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迎春花女敕黃女敕黃得喜人,勾纏著游客的衣角,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從石階的縫隙中冒出了,經過一個冬天之後,生命力更顯頑強。
中黃寺的大門威嚴雄壯,還未走近便可聞見從里面飄出來的香火味道。杜鵑一手扶著老夫人下了轎子,一行人邁過台階,一個小沙彌識得老夫人,立刻過來迎接。
「老夫人真是來得準時,我們方丈早已在後院里面等候了。」
老夫人道︰「待我去大雄寶殿上完香,再去听方丈師傅講禪。」小沙彌听了立刻在前邊帶路,從來往人群中穿梭而過。
千秋跟著老夫人一一上完香,老夫人道︰「這寺廟很大,你是要跟著我去見方丈師傅或者自個兒轉轉都隨你。」
司馬重華道︰「孫兒還是在外頭逛逛吧,我看那邊的桃花杏花開得喜人,莫不成還能踫上幾個熟人。」
千秋點頭同意,她可不想去對著一個老和尚听禪。老夫人點頭同意,令杜鵑和南叔同司馬重華和千秋一道,自個兒便和畫眉與小沙彌去了後院。
司馬重華來過這里好多次,是一個不錯的向導,帶著千秋在外邊逛了一圈,千秋覺著寺廟也就那麼些架構,身體也有些乏了,便沒有了游覽寺廟的性質。
千秋看那片桃花杏花開得甚好,道︰「那里有一排亭子啊。」
「那是陶然亭,供人們欣賞風景歇腳的。」
千秋等人決定還是在寺外坐一會兒好了,她一落座便看見一個算命的拿著個像模像樣的帆在那邊擺攤,面前坐著一對母女,後台還排著隊。
司馬重華觀察到千秋的目光落在那里,便道︰「這東西不可信,三妹妹還是不要好奇得好,那些走江湖的可以把你說得天花亂墜,哄得你乖乖掏銀子。」
千秋啞然失笑︰「你怎麼制動他說的一定是騙人的?」話說古人不是都很迷信嗎?司馬重華這麼一說,那些人還怎麼混啊。
司馬重華挑了挑俊秀的美貌,指著那算命的說道︰「府里頭的女眷喜歡這些江湖術士,有一年還請了個道人來府里小住,結果弄得家里烏煙瘴氣,此後我看著這些人就沒有算命好感。」
千秋心道原來你是親身經歷過︰「這些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祖母來上香不是也如此嗎?」不跳字。
「說得好,不想你一個小女孩兒也能語出驚人。」身後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千秋一回頭就看見一個面目英俊的男孩,這男子大約十一二歲,穿著乍一看普通,卻在細微之處極為考究,他的頭發已經束起,一雙眼楮偏于細長,皮質白皙,唇色嫣紅,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
少年身後還跟著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千秋一眼就看見其中的南承郡王,不禁心下一驚。
待司馬重華回頭,卻更是吃驚不已,忙上前叩拜,道︰「司馬重華見過太子殿下。」
他一點名,千秋身邊的杜鵑和南叔也跟著緊張起來。
竟然是是當今太子,千秋也不得不遵循這個朝代的禮儀上前跪拜,好在太子殿下及時扶住了千秋,道︰「在外頭就不要行這些禮數了。」
千秋納悶,這堂堂中黃寺居然來了太子殿下,就不怕刺殺什麼的嗎?也不見得周圍有什麼侍衛。
這一下子面見太子,千秋也不禁有些緊張,不顧想來也不過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人,有什麼好怕的呢?
剛想這個呢,千秋眼尖地就看見後頭跟著一群人,雖然做了便服的打扮,可行動卻整齊劃一,看來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士,看來是用來保護太子的。就說嘛,太子出行怎麼可能就這麼幾個小家伙?
太子並不識得千秋和司馬重華,便問何以認出了他。
司馬重華畢恭畢敬地答道︰「我于百川書院求學,挨著太平院近,是以雖然殿下不曾見過我,我卻是見過殿下的。」
阮胥飛上前笑道︰「殿下,你這般突然出聲可是有些嚇到人家了,你看,盧姑娘的臉色都不由蒼白起來。」
太子看千秋,又看阮胥飛,問道︰「咦,你居然認識這兩人?」
「我可不像是殿下那般高高在上,識得的人也五花八門,這兩位乃是晉國公府的。」
阮胥飛稍稍提點,太子這般聰明人就明白過來,千秋被阮胥飛剛剛出演稱呼為盧姑娘,乃是當年被三姑姑逼迫的盧氏幼女,不禁多了幾分好奇的目光。
這跟在太子身邊的除了阮胥飛之外,還有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兒,一雙丹鳳眼生美麗卻極冷,臉上雖還是有小孩子的圓潤,卻像是覆上了一層寒霜似的極冷,給人一種不可親近之感。
千秋料想會和太子與南承郡王在一起的人絕對不會普通,不知道這一位又是哪位皇親國戚了。
不過太子等人可以問千秋姓甚名誰,她卻不能直接問這看起來冰霜似的孩子是什麼人。這就是地位和權勢帶來了便利,她這種出身低的,不得不向這些雖然自身並沒有什麼特別卻身份高貴特殊的人低頭。
太子繼續接上千秋之前的話題,問道︰「你看起來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怎麼說出‘信則有不信則無’的話,本宮的八妹和你仿佛年紀,卻只同本宮恃驕撒歡呢,你倒是也有趣。」
千秋道︰「是我大哥先頭說那些江湖術士不可靠,不過我看著什麼事情並不是絕對的,才說了那麼句話。」
太子微微蹙眉,不過嘴上卻染著笑意,英帝寵信巫教,將大司命烈光封為座上賓,而那趙賢妃和烈光交好,和皇後非常不對盤。皇後自小便在太子面子教育江湖術士不可信任,若是他當了皇帝一地要將天一閣給撤了雲雲。然而英帝卻道那術士雖然常有一些不規之舉,卻能夠讓治理之下的民心更加安定,他需要多加利用。是以,太子長到知事的年齡,便有些困惑。
今次一听千秋之言,倒是心中多了層想法。
「說得好,世事無絕對。以你這身份和這見識,早該去了榮禮院才是。」
司馬重華、杜鵑和南叔的笑容微微僵硬,太子殿下說話可以沒有顧忌,他們這些听的人可不能就這麼听進去。本來按照千秋的身份去榮禮院也是應該的,可上頭明慧公主不同意,今次太子這麼說話,不是打她三姑姑的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