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推最後的光環,乃們不給我面子也要給頂推面子啊~
提早下江南,這換在昨天夜里之前,千秋自然是點頭同意的,但是葉惜京下落不明,安危不知,卻讓她躊躇起來。
盧縝見千秋不說話了,卻是由不得千秋質疑,立刻著人下去安排此事了。盧管家這邊自然是十分樂意的,對于他來說葉惜京的死活關他半毛錢事情啊?自家小小姐也小姐能夠團聚才是頂頂要緊的事情,李元這邊也趕緊安排護送千秋南下的人手。
這邊南下的事情即可被提上日程,蝶衣和芽衣一通忙活,要逗留的時間不短,雖然到了臨海可以再買衣服首飾什麼的,但是這奉昌城也是要帶過去一些的。另外要忙活的卻是魚莊和農莊的事情了,奉昌城這邊不能咩有一個主事的,但是盧管家也放心不下千秋啊,自己想要跟著一起就近照顧。
最後還是千秋說了一通讓盧管家留了下來,盧管家問︰「那大毛呢?」大毛是被千秋要求留在將軍府的,這出了年也回來了,跟著他學著經營,千秋道是讓盧管家關注著大毛,盧管家也點頭應下了,卻是好好交代了伊凡盧甲和盧乙,這兩個都是家生子,都是要跟著千秋一起去南下的。
這邊丫鬟小廝都安排好了,又耗費了半天時間,珍珠公主不太高興千秋就這麼走了,這盧縝不在的時候將軍府就她們兩個,千秋要離開她很是不舍。盧縝伊凡安慰之後,珍珠公主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成親了似乎也成長了一些,知道盧縝是另有用意,便是紅著千秋說了好一通話。
入夜之後,盧縝又出去了一趟,千秋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真是撓心,好在阮胥飛又過來了,帶來了好消息。
「跟蹤了一下午,瑯玕世子沒有出城,我想如果葉惜京還安好的話,那應該是在城內的,不可能是在城外。」阮胥飛匆匆趕來,還沒有來得及和一口茶水。
「那究竟在哪里?」
「我正要說呢,似乎是在楊柳胡同那一帶,我讓人跟得緊,一有消息就來告訴你。」阮胥飛剛說完,看見千秋屋子里大包小包的似乎正在收拾東西,驚訝道,「你這是要走了?」
千秋點頭,說了盧縝讓她快些南下的事情。
阮胥飛怔愣了好一會兒,說道︰「這也實在是……」但是一想到葉惜京的事情似乎和呼延一族有關,千秋這時候還牽扯其中,逗留在奉昌城內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情。
也許南下更好,阮胥飛低著頭想了一會兒,說道︰「那葉惜京的事情,我會盯著的,你好好保重。」知道千秋很快就走,阮胥飛目光中有些不舍。
千秋這會兒想起一件事情來,問道︰「年初一那日,我是不是見過你?」
阮胥飛瞳孔一縮,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卻是笑了笑,道︰「沒有啊,我進了宮給太後拜年去了,你怎麼可能見到我?」
「哎?你沒有去阮家墓園?」
「去了,一早去的,天都還沒有亮堂呢。」阮胥飛利索地答道,倒是讓千秋心中多了絲疑惑,難道那日那人真不是阮胥飛?也有可能吧,阮家又不是只有阮胥飛一個少年人,既然是阮家墓園,多的是小孩在年初一上墳拜年。
「什麼時候?」阮胥飛問的是千秋何時離開奉昌城。
千秋道︰「走水路,往漢陽城走。」這是盧縝安排的,說是水路快捷安全,要比陸路方便很多,且今日正好有大商隊南下,正好搭載千秋一程。
「什麼商隊?可是那沐王爺那邊的?」阮胥飛思維活絡,對這些事情倒是也多有關注,整個葉姓皇族中屬于沐王爺最喜歡經商,沐王爺是當今英帝的八皇叔。
「我不清楚,可能是吧。」
阮胥飛點點頭,心中有了主意,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會找到葉惜京的,到時候給你寫信報平安,他一定沒事。」見千秋依舊鎖著眉頭,知道千秋是擔心葉惜京的事情,他因為之前看見葉惜京溜進千秋營帳中的事情而認定千秋和葉惜京關系很要好,便如此安慰。
當夜又下起了一場大雪,千秋昨夜里不得安眠,以為今夜應該很容易睡著,卻是在半夜中忽而驚醒,從床上坐起來,外間守夜的螢衣卻是睡得極香,想來這兩日千秋不得順心,幾個小丫頭也都跟著團團轉。
千秋穿了鞋下床倒了杯水喝,那茶水是早已涼透了,灌進了嗓子里冷得她不禁一個哆嗦,猛然間想起自己前天晚上落水的那感覺。
她再回到床上的時候,卻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這樣子自己多想很容易折壽啊,千秋嘆道,她的初衷可不是這樣子生活,也是時候改變一下了吧。
結果天一亮,不用螢衣來叫,千秋已經穿戴整齊起床了,漱口洗臉之後,千秋加了一件小披風出門,去和盧縝請安,盧縝點了點頭道︰「在漢陽城上船,商隊今日走。」也就是說,她要跟著商隊直接往漢陽城走。
千秋也只能點了點頭應下,雖然說其實她留在奉昌城無事可做,但是這樣子離開,千秋總有種將葉惜京拋下的感覺,那明明是一個敢用生命就他的男孩,她若是就此做,或許會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今日就走。」盧縝看著千秋不說話,像是猜到了千秋在想什麼一般,通常盧縝很少用這樣命令的語氣對千秋說話,千秋素來也是最討厭別人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但是盧縝這次卻是異常嚴肅。
李元在一旁看得面色微變,他雖然是整個將軍府的大管家,卻不插手盧縝軍務上的事情,平日里盧縝怎麼寵愛千秋也是看在眼里的,沒有特別因素,盧縝多和千秋聚一刻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趕她走?
