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謀事在人
長生捧著錦盒,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雖然她憑著前世的經驗給裴家指點了迷津,若是人家在烈火烹油之際哪里肯听,不過因為走入了死局,才听進去了明淨的話,也算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吧。
但事情進行得這樣圓滿,卻是因為裴寂听了明淨的話後霍然開朗,很快想通了事情的緣由及解決辦法的原故,並非全是她的功勞,裴家這份功勞和禮物她受之有愧。
只是裴家分明是真心相贈的,他家家大業大,根本不在乎這個不說,又打著長者賜的旗號,若強推不受反而不敬。做個磊落的人是應該的,若非要做個聖母就是腦子有問題,不能因為自己不想落個挾恩圖報,就非要阻止別人知恩圖報。
這份也是她和明淨目前最需要的。南珠首飾太過名貴了,以她身份用著反而太過,可是哪個年輕女子不喜歡這麼美麗的東西?就是每天看看模模,在自己屋里試著插戴,心情也會好上許多。
而房契和銀票更是她和明淨最需要的,他們現在沒有任何收入來源,更沒有屬于自己的家,在謝家和郡主府仰人鼻息的日子並不好過,有了這些東西,萬一郡主府和謝家待不下去就不用再擔心生活問題了。雖然老夫人">不開恩,她和明淨就是有房子也不能去外面住,可是有這個起碼心理踏實些。
「這份禮物真的太貴重了,既然推辭不掉,我就先收下吧,這份情誼我記下了,若有機會,一定會還的,郡主府終不是我們自己的家,安陽脾氣古怪,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翻臉了,說不定這份禮物還給我們帶來麻煩,咱們找機會去看看姨娘,把東西帶去讓她收好如何?」
明淨本就有此意,卻怕自己提出來長生多心,連忙就答應了,然後說起听說要離京,子驥也還罷了,子琛在家里哭得跟淚人似的,說是讓大哥跟著爹娘去,她要留在京中陪伴祖父母,裴家兩位老人卻說什麼也不應,還說她沒出息,不趁年少時出遠門長見識,等以後嫁人生子,一輩子就困死在夫家了。
這番話倒讓長生听了口服心服,裴家兩位老人的見識果真非比尋常。是啊,雖然大唐對女子的禁錮相對要少些,但做為貴族女子,少時若不能隨父母自由自大,等長大了嫁人,確實只能困于深宅,一生相夫教子了。
但她很理解子琛的心情。雖然裴遜此去是做刺史,一方父母官,天高皇帝遠逍遙自在,但卻要離開久居的京城,離開父母親人,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那里又沒有京城繁華,小孩子家的如何受得了?子琛再驕縱,也始終只是一個小女孩呀的。
不過子駿正是讀書的好年華,也到了議親的年歲,確實不能耽擱,裴家做出這個決定也是深思孰慮的,並非是對子琛不公,她畢竟還小,耽擱一兩年不會誤了什麼。
想起老夫人">和裴家曾經為了對李建成盡忠,想盡辦法拉攏明澈背叛李世民,為了把明澈綁在太子黨的繩上,甚至想讓子駿與姝兒結親,還好,明澈一直都很明白,也一直沒有答應。現在這種情況下,裴家絕不會再有這樣的想法了,危機剛過,再被猜忌一回,裴謝兩家的前程就全完了。
「這幾年發生了這麼多事,回頭想想時間過得也真快,子駿都成翩翩少年郎了,他是一個好孩子,不知誰家姑娘有幸嫁給子駿?」長生忍不住有些擔憂,大人總是站在利益關系的角度考慮問題,誰會關心當事人的感受?
