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道第幾天的時候,我跟小泥球一起吃飽喝足往回走,我正哼哼著從前總哼哼的那首歌︰「……戀愛了吧,傻瓜了吧,一個人掙錢要兩個人花。結婚了……」
「嗚嗚」小泥球突然不走了,咬著我的衣服就往路邊拖,我好奇的跟它來到一旁。如今咱有錢了,就給小泥球換了身裝扮,換成全身都用灰布包裹成木乃伊的樣子了,相信就算它媽又來了,也依然不認得它!
「嗚」小泥球又向我們住的胡同方向抬了抬前爪,順著它的示意,我看到,胡同口圍了一大群人,而它們中間似乎還有個正被兩方拉扯著的,穿著大黃袍,手持桃木劍的道士?
悄悄走進了些,終于听清了他們的爭論。
「這里住的是神仙!是來保佑我們鎮子平安的!你們怎麼能找道士來!這是對神仙的不恭!萬一神仙生了氣,不保佑我們了怎麼辦!」
「胡說!這里住的分明是妖怪!是專吃人的妖怪!上次我就差點被它吃了!」
「不對!明明是神仙!我還看見神仙的影子了呢!怎麼會事吃人的妖怪!」
「神仙怎麼可能住在垃圾堆旁邊!神仙只住在五霞山上!這里的是妖怪!是妖怪!」
「你才瞎說呢!我看見神仙發出五彩霞光了!……」
「這里住的明明就是妖怪……讓道士施法將他趕走!」
「不行!……」
「趕走!趕走!……」
……
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分成兩派,把道士圍在中央。一派使勁兒往外拽,一方使勁兒往里拖,就這麼僵持著,爭論著。
一個時辰過去了,他們還在爭論。
兩個時辰過去了,他們依然在爭論,而道士已經月兌下了大黃袍,收起了桃木劍,怕被扯壞了。
三個時辰過去了……
「哦,我的天啊!」坐在街角,我第N次仰天長嘆,小泥球也無精打采的趴在我腳邊,這‘家’貌似是回不去了啊!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了,垃圾堆旁邊不能住了,總得先找個地方睡覺吧?晚夏時節,已經有一點秋天的味道了,難道我們還要一直這樣漂泊麼?
拍了拍小泥球,我起身朝街頭走去。小泥球抖了抖身子,也默默跟著我。
來到了幾天前發現的小湖邊,我靠著一顆巨粗無比的大樹坐了下來,小泥球也蹭進了我懷里。這個小湖是幾天前我和小泥球吃多了出來遛食時發現的,當時夕陽西下,照在這平靜無波的湖面上,美不勝收。湖邊有幾顆蒼勁的大柳樹,顆顆都至少有百八十年了,有些長長的柳條甚至一直垂到了湖面上。靜謐的小湖,群山為背景,就像仙境一般。听說它的名字也很詩情畫意,叫靈願湖,性質就跟我們現代的許願池一樣,只要投一枚銅錢進去就可以許一個願。當初我還思量著進去撈錢來著,這要是撈出來,得夠我吃好喝好多少天啊!只可惜我太小,湖又太深,深不見底,我游泳技術又不是特別高,何況鎮上的人都說湖里有湖靈,也不知道是誰那麼強起了‘靈願’這個名,這倒過來豈不就是怨靈麼……于是,我沒有下水,只能眼睜睜看著大把大把的銅板從金融界中流失。
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懷里的小泥球突然「嗚嗚」叫了起來。我低頭一看,正見它要往地上跳,于是,「咚」一聲,我的額頭結結實實的與它的頭頂狠狠撞了一下。我頓時有種兩眼冒金子的感覺,好多好多大金元寶在我眼前飛來飛去,結果我一個也沒抓到,它們就都消失了。
挫敗的揉了揉額頭,我陰惻惻的目光掃向小泥球,卻見它正戒備的盯著,呃,一個人,一個,男孩。
男孩看起來不過五六歲,只不過天黑得看不太清楚,于是我走了過去,小泥球扭捏的跟在我身邊。
在看清楚他之後,我徹底呆住了。五六歲大的孩子就能這麼帥,長大了還了得?我突然想起了我以前經常幻想帥哥的詩句「宗之瀟灑美少年,舉殤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雖然如今沒有酒殤,沒有青天,但我就是覺得他跟這句詩形容的那人一樣俊帥!