「李管家,你先出去。」千秋稚女敕的聲音此刻卻包含了一絲威嚴,李管家一愣,看了一眼盧縝,盧縝挑了挑眉,心道這小丫頭要搞什麼鬼?
見盧縝沒有什麼表示,李元便躬身退出了書房,此刻書房內只剩下盧縝和千秋爺孫二人。
盧縝道︰「倒像是一個威嚴的小縣主了,你若是這樣,去了哪里爺爺都是放心的。」盧縝嘆了一口氣,心道這陣子千秋表現得太過寧靜淡定,差點忘記了這小丫頭可是一個敢對著司馬誠說「滾」的人,她從來都是不能按照正常小女孩來衡量的。
「爺爺,千秋之前瞞著你一些事情。」千秋嘆了口氣,本來是不準備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的,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千秋覺得應該更相信盧縝一些,盧縝當初,可是說過他並不害怕司馬誠,背後還有一些倚仗的,起初千秋以為是定慧公主,到了現在千秋也沒有模透。要輸定慧公主雖然是身份尊貴吧,卻也不能和一個大的世家叫板的。
對付那等世家,光有尊貴的身份是不夠的。
「哦?說來听听。」盧縝卻並不覺得奇怪,似是一早就猜到了千秋有所保留,本以為是小孩子想要有什麼秘密,也沒有追問,而是自己直接動手查探了。
千秋道︰「我那次,秋獵的時候,對陛下和別人都說因為太害怕而忘記了事情,其實並非如此。」
盧縝微微一笑,道︰「就知道你這丫頭膽大包天呢,害怕倒是可能,卻還不至于失聲。」經過這一年左右的相處了解,盧縝對自己的孫女也是清楚的。
千秋被盧縝看破這等心思,微微有些不自然,就好像自己原本的靈魂果、露在他的面前,所有的偽裝都被他看穿了。她知道他一直都是一名睿智的人,常年沉澱下來的儒將氣質,決策于帷帳之中,決勝于前千里之外。他比她在這個時代成長了更多的年歲,比她經歷過更多的大起大落,一個十年蟄伏于西南,在逆境之中成長起來的人,絕對不會只是她表面上認識的慈祥可親的祖父。
盧縝看著千秋略帶清麗的眼眸,嘆了口氣道︰「你不該瞞著爺爺的,要知道你還很小,不需要承擔很多事情,只要將這些告訴大人就好了,爺爺可能成為你的依賴,小孩子的肩膀,是不能承受太多東西的。」
千秋沉默了一下,盧縝說得對,如果只是普通的五歲小女孩的話,只要受了委屈,受了驚嚇,只要躲在大人懷里哭鬧就好了。如今的她或許也有這種權利,但是她的自尊不允許,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人堅強地面對著一切,習慣著一自我為中心,習慣著自己動手處理事情,習慣著習慣著,像是早就忘記了依靠別人的感覺。
她還小,是的,她還太小了,此時此刻的千秋,不得不承認這種挫敗感。在這等皇權至上的社會,她需要對許多東西妥協,不得不對自己的觀念進行改造,她不知道這些轉變是不是好的,但是她必須學會適應。
成長是漫長的過程,也是一種痛苦的過程,但是她依舊會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有些東西,是永遠不能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