明淨拍拍她的肩︰「放心吧,裴伯父做事周全,他和裴伯母又極疼子駿,還有不為他考慮?」
長生點點頭自嘲的笑了,這件事本就不是她應該關心的,也不是她有能力關心的,就岔開了話題︰「嗯,大姐">有沒有說過幾天她們一家要去向母親辭行,讓你陪她一起回去?」
明淨驚訝地說︰「你怎麼會知道?莫非裴家有你的細作?」
長生撲噗一聲笑了︰「我是猜的大姐">若要遠行,怎能不去向母親辭行呢?而且她在京中再無親人,讓你陪著也很正常呀?不過我覺得,你若回去了,來時定會有人跟著一起來。」
明淨眼一瞪︰「你是說豆黃嗎?一想她在那個家我就無比心煩若她來了我們還有消停日子過嗎?放心吧,只要她敢過來,老夫人">再管不著了,我就立即遠遠賣了她」
長生卻搖搖頭,想起豆黃背過人時嬌俏的臉上惡毒的眼神,真真如附骨之蛆一般讓人厭惡,卻打不死攆不走,時時躲在陰暗的角落里尋機給人添堵,從郡伯府到現在,明淨何曾能擺月兌她?她根本就是打不死的小強。
「你賣不了的,不是她有多好,而是想給我們添堵的人太多了,而最方便最直接的確就是利用豆黃添堵了。只要她來了,安陽郡主絕不會讓你賣了她,上次我堵了她的嘴,她不好再管我們的房中事,但做為長嫂,婆母又不在身邊,訓誡小嬸子幾句,教導她要賢德容人卻不算過份,對不對?我覺得你還是抽空再去見見大姐">,讓她勸老夫人">不要把豆黃送來,除了她,誰說的老夫人">也不會听的。」
只要能讓豆黃不來,明淨還有什麼不應的,他趕緊說︰「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勸說大姐">同意的,只要她存心想幫我們,老夫人">一定會同意的」
天氣一日涼似一日,已入深秋了,每天早上起來,院里總有一層掃也掃不淨的落葉,又要入冬了。次日,趁著天氣晴好,明淨去見安陽,說是想和長生去看望生母吳姨娘,還想把姝兒帶去。其實他們這麼急著去,也是想把一些不適合放在郡主府的禮物帶過去交吳姨娘保管。
只是安陽愛怎麼著怎麼著地應了,卻不同意姝兒去,在她看來,姝兒現在是她堂堂安陽郡主的繼女,怎可屈尊去看一個奴才身份的老妾?
明淨深知她的脾性,也就沒有計較,他們硬要姝兒去,只會讓姝兒為難而已,好在他就擔心安陽不同意,提前也不有告訴姝兒,免得讓她失望。
兩人索性也不要郡主府的馬車相送,也不要丫頭和小廝相陪,去外面雇了車買了禮物自己去了。
其實來到郡主府後,明淨已經抽時間看了太姨娘一次,並和蔣怡文小聚對酌了一次。他是男子,家中又沒有長輩,只要不是夜不歸宿,大白天出門不需要秉報誰,行動要方便的多。
巷子和宅子還是那樣幽深清靜,大約知道兒子和媳婦就在京城離她不遠,而自己已經徹底擺月兌了老夫人">的控制,所以氣色比上次好得多,心寬體胖,整個人都變精神了。
與上次相比,這一次她已經完全把長生當做了自己的兒媳婦,看著她和明淨並肩進來,眉梢眼角全是笑意,甚至都舍不得讓她們跪下,說是怕硌疼了膝蓋。
中午吃飯時,準備的也全是他們喜歡吃的菜,生怕他們會餓著似的,長生享受著她滿心滿眼的寵溺,這個一生下來就是奴才、一生卑微隱忍的人,對兒子和媳婦的疼愛卻不比任何身份高貴的人差。
只是她和明淨何時才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讓一家團聚,再也不用寄人籬下,還能把遠在晉陽山村的娘也接過來見見世面享享清福?想起家鄉,想起親人,長生覺得她那個自私貪婪的爹都沒有那麼讓人生厭了。
飯罷,又陪太姨娘說了一會話,約好方便時再來看她,一家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別了,直到坐上了車,長生這才想起今天沒有看到墨兒,頓時心生狐疑。
明淨不是說不放心吳姨娘,特地派墨兒過來照顧太姨娘,可為什麼整整一天都沒見墨兒的面?他在此又舉目無親的,而且這段時間明淨沒事就往外跑,回來後還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他,問他又不肯說,他到底有什麼事瞞著她?
明淨見她不時打探著自己,有些心虛地問︰「怎麼啦?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什麼疑問就問吧」
長生正中下懷,就故作不在意地樣子說︰「也沒什麼大事,我只是奇怪你不是說墨兒在此照顧姨娘嗎?今天怎麼沒看到他?莫非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明淨避開長生的眼神,遲疑著說︰「我派他去辦一些事,等辦完了他就會回來,怎麼,你找墨兒有事嗎?」。
長生放過他不再追問,忽然有了一個念頭,若促成了,倒是好事一樁,就點點頭說︰「我是有事想問他和硯兒,我想知道這兩個有沒有聘妻?若是沒有聘妻,他們還不到二十歲,正好配維妮姐妹">倆,你想想看,是不是很般配?不過該把維妮姐妹">倆哪個嫁給硯兒,哪個嫁于墨兒?」
能跟著公子">做小廝的,一般都是相貌俊秀人品可靠心思機靈之人,硯兒和墨兒實在是很優秀,不過維妮姐妹">也是美而慧之人,這兩樁姻緣若促成了真的是天賜良緣了。
這麼行善積福之事,長生當然想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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