若提出什麼要求你只管答應就是,他已經去信對大老爺說了,該怎麼做他們會想辦法的。」
長生一下子松了一口氣,這幾日一直擔心謝家這麼厚待她這個教養姑姑會不會有什麼目的,自己該怎麼辦?明淨卻提前替她考慮好了,難道冠禮真能這麼快改變一個男人?
她還是不放心地問︰「那三爺有沒有說會是什麼目的?」
小維搖搖頭︰「那天亂紛紛的,有些話也無法細問,墨兒匆匆交待過我就走了。」
長生細想也無所謂,裴家的目的不過是盡快促成兩個孩子的親事,既然明澈已知此事又早做安排,自己做不做什麼也就無所謂了。
錦姝一連幾天都沉浸在出游的興奮中,時不時會提起小猴子的可愛,每日又有子駿陪著學琴,所以一連幾天的陰雨天也沒有掃了她的興,在學琴上來頗有長勁。長生發現自從她們來了,子駿一直沒有去上課,而是每天都陪錦姝學琴,暗嘆謝明珠用心良苦。
長生想著快要回去了,以後怕是不容易听到岑浩撫琴,就準備今日陪子駿和錦姝學琴,誰知未等成行,有丫頭來報說二少女乃女乃請姑娘去說話。
長生松了一口氣,再有兩天她就要回去了,裴家若有什麼目的也該提出來了,謝明珠叫她去怕就是為此事吧?不少字她命令丫頭嬤嬤們帶錦姝去學琴,自己跟著小丫頭走了。
她以為是去謝明珠的住處,丫頭卻帶她來到了裴遜的書房。秉退丫頭小廝關上門後,謝明珠從桌屜里找出一個信封,上面寫著「弟明澈親啟」,原來是給明澈的家書,姐姐給弟弟去信再正常不過,叫她過來卻為做什麼?
長生驀地想到謝明珠接她和錦姝來裴家的目的,以及她對錦姝的處處關照,心里有些明白了。裴家若急著撮合子駿與錦姝,明澈又不在,所以只能去信說明了,謝明珠此信大約說的就是這件事吧。不過叫她來做什麼?難道她一個教養姑姑會不知天高地厚地勸明澈同意或不同意這件親事?
子駿與錦姝定親,以世俗的標準怎麼看都是錦姝高攀,拋開家世不說,子駿自己就是個很不錯的孩子,雖然長生以現代的優生觀念覺得他和錦姝不能做夫妻,但對于古人來說親上加親是可一件好事。明澈應該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讓謝明珠費了這麼多心思?好象他還不情不願似的?
謝明珠請長生入坐,笑著說︰「明澈遠在晉陽輕易不得歸家,我做為嫡親的姑母,應該早就把姝兒接來多加照顧,可是以前她的性子那樣孤僻,連見我一面都不肯,更別說來裴家了。這次幸虧有姑娘在她才肯來,要不然我哪里能盡盡對她的疼愛之情?」
長生听出她話中有話,故意說︰「這一次姑女乃女乃盛情相邀我們,又是安排子駿陪她,又是請岑師傅授琴,連子駿的學業都耽誤了好幾天,我听說岑師傅還教著裴家長房的四個孩子學琴,這幾天為了姝兒他們都沒來上學,姑女乃女乃還親自陪姝兒逛街,可憐這孩子這幾年連謝家的大門都沒出過,這幾天她的性子越來越開朗活潑,這一切全是姑女乃女乃的功勞。」
謝明珠抿嘴一笑︰「我每天忙著操心這麼一大家人,哪里能做這麼多?每日陪姝兒的時間都很少,說起來全是子駿的功勞,姑娘也看到了,他現在可把姝兒看得子琛還重要呢!」
長生垂下頭笑著點頭稱是,暗嘆謝明珠費這麼大神,終于要繞到正題上了,兩個孩子純真的兄妹之情,偏偏要被裴家人拿來利用,不過既然明淨有言在先,明澈又早有防備,就順著她的意吧。
果然謝明珠又問︰「明澈能從晉陽把姑娘送回謝家教導姝兒,一定對姑娘特別信任,不知姑娘有沒有常常去信說說姝兒的學業,也好讓明澈放心?」
長生已經完全明白了她的用心,忍受笑意主動說︰「是應該常常去信讓將軍知道姝兒的學業,說起來是我疏忽了,既然姑女乃女乃要捎家信,不如我也修書一封匯報一下姝兒的學業和進步,特別是要說說這幾天姝兒的性情越發招人喜愛了,就連子駿少爺喜歡她都勝過親妹妹,也好讓大將軍放心!」
謝明珠頓時眉開眼笑︰「就是這個意思,周姑娘真是個難得的聰明伶俐人!」說完居然親自給長生磨墨,催促她快寫。
長生坦然地提筆寫信,細致地說了姝兒這段時間學業上的進步和性格的轉變,又特別提了這幾日在裴府的情況。有沒有目的是裴家的事,同不同意是明澈的事,她寫信說的只是事實,並無任何夸大和虛構之處,更沒有人逼著她寫,明澈也不會因為一封信就改變初衷。
只是,到底是什麼事讓裴家這麼著急想撮合這件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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