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感覺全身上下都沒有什麼力氣,嘴巴里苦得厲害,看來自己真的是燒糊涂了。現在雖然頭暈暈的,但是並沒有很難過的感覺,高燒應該已經過去了。這病來得太快,都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也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了。
蝶衣柔聲道︰「小小姐,這距離你從宮中回來已經過去兩天了,你可病了兩天兩夜。你燒的時候,盡是說一些胡話,還喜歡喊一些陌生的名字,連我們這幾個近身的丫頭都不知道。」
千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心道難道是說了一些前世記憶中的什麼東西?千秋道︰「你也說我是燒了,肯定是說胡話了。」
盧雨蟬這時候已經過來坐在千秋的床邊,模了模千秋的臉,道︰「這才養了一點點肉,你這一病又沒了。你爺爺也陪了你兩個晚上,今日一早又撐著上朝去了。」
千秋想要撤了被子下床,卻被盧雨蟬制止了,倒是這病還沒好呢,就要乖乖在床上躺著,小黛已經去了廚房,徐女乃娘在弄吃的呢。
千秋看著盧雨蟬帶著血絲的眼楮有些過意不去,這娘性子軟歸軟,可一點也沒有少疼愛她。
「娘,你為了照顧我一定累了,快去歇著吧。」
盧雨蟬抿唇而笑,頗為欣慰道︰「等你吃了東西娘再去睡。」
一會兒徐女乃娘就弄來了清粥小菜,千秋病了一場早就饑腸轆轆,胃口大好地吃了兩碗稀粥。期間盧雨蟬就說著千秋病著的時候的事情,手指上的傷口是曹謹每天來換藥的。
昨日里千秋燒得迷糊的時候司馬重華還來過一趟,說是老夫人擔心了,給送來了許多補品。而書院那邊,因為千秋手指受傷本來就請了假,就沒有什麼動靜。
「對了,你病了的時候,康成伯家的兩兄弟倒是來看過你,還真是奇怪。平安啊,你什麼時候和趙家兄弟認識的?」
千秋一想想起趙明初和趙寅初兩兄弟的臉,道︰「他們來干什麼?」
「也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你病了,就給送來了一些東西。」
千秋回想,應該是從司馬重華那里知道的,只不過趙明初居然會來這里?千秋換了一身干淨衣服,在外面走了幾圈,盧雨蟬則是放心回房間去睡覺了。
千秋低頭看了看自己還包扎著的手指,見花園那邊大毛正在給花澆水,一想起自己留下了人,卻一直沒有時間教她們讀書寫字,還真有點不負責任。這陣子她假期多,不如將幾個小的給集中起來教育。
千秋讓螢衣將大毛給叫了過來,大毛見千秋醒了也很是歡喜,這陣子他已經知道千秋乃是威儀將軍府的小小姐,而不是小表少爺。
大毛將有些髒亂的手正要往褲子上給擦一擦,被螢衣嗔了一口,道︰「這習慣要改,給你帕子。」大毛每次看見螢衣就有些害羞,笑得也靦腆,被螢衣一說就更加不好意思了,躲閃著接過螢衣的帕子,擦了擦手,又小心地將帕子收好。
「小小姐,你這手還傷著,要怎麼教我們啊?也不急著,讓徐女乃娘和盧管家知道了又該說我們了。」螢衣對著千秋道。
千秋讓幾個人都去了亭子那邊,叫盧家拿來了沙盤和一本啟蒙用的《弟子規》,大毛的進程可比兩小丫頭還要落後。
「閑著也沒有什麼事情,不用毛筆用沙盤的話,我左手也可以。」千秋說著就拿著一根干淨的細竹子在沙盤上寫了一個「盧」字,說道︰「你們都是我盧府上的人,對了,大毛你也姓盧,你這學名叫什麼?」
大毛撓了撓頭發,蹲在地上看千秋的字,不解道︰「小小姐,這學名是什麼東西?我爹就說我叫大毛啊。」
千秋笑問︰「沒讓村里的人取名字嗎?就叫做盧大毛?」
大毛點了點頭,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啊,這村子里的其他孩子還有叫做二蛋二狗子的呢,不都是這樣叫的嗎?哪有螢衣小黛這樣好听的名字啊。
大毛忽而眼楮亮了亮,道︰「要不小小姐給咱取一個?」
千秋覺得大毛應該作為一個乳名,學名叫這個的話可不太好听,便道︰「行啊,這男兒當有凌雲之志,就叫做盧雲志怎麼樣?」
「小小姐說的一定好。」也不等大毛說什麼,螢衣就搡了一下大毛稱好。大毛點了點頭也憨憨一笑︰「包準行,咱以後就叫做盧雲志了。」
千秋用左手在沙盤上寫了他的名字,她一開始寫得很慢,漸漸得也就習慣了。千秋想自己右手手指傷到了經脈以後握筆可能也有影響,可是她的左手還是好好的,反正年紀小,以後也要嘗試著用左手寫字,一定也可以練就一手好字的。千秋對于彈琴什麼的沒想法,可是寫字還是挺注意的。
螢衣和小黛兩個的名字千秋早就教過他們了,就讓她們去認《弟子規》上面的字,而大毛就讓他趴在沙盤上寫他的名字。大毛寫得很用心,一遍一遍的,而沙盤上不用浪費什麼筆墨紙硯,對于窮人家的孩子來說自然是好東西。千秋倒也不是吝嗇什麼筆墨和紙張,只是覺得一開始在沙盤上寫字挺好,這紙張對于窮人家來說還是個挺鋪張的東西。
徐女乃娘見了一群小孩子聚在一起,看千秋是個小先生的模樣便笑得開心,小小姐年紀最小卻是大家的頭,別家小小姐哪有這樣子教府中的下人的啊?
過了一會兒她拿來了一盤點心,道︰「小小姐病剛好,可不要累壞了。」
千秋道︰「天氣越來越熱,待在屋子里也悶,這樣子不累。」
千秋看著這三個孩子,也想起了還在知味院的另外兩個孩子,若是她去了東來院,那和那兩個孩子接觸的機會就很少了。
不幾日阮胥飛過來了,以探病的名義卻弄來了一個棋盤,道︰「听說你棋藝也不錯,我心想著你在家里養傷一定悶得很。」
千秋看那個棋盤,卻驚奇道︰「咦?這棋盤是沉香木啊,小郡王出手果然不凡。」
阮胥飛贊一句千秋好眼力,道︰「這可是我花了一百兩銀子從安如璧那奸商手中買過來的。你听听,這落子的聲音就是不同,這顏色也好。」
千秋心想果然是富貴子弟,弄個棋盤也這麼多講究,可心中又想他莫不是知道她的手不能其他,下棋卻是無礙的,才弄了這個來?
她們家倒是真的欠了定慧公主好大的一份情。[bookid=2182269,bookname=《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