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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待了數日,大船終于在胭脂港口停下了,這胭脂港口在海州境內,是南邊的第一大港口。魯林的商隊便是在此停下,千秋也需要再此地下船,由此走陸路往臨海而去。
「小的便只能送縣主到這里了,請縣主多為保重。」魯林拱了拱手,對著千秋等人說道。千秋和曹謹自然是一番感謝,這胭脂港雖然不算是江南,卻是靠近渭水。氣候和北地完全不同,天陰沉沉的,不一會兒就下起了小雨,那雨中還夾雜著殘雪,冷得徹骨。
千秋幾個從碼頭上入街市,先是找了個地方住了下來。陸家在海州雖然不足道也,倒是在臨海一帶很有些名氣。千秋此去雖然說應該是有人接引的,但是要是錯過了,問一問路也是方便的。
剛在一家客棧住下呢,千秋迎面便見韓家主僕幾個也進來了。韓英壽也是一愣,倒是將前事都忘記了似的,過來和千秋打招呼,千秋心道這人雖然對錢財看重,卻不是一個只重錢財的小人。
這飯食是在千秋房里吃的,不過就在此住一晚上,第二日便要往臨海走,算算日子大概是三四天的路程,果然陸路不如水路來得快。
次日清晨趕路,千秋又發現韓家主僕幾個,一交流,原來那韓家也是在臨海的,那倒是順路了。千秋對韓英壽說不上討厭,幾個韓家的下人听說了千秋一行人的身份之後也頗為巴結,福子求問能不能跟著一道走,也好有個互相照應。
千秋心道這韓家在臨海算是地頭蛇,和韓家小公子交好也不錯,不過就是順路,也就應下了。螢衣幾個對于韓英壽印象不好,說是之前欺負了趙吉的,又喜歡斤斤計較,才不給他好臉色。
千秋不由笑道︰「這又是怎麼看出斤斤計較的,他也沒有訛人啊。」到底是小姑娘對于弱勢的一方,又是成了自己人的趙吉打抱不平,心里頭印象不好,便抓住一點缺點給成倍放大。
「你怕不怕他?」千秋問的卻是在一旁費力讀一本啟蒙書的趙吉,這普通人家三歲都啟蒙了,他挨到了七歲,已經是很晚的了,而且性格又軟,在讀書上沒有表現出很大的天賦。千秋倒是也沒有想著要將趙吉培養成一個狀元郎,只不過這寫字認字卻是基本功了,在古代識字的人和不識字的人就是劃分成了兩個等級。
會讀書,至少你比別人多了一向技能。千秋想著這要是讓趙吉去學別的,還不如就培養他這個來得快。趙吉天賦一般,但是耐心倒是極好的,也還刻苦,螢衣幾個教了十幾天,已經認了不少字了。
趙吉放下手中的書卷,想了想道︰「怕是……怕的。」他對于千秋不敢撒謊,與其說是怕那位韓英壽,可能怕千秋更多一點,他對于千秋有一種既敬又畏的心理,明明是比自己還要小的女孩子,卻有一種面對自己長輩的感覺。
「就是啊,你看趙吉就不喜歡他。」螢衣在旁一邊給兔子順毛,一邊說道。
千秋抬眼看趙吉明明想要加入她們的話題,卻又假裝看書,說道︰「你怕他什麼?那日也不見他打你啊,現在就更不會吃了你了。」看來要將他的性格改變一番,卻是要給他更多的自信心和鼓勵了。
趙吉低聲道︰「我……我就是怕他。」
千秋笑了笑,問道︰「那你是不是也怕我?」
趙吉紅了臉,他心里確實是這麼想的,可這嘴上不敢這麼說啊,但是要說不怕吧,這不就是違心了嗎?于是趙吉只能選擇不說話了。
這不說話即是默認,螢衣瞪大了眼楮,心道這趙吉還真怕小姐啊?小姐有什麼好怕的啊,小姐平常既不罵人也不打人,多好的人啊。
千秋可不希望這趙吉因為韓英壽有著什麼心理陰影,這下子更是堅定了需要讓他和韓英壽多見見多說說話練一練膽子,也好改一改他的性格。
晚間千秋做東,讓人在客棧里頭隨意擺了一桌,便是邀請了韓英壽過來吃飯。韓英壽自然樂得過來,他爹是出了名的鐵公雞,他不敢說傳承了他爹十成的性子,這五六成鐵定是有的,這有白吃的晚飯,干嘛不吃?