「呵呵,我真的有那樣俊美麼?」男孩輕笑,挑眉問我,月光如被他點亮般,在他周圍淡淡映襯著。
我一愣,隨後反映過來,我竟把心中所想不知不覺說了出來!丟臉啊!怎麼在帥哥面前,我總是丟臉?呃,可是,為什麼是「總是」?
「呵呵,你是哪家的?」他又笑了,讓我如沐春風。
「我沒有家」我弱弱的回答。呃,一般來說這種私人問題我從來都不會回答的!哎,果然是帥哥的魅力啊!
「那你跟我回家可好?」他誠摯的邀請著「做我的書童」
書童?我像書童?低頭看了看衣服,男式的,髒乎乎的,臉上手上也黏黏的,頭發披散著,再加上這不分男女的年紀,剛睡醒的啞嗓子,我還真像個沒人要的男女圭女圭。再看看他,錦緞華服,玉環束發,一看就是個大富大貴之人。
「我們走吧」他當先轉身走遠。微愣之後,我抱起小泥球,也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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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步亦趨的跟著他來到了一輛馬車前。
「爹,孩兒回來了。」小帥哥站在馬車門口朗聲道。
「嗯」車里傳來了一聲輕哼。
「爹,我還揀了個小書童。」小帥哥鼓起勇氣接著說。
沒有回答。我緊張起來,快把我帶走吧,我可不想睡大街了……小帥哥也有些不安,皺了皺眉,又轉頭看我。
「是哪家的孩子?」半響,車內終于又傳來了低沉的男音。
「他是孤兒!」小帥哥飛快接話道。
「嗯,帶上上路吧。」又過了一陣,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听得心里直哆嗦,上路?
幸好此上路非彼上路,小帥哥帶著我來到了後面另一輛馬車前,回身看著我道︰「上去吧!」
「哦。」我點點頭,努力往馬車上爬。無奈我太矮了,爬牆式,助跑式,匍匐式,換了幾種姿勢也沒上去車。
「噗」小帥哥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小手一揮,就有一個大漢把我和小泥球拎上了車,隨後又一身做凳,讓小帥哥平穩地走了上來。差別待遇啊!看到沒!這就是穿得好和穿得不好的差距!我暗暗想,我這樣,算不算是傍了個小大款?
馬車走了起來。坐在車內竟然感覺不到一絲顛簸,真是貧富差距太大啊!
寬廣的車廂內,我抱著小泥球與小帥哥面對面坐著,小帥哥一直盯著我,似笑非笑。半響,他終于開了口︰「你叫什麼名字?」
「鮑茜,你呢?」我習慣的以現代的方式回問了他一句,又突然想到,現在他是主,而我只是個吃干飯的,這麼說是不是有點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于是,我尷尬的笑了笑︰「對……」
「森子豪!」對不起還卡在嘴里,他便打斷了我的話,似是根本沒有在意我的越矩,所以,我又把心放進了肚子里。
「身子好?那你身體是不是很好?」我驚訝道。順便偷瞄了一下他的小弟弟,難道是為了打好提前量?
「呃,還好吧!」他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問,後又似想通了什麼,笑了笑問我︰「那我可不可以認為你對不起我,所以跟我說抱歉?」
「呃……」我也愣了,他反應挺快的嘛!隨即我們相視而笑。
「你多大了?長得好高哦!」我眨了眨眼故作不知。
「五歲,你呢?」他也滿臉好奇。這家伙不僅反應快,學得也快啊!
「三歲」吧!我現在這樣子也就兩三歲而已,先往多了說吧,省的被懷疑。
森子豪微微皺眉,沉吟了一下,再看向我時,目光犀利︰「你真的只有三歲麼?三歲怎會作出那樣的好詩?」
警鈴乍響!果然還是引起懷疑了!也許現在已經有探子到鎮子上打探我的事了吧!不過嘛,他們是肯定查不到什麼滴!我都還不知道我怎麼會變小呢!
「啊,那是我在學堂樹下乘涼時听先生教的!我也不知道是誰作的啊!」我裝得特別無辜,歪著小腦袋,可愛的說。幸好我知道鎮上確實有個學堂。
他沒有再開口,只是眼神莫名的看著我,弄得我緊張兮兮的抱緊小泥球,動也不敢動一下,好不容易傍上個大款,可別成了給自己找了個墳墓。
所幸這里的小孩子晚上都熬不得夜,不多會兒,他就困倦了,靠著軟墊迷糊了起來。我松了一口氣,也抱著小泥球打起了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