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背著地,被他壓得胸口有點喘不過氣來。一旁的侍女趕緊來扶二人,然而葉惜京卻突然像是一個耍賴的小孩子一般不肯起來,死死抓著千秋的衣領,說道︰「我背上疼……我背上疼……」
千秋直皺眉頭,不管背上疼不疼,趕緊起來才是,雖然葉惜京只有七歲,可她現在只是一個不足五歲的小女孩兒,這樣子被壓著很痛苦的。
幾位侍女怎麼也分不開葉惜京,千秋自己動手掰,一邊說道︰「世子,你快點起來,你喝醉了……」
葉惜京忽然安靜了下來,然後張口一吐,嘩啦啦地吐了千秋一身,千秋嫌惡地轉過頭去,一邊葉惜京忽然松了一口氣一般,沉沉睡了過去。
這時候阮胥飛和定慧公主已經過來了,看見這情景趕緊打發侍女將兩人拉開,好在葉惜京吐完之後就不抓著千秋也不嚷嚷什麼背上疼了,被一個侍衛抱了起來。
千秋捂著鼻子,胸口被葉惜京吐了一大片,這味道真是讓人受不了。酒醉的人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更何況這醉酒的不僅是個世子,還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子,你就更加不用指望和她去講道理了。
阮胥飛也微微尷尬,反倒是定慧公主大笑起來,吩咐侍女去準備一套干淨的衣服,讓千秋去換了。
千秋看了熟睡的葉惜京一眼,心中不痛快,他是舒服地睡過去了,卻吐了她一身。
到了一間廂房里面,千秋將外套趕緊月兌了,扔到一邊,蝶衣加更用干淨的帕子給千秋擦臉,一邊是說道︰「這世子也真是的,怎麼就吐了小小姐您一身呢。」
千秋無奈地說道︰「誰知道,他這性子真是讓人難以接近,清醒的時候奇怪,不清醒的時候也奇怪。」
這時候南承郡王府里的侍女送干淨的衣服進來了,說道︰「我們府里頭沒有和縣主年齡的姑娘,公主說讓送了郡王的衣服來,不過這衣服是全新的,這大晚上的讓縣主將就則個。」
蝶衣道謝,道︰「多謝公主和小郡王了,這大晚上也不過路上穿一下,到了將軍府里頭就換。」
千秋想也只能這麼辦了,內衣不需要換,套上了阮胥飛的外套還顯得有點大,蝶衣笑道︰「以前小小姐也穿過男裝,不覺得怪異,怎麼穿了郡王的衣服看著就這麼怪異呢?」
千秋翻了一個白眼,阮胥飛比她高了一個頭好不好,這衣服大是肯定的,不過這郡王府里頭可沒有比阮胥飛的衣服更小的衣服了,反正是全新的,也不用避諱。
等千秋換完了衣服出來,定慧公主正坐在花廳里面吃水果,招呼千秋一道過來吃,其他的客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喲,你今兒個這麼一穿胥飛的衣服,本宮見著就像本宮的小兒子。」定慧公主笑著說道,看了阮胥飛一眼,比較了一下,「胥飛,你說是不是?」
「千秋是女孩子,怎麼被娘你說成了像是個男孩子呢?」阮胥飛並不贊同地搖了搖頭。
千秋問葉惜京的去向,阮胥飛說已經由光明王府里的人接走了,還說要代他們世子爺說聲抱歉。阮胥飛想起千秋被吐了一身的狼狽樣子也不禁好笑,平日里見千秋雖然年紀小,可總是端著一副表情,沒有想到剛才會露出一副嫌惡又無措的臉。
「你怎麼就送了兩把刀呢,且兩把匕首還相距甚遠。」阮胥飛之前一見千秋打發人送來的禮物就很好奇,不知道這小女孩兒心里是怎麼想的,現在人都走*了,就當著定慧公主的面一問。
「那小郡王喜歡哪一把,不喜歡的拿把就還來給我好了。」
「這可不行,哪有送了禮物又要回去的道理,那兩把匕首各有千秋。」他這話卻有一語雙關之意,「千秋」既是名字,又是說那兩把刀不同,卻是千秋的心意。
千秋自然沒有理會他話中的意思,只道︰「沒有想到小郡王你也那麼摳,定是和安如璧在一起久了被動養成的習慣。」
阮胥飛和定慧公主皆是大笑,定慧公主道︰「那綠眼楮的商人也有趣,本宮從他那里買了一盆草球回來,似乎不太好種活的樣子,改明兒應該問問他要怎麼種,這外來的東西果然嬌氣。」
不好種活?嬌氣?千秋愣了一下,仙人球那是入門級的養花人士種的東西,怎麼到了定慧公主口中像是牡丹一樣嬌貴?
