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宿醉的感覺不好。可我醒來的時候卻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似乎每次沾上了酒,我都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估計是酒精的作用,使大腦胡思亂想了。
就像現在一樣,看著依舊古色古香的房間,我的心底生出了一絲惆悵。已經到這里快十五年了……
或許是我的過分安靜,門外候著的人影也沒有發現我醒了,而我索性也不出聲,繼續思考起來。
昨晚的事情我依稀記得一些,似乎在說過了正事之後,宇文弈就真的與我開懷暢飲了,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開始和宇文弈大談特談人生理想,現在想想還真是讓人臉紅。
後來我發現不管跟宇文弈說什麼他都知道,並且還有些獨特見解,可惜並沒有讓我心服口服。原因當然在我,喝多了的我哪里還管你是誰,當桌子對面那個老古董跟我說了一大堆古代社會的見解之後,我心里只有歷史老師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具體怎麼說的忘記了,但意思就是︰封建社會不好啊。皇權社會不好啊!
然後我就不高興了,決心要將宇文弈問倒,為我們現代人爭口氣。可惜我問遍了我知道的所有難題,也沒有將他問住,就連我學了十幾年的數學,居然都比不過他!于是我就有些凌亂了,壓箱底的都拿出來了,難道我還真問不倒他了?
這時候宇文弈說話了,喝了半壇子多他也臉不紅氣不喘的,人家直接告訴我,數理邏輯問題是他的強項!
我一听嘴就癟了,使勁兒使勁兒的想啊,就連曾經問修的那個︰胭脂香院的女廁所里一共有多少個坑,都問過他了。可惜這府邸是他自己監督著造的,地基什麼顏色,哪個院子里鋪了多少塊磚他都清清楚楚的。
想到了這我已經禁不住開始臉紅,沒想到我喝多了居然還跟宇文弈較上勁了,這不是找虐麼。可是再往下想,我便啞然失笑了。
琢磨了半天,居然又讓我想起一經典,以特欠抽的語氣問他︰假如有一天,你急著要出門,可是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你的兩條內褲一條穿完沒洗,一條洗完沒干,你穿哪條?
宇文弈本來在品酒,我問完他就喝不下去了。旋窩一樣的鳳眸緊緊盯著我,可惜我那時候已經沒有問這種問題該有的臉紅表現了,心里還尋思呢︰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後來宇文弈失笑,服輸了。挑著眉告訴我,真要到那時候,歡迎我去做個見證……
我當時沒反應過來他也在跟我說笑,得意洋洋的倒在了石桌上,後來怎麼回來的也記不得了,也不知道他怎麼讓我沒有宿醉感的。
抬頭看看外面的天色,午時已過,宇文弈今日一定已經開始部署了,有了他的幫助,營救白白的父母便多了一半把握,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知道他的計劃了。
穿上了中衣,我便弄出些動靜,讓外面的丫鬟進來。
「公子,您醒了?」小丫鬟長得俏生生的,一見我衣衫不整的椅在床上,臉便紅了,有些羞澀的開口。
我暗自挑眉。裝著沒發現她的異樣點了點頭,其實心里早就樂了,女裝的時候有人追,男裝還能迷住個人,說明我魅力大啊!
小丫鬟見我看她,臉更紅了,蚊子一樣的聲音道︰「奴婢服侍公子穿衣。」
我點頭,任由她擺弄,裝作無意問了一句︰「昨夜我是不是喝了醒酒湯之類的?」其實我是想問誰給我月兌的外衣,會不會泄露我女子的身份,剛才見她還當我是男的,我心里就有些奇怪了,她是宇文弈派來服侍我的,居然也不知道我是女的,而這些話自然也只能拐彎抹角的問了。
「昨夜是主子將公子送進來的,奴婢去熬了醒酒湯送來。」小丫鬟羞澀的道。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如果是宇文弈送我進來的,那就一定是他幫我月兌的外衣,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只是一想到昨夜醉酒之後的事,我就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明知道宇文弈是不會計較的……
我的院子離宇文弈的院子很近,只隔了一個小花園,花園里的芍藥牡丹開的正好,四周一片芳香之氣,我便這麼慢悠悠的踱步過去,享受一下她們吐露的芬芳。
小花園的道路兩旁有些高的灌木叢,將綠地與石路分開,透過疏密的灌木,依稀還能見到一處涼亭的邊角。那些花似乎圍著涼亭擺成了一個形狀,但我現在身在其中,卻是不得而知的。
「哎呀,那公子好俊俏啊,是除了主子以外人家見過的最俊的公子了。」
「是啊,听說是主子的好朋友呢,小蓮真是好命,為什麼被派去伺候鮑公子的不是我……」
「誒,你知不知道啊,鮑公子最起碼還要在咱們這住上十天呢!」
「真的啊?那太好了!」
「小蹄子,鮑公子才看不上你呢……」
一陣嬉笑聲從我右側的灌木後面發出,听起來像是兩個丫鬟,沒想到我居然這麼受丫鬟歡迎……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都是宇文弈花了好價錢定做的,料子也是上上乘的,加上我本身的皮膚白皙,到還真像個俊俏小公子。想到這,我不禁失笑,在我看來我這樣子就跟風流公子差不多,也只有這些純潔的沒見過市面的小丫鬟們才看得上我吧……
「你們兩個小蹄子說什麼呢!那個姓鮑的有什麼好,不就是小白臉一個,還佔了我們公主的院子,他配麼!」一陣尖利的呵斥聲打斷了我的思緒。著實將我嚇了一跳。
「啊!是蘭兒姐姐……」
「呸!蘭兒姐姐也是你們叫的!我堂堂三公主的大丫鬟,豈是跟你們一樣的!」
「是,奴婢知錯了。」兩個小丫鬟急忙道歉。
「哼!我告訴你們,那姓鮑的佔了我們公主的院子,一會兒就會被相爺趕出去,要是再讓我听見你們說他好,我就撕爛了你們的嘴!」那宮女盛氣凌人道。
「是……」
听著兩個丫鬟細弱蚊聲的回答,我心底忽然生氣了一股火氣,女乃女乃的什麼玩意,珍國一個小小的宮女都敢這樣!