席間千秋話語不多,韓英壽也不是一個咋咋呼呼的人,這幾個人吃飯氣氛卻不熱切,有悖千秋的初衷,便掃了趙吉一眼,一直悶著頭吃飯的趙吉心中一突,看了看韓英壽立刻撤回了目光。如此幾次,韓英壽被他看得不自在,問道︰「這你看我臉上可是長了什麼花不成?」
趙吉面色微紅,忙搖了搖頭說道︰「沒,沒有。」
「那你總是看我做什麼,還是有什麼話要說?」韓英壽自然而然地問道,絲毫沒有之前討要銀子的逼人氣勢,仿佛就是一個第一次相間的人一般好奇開口。
趙吉飛快看了一眼千秋,千秋卻是沒有準備開口,趙吉定了定心,只能繼續說道︰「就是,就是……就是……」他「就是」了半天,卻沒有就是一個所以然來。
韓英壽郁悶,問道︰「難道是因為你還在忌諱著之前的事情?」
趙吉不答,韓英壽心下更是確定,皺了皺眉頭道︰「怎麼是個小娘子的行徑,有什麼說什麼唄,我當初也沒有訛你啊,現在和縣主關系也好,以後你不要這樣子瞅著我啊,不知情的人家還以為是我欺負了你怎麼了。」
千秋心想就是這個道理,不過由她來說卻不一定有韓英壽說來更加有效果,這番韓英壽很聰明,似乎微微模到了一點今天這頓飯的內涵,便將此番話托出。
趙吉雖然低著頭,不過並沒有什麼異樣,過了一會兒,目光中似乎多了一點東西,吞吞吐吐道︰「我……不是小娘子。」
韓英壽哈哈大笑,差點一口飯噴出來︰「不是小娘子,你說話甕聲甕氣地做什麼?」
趙吉給他說得又鬧紅了臉,目光偷偷查看千秋的臉色,千秋卻是正對著他點了點頭,似是對他之前那一句做出了認可。他心中一陣滿足,看韓英壽的目光也比之前好了許多,依舊吃飯,可這飯桌上氣氛卻是變了不少。
千秋心道,這事情總要慢慢來,可不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趙吉的性子,也只能從細微處慢慢入手了。
原本胭脂港到臨海也不過就是三四日的事情,這距離越近,千秋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算一算現在可是二月初了,盧雨蟬的肚子已經大得可以,快要臨盆了。雖然有千秋這個第一胎在前,生第二胎的凶險要少了不少,但是千秋听說之前因為生她這個不足月的,盧雨蟬可給折騰了半條命,因而千秋心中也是一股子隱憂。
快要回到自己的地盤兒了,韓英壽心情大好,還約了千秋一定要上他府上吃飯,兩撥人在臨海分開,曹謹這會兒看日頭已經偏西,大概是入未時了,早早地就寫信過來了陸家,卻沒有見人來接應,心中便道這莫不是錯過了吧?
他將心思同千秋幾個一說,蝶衣也點了點頭道這可能還在很是錯過了。
「這也不要緊,這陸家是臨海大戶,直接問就得了。」曹謹道。
「早知道就不要和韓家那些個人走開啊,韓家是地頭蛇,這陸家一定是識得的。」芽衣悔之晚矣。
曹謹派人一打听,說是陸家在臨海之東,路很好走,一路往東,便可發現。
陸家這邊早已收到了千秋今日到達臨海的消息,也是派了好幾撥人守著接應,卻都沒有見著,原因無他,因為千秋原先是跟韓家人在一起的,陸家的下人見著韓家的下人反而不會留意,便如此錯過了。
等千秋幾個繞了一些路,找到陸家的時候,陸家的人卻是等得心焦。盧雨蟬此刻挺著大肚子坐在前院里,從下午一直等到天黑,還不見報信的,心中便以為千秋路上出事,還好徐女乃娘幾次安撫,陸展又在一邊不停地調派人手,盧雨蟬才沒有急著團團轉。
「來了來了」一人提著一盞燈籠跑進了大門,嚷嚷道。
「可是平安到了?」盧雨蟬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可是將徐女乃娘嚇了一跳,就算再關心小小姐,也要顧惜自己的身子不是?
陸展忙摟過盧雨蟬的肩膀,說道︰「我去接,你就在這兒坐著,也不差這一會兒了。」說著他便急急走出了前廳,問道︰「到哪里了?」
「進巷子了。」小廝忙為陸展打燈,且快上一步領著人去看。陸家的管家立刻張羅著將飯食都搬上桌,這等了一天的那位縣主可總算是到了。
千秋從馬車上下來,乘了一天的馬車,腿腳酸麻的很,略一打量,便見陸展領著一幫丫鬟小廝過來接應。
千秋的第一輛馬車一停,她後面的幾輛馬車也停了下來,螢衣她們一個個都下了車,心道可總算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