千秋將她從安如璧那里買了另一株草球的事情說了一遍,道︰「那草球生長在安國那邊,不能多澆水,抗旱抗寒,是極好養活的花草,若是公主您太嬌慣它了反而難活。」
定慧公主恍然道︰「怎麼會是如此?難道本宮讓花匠多給它澆澆水還是澆出事情來了?還真是沒有模到門道所吃的虧,本宮也就看著那草球滿身是刺稀奇,用了十兩銀子給買來的,那安如璧卻不告訴本宮要怎麼種,過兩天本宮定要去找他算賬的。」
千秋一邊想著安如璧要倒霉了,心中便是一樂,並且在此說了一遍那草球種植的注意事項。定慧公主不禁好奇地問道︰「元昌,你是怎麼知道這個的,難道那綠眼楮的商人和你說了?」
阮胥飛卻是可以解釋這個問題的,說道︰「娘,千秋也常常去安如璧那里看書呢,看多識廣,雖然看的是書,可知道的卻依舊要比尋常人多的。你常常說我看那些個書不正經,今日怎麼不說道說道千秋?」
定慧公主笑著眨了眨眼,道︰「那可不一樣,她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她那叫閑情逸致,你這是叫做散漫成性,你要是不爭氣,我可不是要去喝西北風去?到時候我往誰地方哭?你爹若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的。」
阮胥飛只能苦笑,說道︰「娘,你不要又拿爹來壓我,你每次拿爹說事,他不安寧了恐怕是因為你吧。」
定慧公主一個果皮就扔過去,氣笑道︰「你長大了就學會和我頂嘴」
千秋看得有點傻眼,定慧公主和阮胥飛的母子相處之道似乎不太符合她對于古代人的定義,並且定慧公主教育兒子的方法異于常人。阮胥飛平日里是端著個郡王的模樣,私底下看起來也挺淘氣的。也難怪了,本就是一個小孩子,成日里裝作一副懂事乖乖的模樣,不找些時候釋放一下是會長成畸形的。
天色已晚,千秋準備告辭,定慧公主反倒是不舍得千秋走了,說道︰「胥飛就是個頑皮的男孩子,本宮多希望也有一個女兒家貼心啊。看你之前對你母親的,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只是卻不想你有那麼大魄力將你母親給嫁了,本宮每次想到這件事情就對你好奇不已,好想將你接過來住幾天,可惜啊可惜,胥飛不讓。」
千秋看了阮胥飛一眼,感覺定慧公主是個很有意思的母親,而兒子有時候要比母親更為靠譜啊。
阮胥飛從椅子上坐起來,道︰「娘,她在將軍府中住得好好的,你就不要因為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來折騰人了,之前你從南街買來了一條怪異的小狗,可不是自己玩了兩天給送到了別院里頭了?」
千秋心道是時候告辭了,再晚不知道家里那位外族公主會不會心焦,這兩天珍珠公主都是和千秋一起吃飯一起說話的,她一個遠走他鄉的人來了這里也沒有個說話的人,其實挺可憐的。
于是定慧公主也不再挽留,讓阮胥飛松了千秋到門口,曹謹將千秋抱上了馬車,千秋對著阮胥飛道︰「小郡王進去吧,秋日夜晚涼得很。」
阮胥飛笑著點了點頭,道︰「你也慢走。」
千秋想了想,指著自己的一身衣服,道︰「我欠小郡王一套衣服,過兩日便做一套一樣的還給你。」
阮胥飛表示無所謂,不過是一套衣服而已,不需要這樣子麻煩,直接送給千秋得了。然千秋卻是計較這個的,將這事情交給了蝶衣,蝶衣道這事情她省得,小小姐就不需要掛心了,後日便讓李元送來南承郡王府。
回到將軍府,千秋果然見珍珠公主還沒有睡,李元也在,兩個人正在說話。珍珠公主的中土話有明顯的進步,一些日常的交流已經咩有什麼問題了。
李元道︰「小小姐,今日里老爺又送來了信,還等著您拆呢。」
一般這信都是直接送到千秋手中的,所以將軍府中的人也形成了給千秋拆信的習慣。珍珠公主好奇地湊上來,似是很期待盧縝的信里面能夠提到她只言片語。
千秋看罷,道︰「爺爺說,他可能會提早兩日回來。」這應該是英帝的厚待,珍珠公主已經到了一段時間了,總不能讓人家一直等著,盧縝也是時候回來,然後英帝好正式賜婚。
珍珠公主听了臉蛋紅紅,將信件要了過去,雖然看不懂中土字,但是拿著信似乎能夠感受到盧縝一般,說道︰「他,他哪天來?」
千秋想了想,道︰「應該是秋獵之後了,十一月初吧。」雖然盧縝是長得挺不錯的,但是畢竟和珍珠公主有不小的年齡差距,也不知道這公主是怎麼看上盧縝的,千秋心中很是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