順手撿起一塊石頭,幾步轉到了灌木另一頭的路上。笑嘻嘻的問那宮女道︰「小姐,請問這是你掉的吧?。」
那宮女一愣,隨即厲聲道︰「你是何人,膽敢如此無理!」
我輕哼一聲,順手將石頭一扔,斜眼倪著那宮女道︰「我好心還你東西,你確如此不知好歹,要不是看你長得像我死了的太女乃女乃,我連理都懶得理你。」
「噗……」站在一旁的兩個丫鬟悶聲笑道。
那宮女看了看兩個丫鬟,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最後問我道︰「你這該死的小賊好不知好歹,你可知我是誰?」
「哦?那你*媽貴姓啊?」我懶懶問道。
「你!」那宮女氣的臉色漲紅,張口便道︰「你竟敢辱罵三公主的丫鬟,你,你等著!」
「你說啥?辱罵?我罵你什麼了,來來來,你們倆評評理,我可是好心來還東西,結果卻被她罵是小賊,我發誓那東西是我撿來還她的,可不是我從她身上偷來的。」我沖著兩個丫鬟招了招手,無辜道。
回答我的是兩個丫鬟的悶笑聲。
那宮女此時已經盛怒,見兩個丫鬟還笑她,扯著袖子便要打兩個丫鬟,被我一把抓住手腕,狠狠的瞪著我。我輕蔑的白了她一眼,揮手便叫兩個丫鬟先走。
「蘭兒,你在做什麼!」這時,我身後又傳來一聲厲喝。
只見那宮女一驚,急忙掙月兌我,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公主。」
我這才轉過身,見到身後的兩人,無謂的挑了挑眉,來人是宇文弈和一華服女子,應該就是三公主,這三公主的長相很是甜美,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此時正盯著那叫蘭兒的宮女。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與男人拉拉扯扯,這成何體統!」三公主呵斥道。
「公主,是他先……」那宮女張口就欲辯解。
「住口!」三公主立即打斷了她的話,看了身邊的宇文弈一眼,接著又厲聲對那宮女道︰「我自有定奪!」
隨即轉向我,假笑著道︰「這位可是鮑公子?」
「正是,三公主有禮了!」我勾了勾唇角,抱拳道。
「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受相爺如此重用。」三公主盯著我看了看,打哈哈道,隨即輕聲對宇文弈道︰「既然相爺有事,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聚。」
宇文弈微笑著點點頭,柔聲道︰「那我就不留公主了,改日定當好好聚聚。」
三公主一听就笑了,還有些羞澀,嗔了宇文弈一眼,便一揮手,帶著丫鬟離去了。
我瞅了瞅三公主的背影,又看了看眸色晦暗,與剛才判若兩人的的宇文弈,腦中忽然閃過幾個字︰他倆似乎有JQ!
宇文弈對我研究的目光視而不見,也沒有對昨晚的事露出一點情緒,揮退了兩個丫鬟,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直到反過來把我看得發毛了才問我道︰「在下倒是不知道,鮑兄弟到還有顆憐香惜玉的心。」
我挑了挑眉,沒有說話。我敢打賭他和那三公主對剛才的事至少看到了一半。
宇文弈見我態度有些強硬,輕嘆了一聲︰「那三公主乃是我計劃的關鍵,此女心機手段都是一流的,若是讓她的丫鬟發現了你女子的事實,連我都不敢保證你的安全。」
我本來是有些生氣的,但听了他的解釋,氣便消得一干二淨了,點了點頭,乖乖認錯道︰「今天是我沖動了。」
宇文弈聞言微微笑了笑,下巴又抿成了好看的弧度,問我道︰「不是想知道我的全部計劃?跟我去我那里吧。」
「誒?你怎麼知道我是來問這個的?」我立即驚叫。
「呵,」宇文弈搖頭,輕笑出聲︰「鮑兄弟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我認命的癟了癟嘴,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人這麼說了,哀怨的點點頭︰「好吧,在你面前,我只能當個透明了。」腳下確是不停,隨著他進了他的院子。