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淨告辭離去,很快回屋洗了手臉換了衣服,徑直去找長生。明澈的事情他必須告訴長生,讓她千萬提防著明清圖謀不軌,還要提防老夫人因為遷怒而暗中打壓,她為了錦姝不顧生死留在謝家,總不能讓她再受什麼侮辱和委屈。
走到半路踫到了林心慧和丫頭滿園,滿園懷里抱著小錦娘,因為明清挨了明淨的打,她正要去廚房讓給明清炖些補湯,看到明淨,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指桑罵槐地喝斥丫頭滿園︰「眼楮給我放亮些,弄清楚你現在靠誰吃來著別整天著三不著四的象個瘋子」
滿園莫名其妙地挨了罵,卻不敢多語,只委屈地抱著錦娘不語,錦娘天真無邪,看見明淨興奮地伸出手,用不大清楚地童音稚女敕地喊著「三叔!三叔」
明淨冷下臉不理林心慧,卻不忍無辜的小錦娘受冷落,就堆了笑臉要去抱她,正在委屈中的滿園也沒有多想,就要把錦娘遞過去,誰知林心慧一個耳光就打在滿園臉上,還指著她的鼻子怒罵道︰「不長臉的下濺東西小姐豈是誰想抱就可抱的?她年幼不懂事,你是吃屎長大的?仔細我回去揭了你的皮」
滿園的半邊臉立即高高腫起,又不敢哭出聲來,眼淚撲簌簌直流,錦娘也嚇得哇哇大哭。
明淨氣極,若不是看林心慧是個女的,早就動手了,忍無可忍之下「呸」了一聲罵道︰「也不看這宅子和地是誰買下的?厚著臉皮住下也就算了,還好意思撒潑耍橫打罵人?滿園,你給我記住你爹是謝明澈的手下,你們一家並沒有賣身,是替謝明澈看宅子的,不是誰的奴才,除了他誰也沒資格攆你們走,更沒有資格打你對待沒臉沒皮的人不必客氣」
林心慧的怒氣終于爆發,怒喝滿園把哇哇大哭的錦娘抱回去,指著明淨罵道︰「一個下濺的庶子,還敢在我面前張狂宅子和地謝明澈買的又怎樣?他是謝家的人,什麼也不是謝家的?別忘了,這可是謝家的祖墳,不是他謝明澈一個人的祖墳家中倘有嫡母在堂,難道謝明澈竟想分家另過?就是他想另過又能怎樣?如今他還在獄中,這些宅子和田地他可享受不上喲你口口聲聲敬愛你大哥,可是他尚在獄中受苦,你卻在這里大張旗鼓地勾搭周長生嗎,還有什麼資格指責別人?那個村姑還真有本事,當年咋就沒讓太上皇給幸了?」
明澈怒極反笑,他揮拳走到林心慧面前,咬牙切齒地說︰「不是我不敢打你,是我不願意打女人你這個惡毒的賤人別忘了,在天牢里錦娘可是長生救下來的,你不記恩也就罷了,還污言穢語糟踏她當心天打五雷劈難怪明清願意和丫頭在一起也不想理你,惡人自有惡人磨,且看你能落個什麼下場」
林心慧頓時氣得嘴辱哆索著說不出話來,恨不得撲過去把明淨撕碎,明淨卻已大步走開了。
這句話犯了她的大忌,明清回來後,開始還歇在她的屋子里,身子剛養好,就天天夜里宿在兩個姨娘屋子里,林心慧哭過鬧過卻讓明清更加厭煩,這是她最為忌諱也最痛恨的事情。
等她反應過來,明淨已經不見了身影,只得咬牙切齒地恨了一陣子,趁著明清挨了明淨的打在她屋子里歇息上藥,懷著一肚子的憤恨去找明清兩個妾室出氣,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她們一家又有熱鬧可看了。
明淨以前還比較同情林心慧,因為明清太過花心和無情,現在看來,這個愚蠢惡毒的女人真是活該,他以後絕不會再同情她。
他匆匆逃離這個他又厭惡又無可奈何的人,不顧避嫌來到長生的屋子,方才想起她給孩子們上課尚未回來,只有小丫頭滿屋守著屋子做針線,看到明淨趕緊起身行禮。
明淨喜歡她心地純良簡單,令她上了茶後就退到外面繼續做活,自己拿起桌上的一本書裝模作樣地說︰「我過來找本書看,你安心做活吧,不用服侍,我有事喊你」
滿屋點點頭︰「謝謝二爺,我出去了,你慢慢找,若是找不到就先看看別的,再有一柱香功夫姑娘就該回來了。」
說完輕手輕腳地退出去,明淨這才認真地打量起長生的閨房來,這是他第一次進來。屋子和他住的那間一樣,整潔而樸素,各種家具還算齊全,式樣簡單,結實耐用,半新的麻布帳子,碎花的被褥,沒有任何華麗出彩之處,但是長生卻偏偏給弄出了幾分情趣。
田莊也是剛剛置辦好的,並沒有多少收入,再加上謝明珠的資助,謝家目前只得溫飽而已,除了老夫人別人都沒有資格用薰香,長生屋子里當然也沒有,可是她別出心裁地用濕桔皮使勁地涂擦金獸,然後把金獸挨著炭盆放著,熱氣烘得滿屋盈繞著怡人的桔子清香,卻又不至于有焦糊味,後來明淨索性也在自己的屋子里照做了。
桌子上擺了一只碎花布做的小豬,憨態可掬十分可愛,一只素白無華的瓷瓶里插著一把有著金黃色穗子的干草,用大紅色的絲帶攔腰捆起,打了一個蝴蝶結,拙樸而極有雅意。
明淨忽然想起去年初春采來迎春花想送長生,兩人卻鬧誤會的情形,忍不住笑了,過幾天,迎春花開的時候,他一定要采一大把送她,就插在這個瓷瓶里。
就在那一刻間,他心意已定,他不想再試探長生,只等過段時間確信謝家不會再有什麼危險,就去秉明老夫人正式聘長生為妻,謝家的危難也是他們的機會。
雖然有些對不住她,卻不會再讓她做妾,他不要讓長生做妾,一輩子委委屈屈低人一等去服侍他的嫡妻,他要明媒正娶將她娶進家門然後一生一世一雙人,雖然謝家沒有了往日的富貴,但只要兩人齊心協力,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他有這個信心。
明淨幾乎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和長生都不小了,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蹉跎,他一定要去秉明老夫人,長生再怎麼攔也攔不住。他還要想盡一切辦法讓老夫人同意,只有老夫人同意了,長生才能算是明媒正娶,他深知明媒正娶對一個女人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